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皇親自出迎,陳抱月卻是有些意外。
他心裡也不禁有些慚愧起來。
按理來說,來拜訪人家,確實是不應該那些無禮的。
只是木皇先前不願出手之事,確實是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這次來,便是要顯露出實力來,好讓木皇正視自己,進而正視自己提出的意見。
木皇帶著陳抱月登臨山巔,與他一道看著山巔流雲,笑道:“陳道友此來,是為了那妖族之事吧。”
陳抱月也不矯情:“木皇閣下既然知曉,不知是否願意出手?”
木皇並不回答,反而是微微一笑,問道:“陳道友可知曉這木皇稱號的來歷?”
陳抱月一愣,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木皇,不是各大宗門共同推舉的嗎?”
木皇笑著點頭:“對,但也不對。”
他又問道:“道友看這木皇山如何?”
陳抱月不明所以:“這木皇山雖然巍峨挺立,但說實話木皇洲中名山大川眾多,這木皇山並不出眾。”
木皇點頭:“不錯,然而就是這樣一座平平無奇的木皇山,卻鎮壓了整個木皇洲萬年氣運。”
“鎮壓氣運?”
“不錯,萬余年前,第一代木皇與眾多前輩篳路藍縷,於夾縫中創下了萬載基業,始使得我木皇洲人族有安身立命之所。”
陳抱月聽得一頭霧水。
這些事情,他根本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果然,發展太快而沒有底蘊,也是一種困惑啊。
幸好,木皇已經不打算繼續賣關子,他緊跟著將萬年前的舊事細細說了出來。
原來,萬年前,天南五洲還不是天南五洲,天妖洲也不是現在的模樣。
那個時候,整個天南五洲與天妖洲其實是一體的。
現今天南五洲與天妖洲的地域,其實合在一起,叫做天妖洲。
當時的天妖洲為妖族所統治著,人族修行者雖然也有,但並不如現在風光,只能在妖族的統治夾縫中艱難求生。
終於,人族奮起反抗,五名最強的人族聯合眾多修行者,向天妖洲的統治者發起了進攻。
艱難的爭鬥後,人族竟然勝了。
那一戰,打得整個天妖洲大地裂開,變成了六份。
妖族中,擁有天妖稱號的最強者,被人族修行者擊敗,四肢與頭顱分別被鎮壓在如今的天南五洲。
而那一戰後,五名最強的人族修行者也已力竭,無力繼續進攻。
剩余的妖族則退守天妖洲的深處,也就是現在處於天南五洲包圍之中的天妖洲。
陳抱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萬年下來,天南五洲為何不一鼓作氣,將天妖洲滅盡?”
木皇搖了搖頭:“那有如此輕易,那一戰雖然勝了,但對於人族來說,也同樣是一個巨大的創傷。那一代前輩紛紛故去後,修行界青黃不接,很多功法都失傳了。如今天南五洲的實力比起萬年前,依然還是差得遠了。”
“天南五洲的實力倒退,那天妖洲應該也差不多吧?合天南五洲之力,真的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
木皇歎了一口氣:“如今的天妖洲中,還有那天妖的心臟在。”
陳抱月一愣:“什麽心臟,能保留萬年?而且那天妖不是已經被初代五皇分屍了嗎?”
“分屍固然是分屍了,然而那天妖卻並沒有死去。當年那天妖的修為已經到了莫測之境,根本不是初代五皇能夠滅殺的。五皇合眾多前輩之力將其打得四分五裂,終究還是讓那天妖的心臟逃脫。”
陳抱月有些唏噓:“那天妖很強?比之妖皇如何?”
木皇皺了皺眉頭:“妖皇固然強,但那天妖卻已經超出了我等的理解范圍了。這木皇山下便鎮壓了那天妖的部分軀體,哪怕萬年過去,我也每每有心驚肉跳之感。”
陳抱月一驚:“這木皇山下便鎮壓著那天妖殘軀?他莫非還活著?”
木皇點頭:“道友不妨用心感應一番,以道友的修為,理應能感應到。”
既然如此,陳抱月也顧不得許多,閉上雙眼,一股強大無匹的靈識往下方的木皇山探去。
修為到達神罡境之後,他的靈識強度有了巨大的提升。
如今的他,只要出一些力,便是數千裡外,也能以靈識勘探到。
只不過,離得越遠,靈識勘探的強度與靈敏度就越差而已。
站在一旁的木皇感應到陳抱月的浩瀚靈識,不由得點了點頭。
早就聽說這陳抱月手段實力驚人,以一人之力壓服整個南部修行界,如今看來,果然不凡。
他上次雖然出面說情,但其實並沒有真切地感受過陳抱月的實力。
他捫心自問,以陳抱月如今表現出來的實力,若是全力以赴,哪怕是自己,也未必能好應對。
陳抱月這時卻已經肆意放開自己的靈識,那無窮無盡一般的靈識一直往下,勘探到木皇山的最底部。
忽地,他心頭一跳,一股心悸的感覺突如其來,仿佛有一頭恐怖的凶獸在黑暗中窺視著他。
這對於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不要說是現在達到了神罡境的修為,便是以前真煞境時,也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他心頭一動, 已經明白,這便是那木皇所說的,萬年前天妖的殘軀。
歷經萬年鎮壓,又僅僅只是部分殘軀,便已經有這樣恐怖威壓。
若是萬年前全盛時的天妖,又將強到了何種地步?
陳抱月神思悠遠,不由得十分敬佩起前人來。
當年的人族前輩,所處的境地恐怕真的是今人難以想象。
不過,陳抱月也不會妄自菲薄。
自己有前輩系統在身,前進的空間還有大把,終有一日,便是完整的天妖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不懼。
看到陳抱月面色有了些變化,邊上的木皇便知曉,陳抱月肯定是勘探到那天妖的殘軀了。
他這時才出聲道:“道友想必能明白我的難處了。”
陳抱月確實明白了。
木皇並不是不願出手,實在是力有未逮。
這木皇山下鎮壓著天妖殘軀,並不輕松。
木皇必須坐鎮木皇山,操控木皇山的鎮壓大陣,不然,那天妖殘軀恐有脫困之虞。
短暫的離開可能還沒有什麽問題,若是遠離木皇山,與那妖族大戰,卻過於凶險了。
若是到時無法及時回轉,又或者在此期間大陣遭到破壞,那天妖殘軀脫困的概率將會大大提升。
陳抱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木皇閣下,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擾了,我再去想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