朝堂上一下子少了N多人,全國各地、八旗上下均有官職空缺出現,自然要有人補充進去。
那些個靈活的腦子裡未免又有小九九出場,盤算著怎麽才能把自己的人安插進去。這種機會要是不把握,那就是白癡。白在最高權力中心混這麽些年了。
還真有倆白癡。
太子胤礽和雍郡王胤禛。
這倆人朝上朝下都一副正人君子樣兒,作息時間嚴謹,上班——下班——上班循環中,有事兒工作場合說,其余時間閉門謝客。
相比較其他皇子府門前門後總有人拜訪,這倆人可以算是隱形了。便是老大胤褆那兒,都有人活動著,打算趁機把他弄出來。
皇帝看著那一堆人緊著張羅,就是不表態。他不下達人事任免令,旁人只能瞎張羅。皇帝要先收拾自家兄弟。
恭郡王常寧因行止不檢、結交匪人、放縱家奴等等不良行為,被皇帝扔西伯利亞去吹冷風醒腦,到原先索額圖那安遠行省做總督。其在正藍旗下的權力移交給皇帝任命的都統,不過原屬他的旗奴準許帶走。
旨意一出,又是滿朝皆驚。與清朝的現行體制合乎不合乎且不管,反正皇上想怎樣就怎樣,眼下形勢不明,沒人敢捋虎須。
關鍵這是啥處置。說是發配吧?王爵留著呢,還有個總督的官爵。而且先前被常寧趕到西伯利亞前線的三子海善,在這回的平叛戰爭中表現優異,眼見升上來了。
皇上對這個弟弟到底啥想法啊?
外人弄不明白,常寧自己卻是心如明鏡。皇帝兄長很留情了,自家還有個海善有望待在權力中心附近。回思往事,自己那時候怎那麽蠢呢!
“主子,吳夫人去了。”貼身老仆悄悄進屋,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常寧微微點下頭。這個女人,他曾經迷戀過。也是為了跟皇帝對著乾,無視她是吳應熊的庶出女兒,將她收做了妾室,現在付出代價了。
唉!當初皇瑪嬤留她一命,原是為了她自小在建寧長公主身邊長大,可以給長公主些安慰。
皇瑪嬤一定想不到,若乾年後,這個女人和長公主聯手,挑唆得自己對親哥下了毒手。
皇家的愛恨情仇,誰能說得清呢?
常寧長長的歎口氣。
“啟稟主子,梁公公來傳旨。”
“本王這就到。”
梁九功傳的是密旨。
“王爺,這是皇上讓奴才給您的。”
常寧躬身接了信封,去了火漆,打開一瞧,是當年他母親死亡的內幕。臉色變了幾變,終究化成一聲歎息。宮廷鬥爭、后宮傾軋,誰對誰錯真是難說。且當事人皆已作古,何必再提?當真是自己誤了。
跪地請罪道:“奴才誤聽人言,有負皇恩。如今無地自容,亦無話可說。”
梁九功低聲道:“王爺這幾句話,自有他們帶回去轉稟皇上,奴才卻是不能效勞的了。”
常寧一愣,歎道:“是本王連累了你。”
梁九功跪下重重叩了三個頭。
常寧急忙去拉,“九功,你這是……”
“奴才罪該萬死。並非王爺連累奴才,乃是奴才對不起王爺。事到如今,奴才死期已到,卻不能再欺瞞王爺。”
常寧僵住了。只聽梁九功緩緩的道:“王爺,奴才原本該對皇上忠心不二,但王爺救過奴才一命,奴才為了報答這救命之恩,也曾為王爺做過些事,已是背主之罪。後來奴才發現秀兒之死,
卻是與元後、建寧長公主有關。於她們來說,秀兒只是個奴才罷了,於奴才來說,秀兒卻是重於奴才自己的性命。奴才立意為秀兒報仇,遂暗中和索額圖勾結在一處。吳氏和建寧長公主欺騙王爺,說王爺生母是死於皇上生母孝康章皇太后之手,奴才明知是假,也沒有對王爺說明,反而看著王爺犯那滔天大罪,實是忘恩負義。奴才百死莫贖。皇上開恩,沒將奴才千刀萬剮,隻命奴才自行了斷,奴才這便去了。”說罷,又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退了幾步,便往外走。
“梁九功,你既然要報復赫舍裡氏,為何又要幫索額圖做事?你事先便知道他們成不了事兒?”常寧幽幽問道。
梁九功一笑:“他們哪裡是皇上的對手?奴才先頭兒是真的在幫他們,只不過奴才意狠心毒,想將這禍水引到太子身上。元後赫舍裡氏最著緊的就是這個兒子,不是麽?”
梁九功走了,另兩個太監也告退離開。
常寧呆立半晌,苦笑著搖頭,“收拾得差不多了吧,明兒本王便去跟皇上辭行。”
“王爺,咱們從正月裡就按照您的吩咐開始拾掇了,現在都停當了,只有……”
“文殊保也一樣要走,怎麽,他敢不聽本王的話?”
“不是。王爺,六阿哥原就病著,吳夫人這一去,六阿哥失了生母,病得更重,只怕經不住長途奔波。”
常寧淡淡道:“那就死在路上吧。快去收拾!”
“……是。”
皇帝到底沒對這弟弟太狠。常寧去辭行,皇帝命他明年春天再走。時下已是深秋,他們這會兒走,沒等到地兒,大概老弱病殘就凍死了。
兄弟倆相顧無言,常寧叩首退下,從此閉門不出。
沒幾日,建寧長公主薨逝。
但這個喪訊很快便被西伯利亞戰事基本結束,清軍全面大捷的喜訊所覆蓋了。
皇帝忙著處理戰爭事務,索額圖一夥兒便暫且被放下了。
宮裡清理出去不少人,后宮妃嬪們暫時都挺老實。連賈元春那兒關注的人都少了。這當口兒,別惹皇上生氣。
這日是九月初一,唐果想起崔安來,派人去瞧她。去的人回來,唐果才知崔安已在八月裡嫁了。
圖門家原想等女兒選秀過後才娶,但崔安那個嫂子實在是讓人受不得,小氣刻薄又眼皮子淺沒見識。崔安在家,她天天吵吵,反覆說些家裡艱難、希望妹子幫襯的話。崔安的那些東西,被她連偷帶搶的,弄去了十之六七。
崔安氣得直哭,又不想丟了崔家臉面,隻得忍著,不敢聲張,自己加小心守好箱籠。她那哥哥只會蹲在院子裡抱頭歎氣。
圖門家眼瞅著不是事,趕著請人算了個最近的日子,把婚事辦了。
崔安過門之後,過得挺好。生活很安寧,夫妻倆感情甚篤,公婆也和睦。
崔安也算是得了好歸宿。
唐果放了心,讓靈芝預備出一份厚厚的嫁妝,吩咐人次日給崔安送去。
她那嫂子能給她陪送啥好東西?圖門家人沒話,七大姑八大姨的口水就能淹死人。
完了這事,唐果還得琢磨給弘晳小朋友的生日禮物。如今倆人關系比較親近,得費點兒心思。
還沒琢磨出個章程,十三皇子胤祥來見。他和胤禵才回來沒幾天,在外頭打仗打野了。要不是十三要進軍營,皇帝派人去召他倆,他倆還想跟著去挑下一個山頭兒呢。
唐果忙命人請他進來。
許是打過仗的關系,胤祥瞅著成熟不少。眉宇間越發的大氣明朗。
進屋來行禮問安畢,唐果讓他坐了,笑道:“不是忙著準備去軍營了麽?怎麽想起來這兒了?都準備好了?”
胤祥站起身答話:“回唐佳夫人的話,兒臣後兒便出發,都準備好了的。今兒請示了汗阿瑪,一是來和夫人告別,再者,兒臣有事請教。”
“坐下說話,不用多禮。”
胤祥謝過坐下。
“你想問什麽?”
“夫人,兒臣和十四弟這次隨著軍隊去山裡剿匪,汗阿瑪是否派了諸多暗衛同行?汗阿瑪那兒兒臣不敢去問,隻好……嘿嘿……”胤祥欠身答道,說到後面,自己先笑了。
“你看出來啦?確實有不少暗衛跟著保護你們倆。”唐果也不瞞著。
胤祥微微愣神。
唐果微笑,“怎麽了?不會是受了打擊,以為陛下信不過你倆的能力吧?”
胤祥急忙起身行禮,“兒臣絕無此意!兒臣是心存感激。兒臣與十四弟毫發無傷,自知不是自己本領高強,早息了輕狂之心。汗阿瑪用心良苦,兒臣與十四弟此次出去,才知自己坐井觀天,妄自尊大。行軍打仗也好,民生也罷,絕非兒臣等想得那樣理所當然。”
唐果笑得更開心, “那你們兩個怎麽不去陛下那裡說?跑來問我做什麽?其實,你們兩個直接去問陛下,肯定能明白更多東西。”
胤祥臉一紅,“兒臣和十四弟……不敢。”
“怕什麽?父子之間什麽話不能說?趁著你還沒離京,抓緊吧。”
胤祥糾結了一會兒,這年頭兒父子之間的談心會實在少見,不過唐果這麽說了,他也就有了點兒底。
又嘮扯幾句,告辭走了。
晚上皇帝沒回梨花院落吃飯。傳話說是跟十三、十四兩位皇子一起用的膳,然後閑溜達消化食兒去了。
唐果一樂,自己吃飯了。
皇帝回來時已將近半夜,看樣子很高興。洗漱過後,爬上炕摟著睡著的老婆親個不住。唐果被他弄醒,掐了他好幾把出氣。
“壞人!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明天不上朝啊?”
“呵呵……果兒總是這麽有活力……”皇帝三把兩把撕碎老婆的睡衣,“唔……果兒,你這些年好像沒什麽改變嘛!也不是……”
對著老婆胸部動手動嘴,“小妖精!”
老家夥!太不知道節省了!好好一件睡衣,又報廢了!
唐果掐著皇帝胳膊,“喂!養生子午覺!”
“我身體好著呢!果兒不是最清楚麽!”
“你還敢說這個!那時候你裝病騙我……”
皇帝立即堵上老婆嘴。
這事兒不能再說!不然又要“距離產生美”了!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皇帝壓住老婆,開始河蟹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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