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張正業與桃梔的身前,聽著兩人如此討論,身為異獸宗之人,正雲其實是有些尷尬的。
不過他也知曉當年是宗門先對不起陳抱月,陳道友如今與南部修行界勢成水火,嚴格上說不能全怪陳道友。
他和張正業他們其實沒有什麽好聊的,於是說道:“你們先在我這藏葛峰上歇息幾日吧,等大典舉行之日,我再來帶你們前去。”
張正業笑著點頭:“多謝正雲前輩了,正雲前輩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的。”
同為真煞境修行者,張正業卻一口一個前輩,盡管知道對方也許只是習慣一時沒有改過來,但是正雲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好,就當自己家宗門一樣,不要拘謹。”
說著,正雲已經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他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修為實力已經更勝過自己的張正業。
張正業果然將這異獸宗當作了自家宗門,他招來了侍從,吩咐其好生照顧桃梔與兩名後輩,自己卻偷偷跑了出去。
桃梔閉目養神,對張正業的事情並不打算關注。
然而身為張正業的弟子,莊靈竹卻對此十分感興趣。
她偷偷溜出來,拿出師祖賞賜的同音璧,便打算勘探師父的動向。
同音璧剛剛拿出手,便已經被人劈手奪去。
卻是張正業,早早就躲在一旁。
以莊靈竹的修為,自然是察覺不了的,被他逮個正著。
“哼,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被師父我抓到了吧,這同音璧沒收。”
張正業得意地笑了起來。
莊靈竹小巧的瓊鼻一皺,嘴巴一扁,便假意要哭:“嗚嗚嗚,我要去告訴師祖,師父您搶徒兒的東西——”
“停!”
張正業怕了,將同音璧丟回莊靈竹的手中,說道:“東西還給你可以,但你不許再窺探了。”
莊靈竹收起同音璧,哭聲瞬間止住,已經有笑容露了出來:“那師父您要去哪,也要帶上我。”
見鬼了,我為什麽吃飽了撐著,收了這麽一個徒弟?
張正業無奈地撫著額頭,放棄了治療:“好吧,帶你去,但你得答應我,不要多嘴多舌。”
莊靈竹當然連連點頭。
和師父張正業一樣,她同樣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
要她乖乖待在藏葛峰上,和那無趣的三師叔師徒二人一起,那還不如要了她的命呢。
於是無奈的張正業,與興奮的莊靈竹一道,偷偷往殘戈峰而去。
先前張正業已經從正雲處得知,這一段時間內,季戈才都會在異獸宗主峰之上。
或者說,從現在開始,那季戈才基本上不會再回到殘戈峰了。
他繼位掌門,將會坐鎮異獸宗主峰,而殘戈峰,則準備留給剛剛突破的弟子七七。
若不是如此,張正業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往殘戈峰跑。
不然若是正面撞上那季戈才,情況恐怕會十分不美好。
不消多久,張正業師徒二人便已經來到了殘戈峰。
如今的殘戈峰,顯得有些冷清。
殘戈峰主季戈才即將升任掌門,這殘戈峰本不應如此冷清。
不過這幾日需要準備掌門繼位大典,殘戈峰的弟子大部分都去幫忙處理雜事了。
僅有剛剛突破的七七一人,還在殘戈峰上穩固修為。
這一日,她睜開雙目,忽地感應到了什麽。
“是張師兄?”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而兩道身影已經落到了殘戈峰上。
張正業沒有刻意遮掩,以七七如今的靈識強度,自然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
她從閉關之地出來,瞬間便已經到了來人的面前。
“好久不見,七七師妹。”
看著眼前這人,張正業笑得十分燦爛。
而一旁的莊靈竹也滿臉好奇地盯著七七看個不停。
雖然以同音璧曾經窺探過,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張師兄,你來了。”
七七溫婉一笑,如水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莊靈竹身上,問道:“張師兄,這位是?”
不等師父開口,莊靈竹已經先一步進行了自我介紹:
“晚輩莊靈竹,是師父座下弟子,見過七七師叔。”
張正業看著一臉正經的莊靈竹,不由得一愣,這個家夥,什麽時候變得懂事知禮了?
“原來是張師兄高徒,初次見面,我這裡有一點小玩意,權當見面禮,還請靈竹不要見笑。”
七七一笑,已經取出一隻靈獸袋,遞給了莊靈竹。
莊靈竹看了張正業一眼,得了許可後,滿臉歡喜地接過了那靈獸袋,答謝道:
“多謝七七師叔,晚輩就厚顏收下了。師父常跟我說,七七師叔最是溫柔待人,晚輩一直都想要見一見師叔呢。”
七七笑了起來,笑靨明豔如花。
張正業心中一陣惡寒,這個莊靈竹,拍馬屁也拍過頭了吧。
自己根本就沒有跟她提起過七七,還常說?
張正業笑得有些尷尬,說道:“七七師妹,恭喜你突破到真煞境了。”
七七點了點頭:“還得多謝張師兄指點,不然七七也不能如此快突破。”
話音未落,一道靈識傳音在耳邊響起:“七七,是誰過來了?”
張正業悚然一驚,七七已經回答道:“師父,是張師兄,前來恭賀師父繼位大典。”
張正業不可置信地看著七七,差點便忍不住要拔腿就跑。
剛剛那道靈識傳音的主人,明顯就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季戈才。
他想不到七七竟然毫不隱藏地答覆了。
下一刻,那季戈才就會過來收拾自己了吧。
他心裡考慮再三,覺得以自己的修為手段,現在馬上跑路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聽了七七的回答,那道靈識傳音沉寂下來,再也沒有回應。
七七帶著歉意看著張正業,說道:“張正業,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我跟師父分解過了,當年之事,只能說各有立場,須怪不得你。”
她看了張正業一眼,又說道:“張師兄,我也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不要怨恨我師父。”
“哪裡……七七師妹言重了。”
張正業呐呐地回答,一時間發現眼前的七七有些陌生。
這還是以前那個對諸事都不發表意見的七七嗎?
這十多年來,他忽然發覺,似乎只有自己,一直還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