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寨子,那些聽到了山歌的人們大多都是探出頭看起了熱鬧。
有男有女,其中以女子居多。
不過這一次大概是因為進了寨子。人多了,到沒有與花海之中那般圍上來嬉戲,大多是遠遠問上一句,開個玩笑,看看這柳嬋外甥是個怎麽樣的俊俏哥兒。
與柳嬋一般年紀或者稍長一點的大多知道柳眉的事情,知道張玄是她的兒子,都是報以慈善的微笑,問上一句。
但是那些年輕姑娘,鶯鶯燕燕的顯得很是熱鬧,有的那是為了圖個熱鬧看一看,但是有的卻是一眼相中了張玄,性子又是直爽大膽,在那閣樓欄杆上,探著頭笑著問道:“嬋姑姑,你家俊哥哥可有相好的女子,若是沒有我可追他咯。”
“哈哈哈”
周圍的人一陣大笑,但卻不帶半點鄙視,這般直白也是行的堂堂正正的女孩家。
柳嬋笑著道:“有沒有,你自個問他去,問我作甚,一會見過龍姆婆婆,他便住在寨子裡,我倒要看看那個辣丫頭盤王會上能進我家門。”
柳嬋的回答,讓周圍的人一陣大笑,笑過之後,人也開始漸漸散去,畢竟柳嬋的言語中已經透露出了張玄要去見龍姆婆婆。
兩人擺脫了人群,往這寨子深處走去,寨子依山而建,是木質構架房屋和石頭壘成的山城寨子,所以這寨子深處,在地勢上也是隱隱在這寨子的最高處。
柳嬋帶著張玄走了好一會,終於是來到了寨子最頂上的一層,入目之處是一個圓形的、由石頭壘成的平整廣場,大概有兩個藍球場的大小。
廣場之上,有著八個棕色的大圓木柱子,立在廣場周圍,頂端之上是一個個刻畫著奇怪紋路的牛頭白骨,兩個大牛角衝天而起,柱子身上時藍色和黑色墨水刻畫的奇怪圖騰,有人、有獸還有面目猙獰的鬼臉,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一隻隻異蟲和操控異蟲的人紋。
廣場的末端,是一棟古老的尖頂木閣樓,通體黑色,雖然門戶大開,但是往裡一看卻是十分的昏暗,看不見裡邊的模樣。
柳嬋帶著張玄來到這木閣樓前,張玄發現自己的小姨臉上收起微笑,神色端正,她打開了腰間裝著金翠毒蠶的那一個銀色的牢籠,嗖的一聲,這金翠毒蠶就竄了出來,飛進了這閣樓之中。
金翠毒蠶本就是龍姆婆婆的命蠱,交與柳嬋護身,並且傳話,如今回來自然是飛回到原主人的身邊。
柳嬋放了金翠毒蠶,然後道:“婆婆,阿玄帶來了。”
“咳咳,小阿玄來了嗎?好好。小嬋兒,一路趕來舟車勞頓,你先帶小阿玄去休息吧,明天叫他一人到這裡來。“
龍姆婆婆倒是沒讓張玄直接進去,而是讓柳嬋先安排張玄住下,雖然說是時間不多,只有三月功夫,但是這修煉之事,還真不能太急。
柳嬋答應了下來,帶著張玄到了這廣場下邊一層的兩棟木屋子這裡,她一指旁邊哪一棟木房子帶著張玄走了進去道:“小玄,你就在這住下吧,明日你自己上去找婆婆。”
木屋子不大,但是張玄心中卻覺得有一股不知名的熟悉感。
張玄看著這木屋子裡簡單的擺設,桌子椅子,還有一套木質的杯碗放在桌子上,東西不多,窗台之處,也只有一個竹子編織的花瓶。
他用手摸了摸桌子,很乾淨,沒有一絲灰塵,看來這個房子經常有人打掃。旋即的目光又落到了那窗台的花瓶上,那裡沒有半支鮮花,卻又透出無人居住的痕跡。
“感覺出來了?”
“小姨這屋子是?”
柳嬋答道:‘這是你母親當初的屋子,那時候我們被婆婆撿回來,一同學藝,只不過到了一半,你母親被你老子拐了去,留下了這空房子。’
張玄微微點頭,小姨將安排帶這房子住下,倒是和他心意,他道:“謝謝小姨。”
柳嬋道:“你喜歡就好,明天一早,你就自己到宗祠那裡去,要學的東西婆婆會交給你的。”
宗祠就是供奉著月兒寨先人的地方,裡邊不僅供奉著先祖,同時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先祖留下來的蠱物,蠱主雖然不在了,但留下的蠱物依舊利害,給後人操控。
對於月兒寨的人來說,宗祠就是個危險卻又神聖,護衛著寨子安全的地方,這地方也只有歷代的大長老才能鎮守和居住。
柳嬋與柳眉跟著龍姆婆婆學巫蠱之術,她雖然不說,但是地位在這月兒寨卻是很高,從這住處就可見一般,只在宗祠之下。
......
第二天一早,張玄剛剛起來,就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他也沒怎麽收拾,以為是小姨放心不下過來了,便直接去開門,沒想到開門一看竟然是昨天那花海中被柳嬋喚做蘭丫頭的姑娘。
“蘭......蘭姑娘,你怎麽來了?”
“阿玄哥叫我蘭朵就好,嬋姑姑喊我來給你送吃的叫你起床。”
柳嬋在張玄那裡小住過幾日知道外甥的憊懶,又擔心他早起沒吃的,便叫了蘭朵過來送早餐。
蘭朵雖然叫柳嬋喚做姑姑,但若是按照門派中的說法,其實就是柳嬋的徒弟,師傅有命,自然是一大早就來送吃的。
只不過她是沒想到卻看到了張玄早起憊懶的樣子,張玄這不經意間透出的憊懶茫然,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剛一出聲,就想起張玄還在,憋了回去。
張玄看到了,無奈笑道:“想笑就笑吧,我早起都這樣,小姨她沒說嗎?”
蘭朵搖搖頭,她笑著道:‘嬋姑姑沒說,就讓我給你送來了早餐和衣服。’
“衣服?”
蘭朵點點頭,說道:“是我們苗家的衣服,嬋姑姑說了,你既然緊宗祠學蠱,那便是苗家兒郎,自然要穿苗家的衣服。”
張玄道:“辛苦你了。”
張玄匆匆吃過了早餐,換了衣服,就在蘭朵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那廣場這裡。
到了地方,蘭朵道:“阿玄哥,婆婆讓你一個人進去,我就不去了,我在這等你。”
張玄點點頭道:“蘭朵你先回去吧,我進去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來呢。”
張玄說完這句,就朝著宗祠的木樓閣走了過去,到了門口,他拱手道:“婆婆,晚輩張玄求見。”
“小阿玄來了就進來吧, 文縐縐倒是和林九那小子一個樣了。”
張玄得了邀請,便走了進去,腳踩在這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咯吱的聲音,一道長廊,昏暗不明,他向前走了幾步,終於是瞧見了一絲火光,走了過去。
入目之處,是一個寬闊的祠堂,正面擺著的是一個個黑色或者白色的壇子,一層一層的擺在架子上,很是整齊。
壇子刻畫著各式各樣的圖騰花紋,以及其奇怪的文字,透著神秘而又詭異的氣息。
這些壇子都是斂骨壇,裡邊裝的只怕就是先祖的骨骸,這是一種少數民族的特殊葬禮,每個骨壇之前都放著一個小香爐,香爐之上點著三炷燃著的香火。
龍姆婆婆一頭銀發裹著一個黑色頭巾,身披厚厚的黑色衣袍,盤坐在這骨壇架子前的一個蒲團上。
她見張玄進來,慈祥的一笑,然後一指她對面的蒲團,說道:“來了就坐下吧,我這沒有那麽多禮數,你不害怕就好。”
張玄行了一禮,然後在對面盤腿坐下,兩人面對著面,中間隔著一個燃起淡淡檀煙的檀香爐,龍姆婆婆取來一旁的茶壺給兩人倒了杯茶,然後便開門見山的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非要叫你來學這蠱術,做月兒寨的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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