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黑色的蟾蜍從葫蘆裡飛了出來,迎風而漲,落到桌子上時已經化為成人巴掌大小。這蟾蜍可謂是渾身烏黑,好像浸上了一層墨水,滿身的小疙瘩,讓人覺得別扭,不寒而栗。尤其是它的腦門上的那一刻眼睛,豎瞳,一睜一閉,不時打量著周圍,好像一顆人眼,這就是鬼眼蟾蜍。
“咕咕”“咕咕”
鬼眼蟾蜍落地,發出一聲猶如牛吼的叫聲,然後轉了身子,一臉憨憨的盯著張玄,然後又出了聲:“呱呱”
阿寶:ヽ(?ω?ゞ),老板,叫我吃啥子?
張玄:Σ(°△°)︴,阿寶你是個蟾蜍又學青蛙叫?
“來。阿寶,把這個吃了,大補”
鬼眼蟾蜍目光轉向張玄手指上的那滴血,頭微微一側,然後張開了嘴巴,舌頭以肉眼不及之速將血滴吞進了肚子,然後兩隻肥肥短短的前腳拍拍肚子,然後肚皮朝上,睡了過去。
阿寶:吃飽飽,睡覺覺(o?▽?)o
張玄:!!!∑(?Д?ノ)ノ,又學人類睡覺。
鬼眼蟾蜍要解厲害的毒,並不是憑空就能吸收吞噬調這種毒素,而是要那就要先吞下毒源,在蠱師幫助下煉化這一種毒素本源,煉化之後,如果再遇到這種毒素就能迎刃而解了。
不過這也是鬼眼蟾蜍蛻變成三目金蟾最為凶險的地方,因為每一次煉化新的病源、毒源都是自己先中毒,再解毒,解不了那就玩完了。
不過張玄可不會讓阿寶就這麽自己蠻乾,阿寶一沉睡,他就從葫蘆裡又召喚出七隻白血蛭,放在一邊。只見阿寶沉睡後,白色的肚皮開始變成紫色,不一會兒整個肚皮就全都變成了紫色。張玄知道這是化毒的開始。果不其然,待整個變紫,一陣淡紫色的霧氣開始縈繞在肚皮上。
張玄知道這是毒素到了煉化的上限,將多余毒素排出體外,降低風險。張玄登時將一隻白血蛭放了上去,白血蛭一陣蠕動,身子立即膨脹起來,一陣收縮整個蒼白的身子已經變成了深紫色,除了微微顫抖,宛若死物。這是子蠱在分擔母蠱的壓力,吸走了毒素,不過這一隻白血蛭也是到了極限,張玄如法炮製,換上另一隻,一直換到第六隻,這才不再有霧氣溢出。
吸光了紫色的霧氣,又過了半刻鍾,只見阿寶一個翻身跳了起來:“嗝Ψ( ̄? ̄)Ψ”
淡淡紫色霧氣從嘴巴飄出。
張玄:emmmm這打嗝了?
“阿寶,吃飽了乾活吧。”
“呱呱”阿寶舉起小爪爪回應。
然後目光看向桌子上躺屍的六隻白血蛭,大口一張,舌頭一伸把六隻紫色的白血蛭吞進了肚子。
“張大哥,它為什麽吃了那六隻水蛭?”任婷婷緊隨張玄來到孫六家,站在旁邊好一會了,一直沒出聲,可是這大蟾蜍竟然吃了救了它的幾隻水蛭,這讓她難以接受,出聲問道。
張玄一聽,笑道:“不用擔心,阿寶再給它們解毒。不過婷婷,你一個女孩子不怕這些東西嗎?”
子蠱母蠱相依而存,方才是子蠱救母,現在是母蠱救子,一個來去之間就兩者都能得到一部分望月鱔的毒,進化自身。
任婷婷聽了張玄的話,松了一口氣,腦袋微微一歪,認真道:“阿寶醜是醜了點,但是看起來挺可愛的呀。”
阿寶:呱?!!!∑(?Д?ノ)ノ
兩人說話間,阿寶已經是跳到孫六一家子身邊,伸出舌頭就要將三隻白血蛭吞進肚子裡溫養。
這三隻白血蛭為了抑製毒素蔓延,附在咽喉處吸收毒素已經好一會了。但是僅僅是這三隻白血蛭哪裡能夠解毒?更不要說毒素入體,糾纏在體內,說吸出來就吸出來的。
眼前這三隻白血蛭已經是腫的像根香腸,而且變成紫色,紫色濃鬱,好像黑色一般。阿寶張嘴將三隻白血蛭吞進了肚子,可是不一會兒,卻又吐出了其中一隻。然後自顧自的跳到孫六臉上,肚子一鼓,嘴巴一張,做鯨吸狀,頓時孫六臉上開始有一絲絲紫色霧氣被吸引了出來。
這時候的阿寶已經是煉化了望月鱔的毒源,吸引出同源的毒素,簡直輕而易舉。
張玄見阿寶解毒順利,也就不去管它,反而是走向那一隻被吐出來的白血蛭,剛要彎腰伸手拿起這白血蛭,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聲音:“張大哥,用這個包著吧。這隻水蛭是死了嗎?”
張玄扭頭一看,是湊了過來的任婷婷遞給他一張手帕。他接過手帕,點點頭解釋道:“這是白血蛭,承受不住這望月鱔的毒素已經死了。不過值得慶幸,它撐到了阿寶解毒的時候。”
孫六一家三口,中毒最深就是他們家的兒子,父母都愛孩子,有了好東西也都讓給孩子吃,可惜了這一鍋鱔血粥非但不補,反而有毒。
張玄收好了死去的白血蛭,走到任婷婷身邊,說道:“婷婷,這樣的醫術你還要學嗎?我雖然學的是西醫,但是並不精通,反倒是精通蠱醫,你若要學到深處,少不了與這些蟲蟲怪怪接觸。你若是不學,我就教你西醫,只不過教的不深。”
“學”
任婷婷目光一轉,點頭回答。她是女孩子不假,但是生在任家鎮這樣的鄉下小鎮,對這些蟲子可不害怕,反倒覺得,要是能養個像阿寶那樣憨憨寵物也不錯。
阿寶:呱?ò?ó
談話間,阿寶已經把三個人的毒素吸了出來,一蹦一跳往張玄這邊跳過來。
“呱呱”
阿寶:老板,搞定了。
張玄點點頭:“辛苦了阿寶,傍邊休息一下,去找那個漂亮姐姐。”
“呱?”
阿寶兩個小短手摸了摸腦袋,然後呆呆的看了看任婷婷,然後一跳,跳到了任婷婷懷裡。
任婷婷手忙腳亂接住了阿寶,然後一人一呱,大眼瞪小眼,呆在了那裡。
張玄也管不上那一人一呱(呸,蛤),蹲下身子給孫六一家子號脈。
號脈的過程中,孫六一家已經慢慢轉醒,虛弱的開口問道:“我……我這是怎麽了?”
一旁王大光見自己好友轉醒,差點就哭了出來,忙道:“小六子,你們一家差點就沒了,多虧了張大夫。”
孫六的孩子和妻子也都轉醒,門外看熱鬧的街坊鄉親也都進了來攙扶著這一家子,有的人攙扶著,有的人則是給他們喂水。
王大光一遍照顧孫六,一邊是給他三言兩句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事情說完,孫六這個漢子已經哭成了淚人:“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本是想給孩子抓些黃鱔補一補,沒想到,沒想到差點害了他。”
說著,竟然掙脫了王大光的手,給張玄跪了下來,想要給張玄扣頭拜謝。得虧了張玄眼疾手快,扶起了他,柔聲說道:“你不必這樣,治病救人本來就是醫生所為。你們一家子望月鱔的毒已經解了,但是遭了這個罪,身子骨要弱一陣子。一會兒大家將他們扶到我那兒,我給你們開個藥調理調理。”
張玄的後半句話是對周圍的鄉親們說的,頓了一下,又說道:“你們家剩下的那條望月鱔終歸是個禍害,我拿走了,就當做你們出診的報酬了。”
話剛說完,王大光馬上幫孫六接話道:“拿走拿走,這些東西留下來也是害人。”
張玄不置可否,望月鱔這些東西,在普通人來看當然無用,但是在他這樣的蠱師來說,那就有大用處,至少阿寶愛吃這東西。
回到陰陽醫館時已經是臨近傍晚,張玄索性多走了幾步路,將任婷婷送回了家。畢竟這一天跑了出去救人,忙來忙去,也是不輕松。再加上是個女孩子,太晚回家終歸會惹來閑人閑語。
將婷婷送到任家,任發和李大娘倒是想留下張玄吃晚飯,但是張玄看了看自己手上抱著阿寶,左手提著望月鱔,著實有點狼狽,婉言拒絕了。
回到醫館時,夕陽已經落下,月亮隱隱出現,這夏天的夜晚終歸是來的很快。
張玄關上了大門,將望月鱔就這麽丟在了地上,然後拇指勾住食指,給睡的迷迷糊糊的阿寶來了個腦瓜崩。阿寶登時警醒,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呱”
阿寶:誰要害朕(σ;*Д*)σ
張玄是笑非笑,道:“寶哥,睡醒了沒?睡醒了,回葫蘆去吧。”
張玄搖了搖手中的葫蘆,對著睡迷糊的阿寶說道。他是可以把蠱蟲當工具,但是這鬼眼蟾蜍阿寶,他可是等到它進階後,契約為命蠱,怎麽說也得有點特殊待不是?
阿寶:Σ( )?
“呱呱”
阿寶轉身就跑,好不容易出來,誰要回那個小黑屋去,小短腿一跳一跳,直接跳進了院子裡的大缸裡,臨了末,還呱呱的叫了兩聲。
阿寶:我就待著了,不回去ヾ(≧∪≦*)ノ〃
張玄搖了搖頭,這萬蠱葫蘆雖然好,可以收納體積小的蠱蟲,但是進去好像沉睡一般,沒有時間概念,也難怪阿寶這種生了靈智的不喜歡。
張玄也由它去,反正已經定居了,就放養它好了。
不過接下來,張玄可是要忙正事了。
張玄右手輕撫左手上的黑棺胎記,指尖劃過,隱隱有幽光泛出。只見他左手一翻,幽光大放,一隻寸許來長、泛著金光,好像黃金一樣的蟲子出現在張玄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