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從那邊跑了過來,將所有人集結起來以後,通報起了戰情:
一隊越境毒販,軍隊化武裝,也有軍隊一樣嚴明的紀律,他們的秘密通道被邊境巡邏的武警戰士發現,發生了激烈的交火。
我方攔截未果,毒販逃回了原境,但根據可靠情報,毒販將會在近日再犯。
戰情通報以後,袁朗說:“我們將前往邊境線,找地方蹲守,全小組注意,跟上!”
冒著雨全隊就在叢林中散開隊型,平行的推進了起來。
盡管吳哲到現在還是死咬著牙關不信,但袁朗卻早就把他們練成了這樣:不管信或者不信,一聲令下,都能立刻進入一種戰場狀態。
雨停了,隊伍還在前進,晨光慢慢的升了起來,隊伍還在前進,終於,他們踏足了一片像是被犁過一樣的叢林:
折掉的灌木,爆炸衝擊過的常綠職務,破片、彈痕以及還沒有雨水衝刷乾淨的血跡,還有一直伴著的硝煙味。
“這裡就是交火地。”袁朗說。
老隊員們在四周戒備,新隊員們在雨水衝刷後的戰場上偵查,鄭英奇發現了許多鑲嵌在樹木上的鋼珠,用匕首掏下來了一顆後,沉沉的說:
“是定向雷。”
新人們圍了過去,先後也找出了很多鋼珠的痕跡,定向雷,又稱叢林殺手,音速發射,定向散布幾千顆的“結果”。
許三多對這種乾淨殺絕的武器有本能的厭惡,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掏出了一顆自己收藏,吳哲則呆呆的看著定向雷掃過的區域,半晌才說:
“如果昨晚的那些戰友真的中的這玩意,我該去道歉的。”
袁朗看了吳哲一眼,從吳哲的話中,他聽出吳哲到現在還在懷疑——真是個懷疑精神十足的人啊,但他也沒細說,帶著懷疑總比帶著初上戰場的緊張好吧。
“你是該道歉的。”鄭英奇看了眼吳哲,吳哲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錯了,這可能是實戰。
“我們已經到達交火地點。”袁朗通過電台匯報,在得到了指令後,馬上朝隊員們說:“前往2071號國境點,全速!”
一群人在叢林中快速的穿行,在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終於抵達了放著國界碑的地方,這裡不再是叢林,沒有密林遮擋視線的世界中,到處都是未經文明破壞的美景,所有人都被這美景吸引了目光,在蹲下戒備的時候,吳哲輕聲說:
“這裡可真不好啊。”
“怎麽?”許三多配合著詢問。
吳哲說:“小生尚未婚娶,倒先找到了一個可以終老的地方。”
新人們咬著牙關強憋著笑意,齊桓忍不住化身棺材釘:
“小心警戒!你還以為是假的嗎?”
“正自思量。”吳哲回應。
齊桓還想呵斥呢,就聽到有人伸懶腰打哈欠,回頭一看,得,是一隊之長的袁朗,像配合著吳哲一樣,袁朗說:
“馬放南山,埋鍋造飯,那幫子人還扛著火箭筒在境外晃蕩呢,呵呵,一幫子舍不得財還想要命的白癡,不到天黑他們沒膽子再來。”
齊桓無語,您是老大,您說了算。
“三人一組輪值,我去看看地形。齊桓帶隊。”袁朗神情松懈的說著,施施然的走了。
本來越覺得這像是演習的吳哲,這時候卻神色凝重了起來,鄭英奇覺得奇怪,捅了捅吳哲問:“怎麽了?”
“這次壞了。”
“什麽壞了?”鄭英奇不解。
吳哲望著袁朗身影消失的地方,一臉凝重的說:“如果他刻意讓咱們放松,那多半就是真章了——這次是實戰的可能,從之前的五成,現在漲到八成了,我得做好實戰準備了。”
“我早就做好了。”鄭英奇輕聲說。
馬放南山、埋鍋造飯當然是戲謔的話了,他們有準備好的野戰口糧,自然趁著現在大快朵頤了起來,吃完後便開始了偽裝工作,細致入微的偽裝他們在訓練中做了無數次,而現在只不過是訓練成果的演練。
一陣功夫,這支最精銳的部隊,就完成了偽裝,槍械偽裝了起來,就連瞄準鏡都用枝葉遮住了可能的反光,已經觀察完地形的袁朗,開始指派起了任務。
和普通步兵是線上選擇陣地不同,老A諸多的小組都被安放在了不同的陣地,有的陣地甚至隔著很遠,所有小組像是獨立作戰一樣,但卻都在相互支援的范圍內。
在老A,精確射手和突擊手之間的差距很模糊,因為他們全體都有中距離上精確打擊的能力,所以鄭英奇就“轉職”成了突擊手,此時此刻他被安排在329B的位置,觀察著自己的觀察范圍。
這是最後一次查閱陣地,繞著所有陣地晃悠了一圈的袁朗,又發現了一個觀察的死角,許三多被安排了過去,袁朗又檢查一遍,這才確認了埋伏圈無死角。
鄭英奇看著把檢查當做了悠閑的工作卻在細節上苛刻要求的袁朗,心中對這個隊長充滿了敬佩,“大戰”在即,他卻用自己的風格讓兵們都靜下了心,而他,在看似悠閑中,卻忙忙碌碌了許久。
轉悠了兩圈的袁朗,在鄭英奇跟前悠閑的躺了下來,看似是毫不關心,但卻是對部下的無限信任,他相信觀察的部下,不會讓敵人摸到眼皮子底下的。
“感覺怎麽樣?”
袁朗看著鄭英奇,鄭英奇的神色是他從沒見過的凝重。
“挺期待的。”
“期待?”袁朗看著鄭英奇,想看清楚鄭英奇到底是撒謊呢還是扯淡呢。
“蓄謀已久的伏擊,一群全副武裝經受過地獄訓練的戰士,去埋伏一群該下地獄的人渣,很像影視劇中英雄的起點。”
“我們的名字不會公之於眾的。”袁朗笑著,軍報中會選出很多的楷模,但特種部隊卻從沒楷模,他們的戰果,只會出現在大佬們的視線中,公眾永遠不會知道他們乾過什麽。
鄭英奇不在意的搖頭,然後鄭重的說:“我聽過一句話:你們的功績無人知曉,你們的英靈與世長存。這個偉大的國家,有很多人在默默的守護,流血犧牲,就像晚上看到的那些人一樣,我們和他們一樣,沒什麽值得炫耀的。”
袁朗很滿意鄭英奇的覺悟,但卻抓住了另一個重點:“你知道狼牙?”
“了解些皮毛。”鄭英奇含糊的說。
“呵,老對手了,有空去挑挑他們的場子——這次的活計, 算我們從他們的狼口中奪食。”袁朗笑吟吟的說著。
狼牙……也在這個世界麽?
鄭英奇卻從袁朗口中聽到了另一個有趣的事,他心想,以後能和狗頭老高交手,也不錯嘛!
“好了,戰前準備算是完成了,咱們該乾另一件大事了。”袁朗站了起來招呼鄭英奇,鄭英奇發愣,還有什麽大事?
袁朗咧嘴一笑,“你鐵子,今天23歲生日。”
望著笑得燦爛的袁朗,鄭英奇有些暈眩的感覺,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記得這樣的“小事”?
是的,相比這一次的任務,生與死間的較量,許三多的生日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這算是戰場上的浪漫嗎?”鄭英奇半晌後才問。
“戰場?”袁朗呵笑,“這連最低烈度的戰爭都算不上——就那麽一群人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