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不疑有他,跟著槐百柳走進了這個樹洞。
說是樹洞,其實應該是個岩石洞窟,洞口恰巧開在了這老榕樹根邊上。
槐百柳點著油燈走在前面,張玄緊跟其後,這個樹洞很長,而且應該是穿山而過,洞窟裡不時地面上樹木的根系垂直而下,張玄與槐百柳只能一邊撥著這些樹根,一邊往前走。
樹洞很長很深,曲折向前,張玄與這槐百柳走了很久,終於在一個急轉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明亮的洞口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樹洞的另一頭寬敞明亮,入目之處就是一棵棵參天巨樹,既有兩人和抱的大樹,也有那些兩三米寬的古樹,它們聳立而起,如同巨人。
張玄順著這些樹的樹乾,抬頭一看,只見這些巨樹枝葉繁茂,隱隱有遮天蔽日的感覺。
巨樹的四周是長滿了青苔和蕨類植物的石壁,石壁很高,估摸著得有百多米,它們合攏一起,將這片地方圍成了鐵桶模樣,這竟然是一個天坑。
張玄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地方竟然如此潮濕,生了這麽多蕨類植物。
所謂天坑就是一種分布在喀斯特地區的特殊的地質景觀,因地下溶洞的頂部多次坍塌裸露出地面而成。簡單點說,就是地下溶洞表層塌陷,形成的低於地表的坑洞。
這天坑在風水上,其實也有說法,要看它生在哪裡,若是山脈龍脈的山巔龍首之處,那就是龍珠之地,集風水於一身,孕育龍珠,期間必然是物產豐富,多珍奇異獸,寶物藥草。
若是生在山脈之中部,正如方才所言,那就是塌山斷脈,將這風水扭轉,匯集的就是怨氣煞氣和陰氣,這樣的天坑,可就危險了。毒物成群,其中的怪異更是數不勝數,甚至是天然的屍坑埋葬動物精怪無數,瘴氣重重。
當然也有像這樣沒既沒有生於龍首,也沒有斷了龍脈的天坑,這樣的天坑就普通多了,不過因為承接地脈,陰氣會稍微重一些。
不過也不知這槐百柳老頭帶著張玄來到的是什麽天坑,這風水聚陰,按理說可聚不了這麽大的陰氣,兩人才往這坑洞中心走了不久,竟然起了霧氣,這陰氣化霧,可不一般。
張玄倒也沒問,既然這槐百柳還沒說話,問題應該不大。兩人又走了幾分鍾,撥開了擋在路上一人高的不知名蕨類植物,五棵巨大古老的樹木,映入張玄的眼中。
這五巨樹,不是別的樹種,正是張玄要找的五陰之木,松、柏、槐、榆、檜五種陰木。
這五棵巨樹足足有幾十米高,枝繁葉茂,每一個分枝曲折如同虯龍一般,看起來古樸之感,撲面而來。
而張玄眼中,這每一棵樹木,都是陰氣繚繞,而且這五棵陰木生長的方位,似乎交相呼應,連接地脈,故而能引來滾滾陰氣,難怪這天坑這般陰氣濃重。
五棵古老的陰木似乎感應到了槐百柳的到來,枝丫無風自動,嘩啦啦的好像是在鼓掌。槐百柳笑著伸手摸了摸槐樹的樹乾,道了一聲:“來取點東西。”
他說著走向了五棵五陰木的中間地方,撥開土層,這土層之下竟然有一個樹根盤結而成的木台,瞧這樹根,竟然還不一樣,是五棵陰木的樹根共同糾纏在了一起。
木台不大,也才五十多厘米寬,木台的中心有一個小凹槽,凹槽裡是五顆龍眼大小的種子,樣式各不一樣,連著其中一個樹根。
張玄暗自稱奇,這五陰木不僅是自成陣法,還能將這種子結在樹根上,置於陣法中心蘊養,還真是巧妙無比,看起來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槐百柳取下那五顆種子,分別用這五陰木的樹皮包好交給張玄道:“你回去用這東西布陣,一夜功夫就能長出一人高的小樹,七天就會長成十年大樹模樣,用它布陣自然好過死去的樹心。”
孕育百年的種子,自然是長得快,長得好,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天生帶有一點靈性。草木一類,雖然數目繁多,但是卻比飛禽走獸生得艱辛,誕生靈智更是少之又少,有這樣的靈性已然是極為珍貴的。
張玄收起這五顆種子,謝道:“多些槐前輩費心了。”
槐百柳這老頭笑道:“各取所需,若是沒有你,這青林鎮也不會安寧。”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撫著老槐樹,笑容倒是多了一分淡然,像極了一個安然的普通老人。
兩人倒也沒有繼續閑聊,順著原路從樹洞回到了青林山上,張玄沒有回去青林鎮,而是就在這山腳下與槐百柳老頭別過,青林鎮劉家的法事還沒辦完,不過有槐百柳在問題不大,所以張玄打算就在這裡分別。
張玄道了聲再見,槐百柳也不挽留,江湖中人分分合合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之事,遙遙一拱手,送著張玄的背影下了山去。
張玄順著山路,一路走是一路想著這槐百柳的神秘之處,就那神秘的天坑, 想來應該是他的手筆,將這成了精的五個陰木,通過秘法移栽到了天坑,陰氣再重也不會影響到這青林鎮,自然也不會吸引和拘束亡魂。這老頭雖然神神秘秘,但是就這一點行善而言,倒是沒有落了陰門的名頭。
且不說張玄一人是如何離去的,那邊槐百柳下了山回到青林鎮換上了法袍,就前往劉家繼續主持法事。這一次因為知道這幕後的黑手已經解決了,這劉家三口,雖然帶著悲色,但是卻也不是那麽絕望,在這靈堂上香燒紙,哭著道:“妹妹(靜璿),你的仇張道長和槐爺爺(叔)幫你報了,你就安心去吧。”
槐百柳看著這情景,也是感慨良多,誰又能猜到這當年好友的弟子竟然變成了這般喪心病狂的模樣。
他搖響了三清鈴,口中念起了超度的經文:“太上敇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粘恩.....”
鈴聲與經文的朗朗之聲,隨著香火的煙氣一同飄遠,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梁上一隻通體黑色,長滿絨毛的巴掌大蜘蛛在看著眾人,這蜘蛛肚子奇大,而腦袋卻像是頂著一個在笑的骷髏頭。
而就在某個地下室裡,一個男人似乎有了感應露出了一個微笑,他自言自語:“既然小道士走了,那就該輪到我動手了。你說是吧。”
他對著面前的一個女子輕聲問著,修長精致的手輕輕撫摸那女子的臉頰,這女子身穿白衣,年輕美麗,樣貌竟然與劉靜雅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