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業依然在得意大笑。
被他一擊敗北的那人重新站了起來,在遠處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在場的其他修行者,同樣表情各異地看著張正業。
在視線的中央,被聚焦的張正業意氣風發:“我不過是代表抱月門來送上一份賀禮而已,各位何必如此大的惡意?”
眾人俱是沉默。
事實上,抱月門人出現在大典中,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了。
若是群起而攻,人家的師父陳抱月還沒有死呢,這種事情真不會激怒那陳抱月?
若是輕輕放過,假裝看不見,眾多宗門的面子往哪裡放?
已經有人開口問道:“季掌門,這是怎麽回事?”
那是星韻宗之人,他們宗門當年有一位神罡境太上長老被陳抱月打滅軀體,僅有罡神逃脫,仇恨不謂不大。
除了星韻宗之人外,邊上的幻日宗眾人,同樣面色冰冷地盯著季戈才。
幻日宗同樣有不少門人隕落在陳抱月的手中。
哪怕今日是季戈才繼位掌門的大喜日子,他們也勢必要季戈才給他們一個說法。
突破到真煞境後期,又登臨掌門之位後,季戈才的心氣已經大不相同。
面對著星韻宗的問責,面對著幻日宗眾人的冰冷目光,他心中並沒有多少緊張的情緒。
若是以前的季戈才,絕不可能有這種自信。
“抱月門陳掌門的意思我已經明了,我也同意陳掌門的看法。那就是,異獸宗與抱月門不起戰端,和平發展。”
聽了季戈才的話語,場面一下子失控了,眾多修行者都相互討論起來。
星韻宗與幻日宗的領隊人對視一眼,幻日宗的領隊人開口道:“季掌門,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整個異獸宗的意思?”
他必須要弄明白:這是季戈才自己的決定,還是背後神罡境的決定?
季戈才微微一笑:“異獸宗上下,包括太上長老們,都是同樣的意思。”
同樣在場的正雲,這時候心中禁不住有了些喜意,不過更多的是震驚。
事實上,這個決定他也才是剛剛聽聞。
說什麽異獸宗上下,其實僅僅是季戈才這個掌門與太上長老們的決定罷了。
不過對於這個決定,正雲倒並不反對。
說起來,異獸宗與抱月門之間,並沒有什麽不可調和的仇恨。
硬要說的話,反倒是異獸宗更對不起陳抱月一些呢。
星韻宗與幻日宗的領隊人都齊齊面色一變。
若只是季戈才自己的決定,他們說不得還要責問幾句。
但若是連異獸宗的神罡境都是這個意見,那他們就不好質疑了。
異獸宗雖然整體實力還比星韻宗與幻日宗差了一些,但已經相差不遠了,已經不太需要看兩大宗門的臉色。
這種事情,還是得回到宗門去請示一下宗門的神罡境太上長老才行。
季戈才看著他們,又扔下了一枚重型炸彈:“十數年來,陳掌門的四名弟子,已經全數突破至真煞境等階。”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邊的張正業已經羞澀地笑了起來:
“不怕各位道友笑話,我雖然是大師兄,其實修為手段卻是師兄弟中最弱的。”
他一把拉過邊上的桃梔,說道:“這是我三師弟,修為實力卻是勝過我許多。”
桃梔搖了搖頭:“師兄謙虛了。”
不管他們倆誰謙虛,但是在場的修行者們卻已經嚇到了。
這人又是一名真煞境修行者。
他也是陳抱月的弟子?
而且剛剛聽那季戈才說,抱月門陳抱月的四名弟子,全都晉升到了真煞境?
什麽時候真煞境是如此簡單就能突破的了?
培養真煞境修行者又不是種大白菜,一拔一棵,一拔又是一棵。
聯想到後面,已經有一些修行者顫抖起來:“那人……莫非突破到神罡境了?”
十幾年前,能抗衡眾多神罡境的陳抱月,僅僅是真煞境後期修為,這並不是什麽天大的秘密。
真煞境以上的修行者,基本上都知道。
想起他之前拒絕“赤金令”的舉動,聯系到他的幾名弟子全是真煞境,眾修行者有這樣的猜測並不出奇。
張正業搔了搔頭:“應該快了吧,到時一定請大家去喝靈酒,品靈茶,大家一定要賞臉哦。對了,賀禮什麽的,隨便準備一點就好了,沒有必要非得是幾百件法器什麽的。”
眾多修行者心中冷笑:誰想要前往抱月門?那無妄原上能壓製法力,自己這些人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還賀禮呢,真會想。
不過,在見識過張正業的手段,又知曉其與桃梔兩人都是真煞境之後,眾修行者已經不打算動手了。
季戈才的掌門繼位大典,就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了。
各宗門的賓客都離去後,張正業也不好繼續死皮賴臉地賴在異獸宗裡。
他準備向七七與正雲辭行。
不過,私底下見到季戈才,他還是有些不自在。
看著有些不自在的張正業,季戈才冷哼一聲,說道:“放心,我還沒有那麽小心眼。當年之事,雖然讓我丟了面子,卻也使我能拋開一切來修行,方能晉升後期境界。說起來,倒還得感謝你呢。”
張正業堆起了笑臉,說道:“季前輩勇猛精進,一心修行,委實讓人敬仰。”
季戈才背過身去,一步一步離去:“你與我同為真煞境,也不必一口一個前輩了。”
看著終於不見影跡的季戈才,又看看身邊的七七,張正業搖了搖頭,長出了一口氣。
他對季戈才本身並沒有多少好感,但對方畢竟是七七的授業師長,面子上卻不得不做得好看一些。
七七看在眼裡,只是微微一笑:“張師兄要回去了?”
張正業先是點頭,繼而搖頭,說道:“是要離去了,卻不是回歸宗門,還有幾個地方要去。”
七七心念一轉:“還要去其他宗門?”
“不錯,不但南部四大宗門,所有的宗門都要走上一遭。”
七七微微露出憂慮之色:“那些宗門先前損傷更大,恐怕未必如此好說話,張師兄還得諸事小心。若是事不可為,切記先要保全己身。”
張正業心中本有一絲遲疑,此刻疑慮盡去,哈哈一笑:“七七師妹放心,我機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