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許青陽吃痛,離開了她的唇,一隻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然後,便看到自己手指上的一抹殷紅。頓時,他眼中的火焰,消退了一大半。
他望了望衣衫凌亂的,仍被他壓在身下的,一雙美眸中滿是驚恐的冰蘭,忙起身,將她扶了起來。
“對……對不起……我……”許青陽有些語無倫次,他實在不知道,他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冰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張俏臉,通紅通紅的。她不敢看許青陽,只是在氣息恢復了一些,不再頭暈目眩的時候,趕忙站起身來,抓過自己的包包,輕聲說:“我……我……我該回去了……”
許青陽略略沉默了一下,輕聲說:“好……我送你……”
冰蘭抬頭看了看他,有心想要拒絕。但她只是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口。
等到冰蘭走出慕白羽的豪宅的時候,她凌亂的衣衫、發絲,都已經打理整齊,幾乎完全恢復了她來的時候,那副簡單樸素,但整潔乾淨的樣子。當然,除了仍然有些發紅的臉頰。
浮空車輕輕落在了李蘭冰所住小區的停車場,但,兩人卻都沒有說話。許青陽從後視鏡裡,望了望坐在後座上,垂著頭的冰蘭,眼神有些複雜。之前,冰蘭一直是坐在副駕駛座的,也就是他身邊。
沉默了一會兒,冰蘭輕聲說:“我……我回去了。”
說著,她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啊……”有些出神的許青陽忙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冰蘭停住動作,回頭望向他,秀眉微顰:“怎麽了?”
許青陽趕忙搖頭:“沒……沒什麽!你……你慢點走,路上……路上小心!”
冰蘭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停車場距李蘭冰家的樓很近。還不到50米的距離,視野之內還有好幾個巡邏的保安機器人。難道,他是擔心她在這麽短的距離上,遭遇什麽人劫財劫色?或是怕她在上樓的時候崴了腳麽?
許青陽趕忙閉緊了嘴,裝著若無其事地將目光投向別處。他知道自己說了傻話,傻得不輕。他其實也沒少接觸過女人,在第一次見到冰蘭之前,他雖算不上什麽紈絝,但說他是個花花公子,也不算冤枉他了。被他勾搭過的美女。少說也有十七八個。對於一個花花公子來說這並不算多,但也不少了。但不知為什麽,一遇到冰蘭。他總有些緊張,這也是當年在學校時候,他幾乎沒給當時的冰蘭留下什麽印象的重要原因。
冰蘭望著他略略有些發紅的耳根,不禁有些好笑。她忽然覺得,這個剛剛才差點侵犯了她的人。其實還是有幾分可愛的。但是,想到剛才在慕白羽家的那一幕,她又有些黯然。
她已經答應了他的追求,雖然只是在遊戲裡,但她並不覺得這份承諾在現實中是無效的。但,她並沒有做好和他如此親近的心理準備。她心上的那處深深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
她明白,在這個時代,一對戀人這樣親近是很常見的。
但。每次她的身子被他的手觸摸的時候,她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晚的噩夢,每到這時,她總想將他一把推開。很多時候,她都在克制。克制著不要對他的親近做出什麽本能的過激反應。她想試著去做一個正常的,可以和戀人親近。也可以讓戀人親近的女孩。
可是……當這種親近,達到一定界限的時候,特別是當他將她的身子壓在下面的時候,她差一點就失控了。雖然最後,她竭力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做出更過激的反應。但,她還是……咬了他……
一時間,她有些不知道怎麽去面對他了……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
她暗暗問過自己。若是沒有那種經歷,那麽在他與自己親近的時候,甚至……甚至在他想要她的時候,她會是個什麽反應?但,沒有答案。許多事情,是沒有如果的。“我……我回去了。”冰蘭輕輕說了一句,拽起自己的包包,下了車。走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沒有回頭,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就快步向前走去。
許青陽一愣,她為什麽要跟他說對不起?是因為她咬了他?可是他侵犯她在先的,套用個不太合適的說法,這也算正當防衛吧。
當冰蘭走出電梯的時候,她的通訊器響了。她取出一看,是許青陽發來的一個語音短訊。
“蘭,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短訊中,許青陽的聲音說。
冰蘭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復,只是將通訊器收了起來,走到李蘭冰家門前,取出鑰匙,進了門。
放下包包,她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停車場上停著許多浮空車,在21樓看下去,都好像一隻一隻的小蟲,完全看不出什麽分別。但不知為何,她一眼就認出了許青陽的那輛。
她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許青陽駕車離去之後,她才微微套了口氣,走開了。
李蘭冰和林雨涵這個時候都沒在家,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冰蘭回到房間,坐在床沿,盯著旁邊的遊戲倉,怔怔地發著呆。
要上遊戲麽?可是……要是遇上他……該怎麽辦?
冰蘭心中忐忑著,有些拿不定主意。
忽然,她有些煩躁地站了起來,抓起包包,衝出房間,再次離開家,向著小區外走去。
她直接來到了公車站,坐了幾個小時的公車,來到青山區。青山區是莫邪一個風景挺不錯,但經濟並不發達的區。不過,這裡很有名氣。因為,莫邪最大的青山公墓,就在這個區裡。
冰蘭站在青山公墓門口,猶豫著,徘徊了好久,才終於戴上了一副路上買的。很大的墨鏡,走了進去,直奔一座並不十分起眼的雙人墓穴而去。
墓碑上刻著的,是對冰蘭來說很陌生的名字。墓碑上的照片,也是冰蘭完全不認識的一對夫妻。但,當年歐陽羽曾經帶她來過這裡,並且告訴她,這裡面的就是她的父母。
她曾經問過歐陽羽,為什麽埋葬的是她父母,但墓碑上卻是別人的名字和照片?但歐陽羽說。等到她長大了再告訴她。
可是,還沒等她長大,歐陽羽就離開了這個世界。甚至。她都不知道歐陽羽葬在什麽地方,拜祭一下都做不到。也因此,她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甚至,她都無法確定,這裡面的躺著的。到底是不是她的父母。
不過,她很確定,絕對就是這個地方。雖然,從那次來過之後,已經十多年她都沒有再來過。但無論是因為她對父母的懷念,還是因為她的特殊天賦。她都絕不可能認錯地方。
她靜靜地站在墓碑前,墨鏡下的雙眸,微微有些迷離。她很想問問父母。現在,她到底該怎麽辦?她……還可以有愛情麽?
默默地,也不知站了多久,冰蘭的雙腿,都有些麻木了。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開了。雖然,歐陽羽說這是她父母的墓穴。但面對墓碑上這陌生的名字。和陌生的照片,她完全找不到感覺。
或許,回去看看父母的照片,會更好些吧。
不過,天色還早,她還不想這麽早回去。她的生活費都是來自遊戲的,一旦回去,不管怎麽樣,她早晚都要進入遊戲,都要面對他。或許出於一點鴕鳥心理,或許是想散散心,她有些漫無目的的,在這無數的墓碑之中,緩步遊蕩起來。
走著走著,她忽然看到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她有些疑惑,慢慢想著那個人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並不十分高大的男人,因為方向的緣故,她看不到他的臉,無法判斷他的年紀,但年紀應該不太大,至少,頭髮是黑的,身材也很健壯。不知為何,冰蘭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那個男人正坐在一座墓碑前,身子斜斜地倚著墓碑。他的一隻手裡,還拿著一個酒瓶。她曾經在一家經營白酒的公司工作過,對白酒有一定認識。她認得出,這種白酒價格並不太高,最多算中檔,但度數十分高,屬於烈酒中的烈酒,絕不是一般人敢喝的。
他是誰?冰蘭有些疑惑。但,貿然靠近一個陌生的男人,特別是手中拿著烈酒的,或許已經喝醉了的,健壯的陌生男人,對冰蘭這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有點危險。
於是,她裝作不經意地,繞了一段路,試圖繞到那個男人正面,想要看看他長得什麽樣,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人。
當她繞到墓碑正面,看到墓碑上刻著的名字的時候,她愣住了。上面赫然寫著:歐陽羽之墓。
一時間,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歐陽羽?會是……會是那個資助了她好幾年,對她來說幾近於父親的存在麽?會是……會是那個歐陽羽麽?
她不再猶豫,徑直走向墓碑。她要看看墓碑上的照片,什麽醉酒的男人,她都不在乎了。只要能確定,歐陽羽就是葬在這裡,這座墓碑就是屬於那個歐陽羽的, 她什麽代價都願意付。
墓碑越來越近了,她的心,也跳動地愈發劇烈!她的身子輕輕地顫著,眸子也輕輕地顫著,會是……會是他麽?
當她距離墓碑只有5米的時候,她終於確認,這,就是那個歐陽羽的墓碑!照片裡,那張闊別已久的,熟悉的笑容,霎時間,讓她禁不住熱淚盈眶……
“歐陽叔叔……我……我終於找到你了……”冰蘭的聲音,略略有些哽咽。她不禁雙手捂住嘴,輕輕地哽咽著。
“姑娘?姑娘?你怎麽了?”那個拿著酒瓶的男人,已經發現她好久了。甚至,當她還在他背後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她了。他知道這個女孩最早注意的是他,但後來,看到歐陽的墓碑的時候,卻一下子開始無視他了,這讓他有些疑惑,也有些警惕。
或許……這個女孩,是有某種目的,冒充歐陽家人什麽的,有意來接近他的?但,知道他的身份的人,如果打著這個主意,怎麽會派出一個這麽嫩,一點偵查與反偵查的能力都不具備的女孩呢?
而且,她的悲傷,很明顯,並不是裝的。這一點,他還是看得出來的。或許,這孩子……還真是個歐陽家的人?
他喊了幾聲,可是,冰蘭仍在無視他。他不禁撇了撇嘴,站起身伸手在冰蘭眼前晃了晃。
“姑娘?姑娘?”
冰蘭回過神,望了望那人。忽然,她再次瞪大眼睛。那是一張幾個小時前她才見過的臉,雖然那只是在照片裡。那時候,她還在他的家裡,差點被許青陽……
“你是……慕白羽?”冰蘭驚訝地輕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