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珠子”，被鑲嵌在一個材質不明的底座上。

漆黑一團的珠子中點綴著微光，如同深邃的宇宙和點點的星光，看上去無比神秘。

零並不認識雪花球是個什麽東西，實際上，就算換一個地球人過來，也未必就能認出路遠手上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經過女媧石淬煉過的雪花球從上到下透著一股靈秀之氣，似玉非玉、晶瑩剔透，內裡的“小玩具”也被實景取代，看上去真正像是裝入了一個小小的世界。

零微微皺眉，不知道路遠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但千錘百煉出的直覺告訴她，路遠在這個時候拿出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麽無用之物。

於是，她的第一反應十分果斷，手出如電，就要直接奪過路遠手上的雪花球。

一個血紅色的六芒星煉成陣驟然浮現，就那麽擋在了她與路遠之間，看上去輕薄通透，卻直接將她阻隔在一臂距離之外。

夜之魔女親自刻繪的煉成陣，即便是零這樣的異位面強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破開的，更何況……

“離開你的本源世界，力量折損不小吧?犧牲那麽多手下，就為了破開個缺口把你送到我面前，值得嗎?”

路遠手上顛著雪花球，話說的輕描淡寫。

“值得?以血肉和生命供養強者是弱者的宿命。還要謝謝你的提醒，否則我也沒辦法出現在這裡。”

零收回纖手，答的也是風輕雲淡。

只是不知為什麽，卻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路遠的第一個問題。

不過不管她是否回答，又或者答案是什麽，路遠都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左手一翻，另一個雪花球出現在手中，同樣的形製，只是裡面承載的東西略有不同。

零的眉頭挑了挑。

這個對手的行為實在是太過詭異，連她也看不懂對方在做些什麽。於是在她略帶好奇的目光中，路遠右手上的雪花球一拋，如同小小星空雪花球整個飛了起來，新拿出的這個撞在一起。

預期中的碰撞聲響沒有出現，一個好端端的雪花球就那麽消失不見了。

如同變魔術般的舉動，卻讓坐在沙發上與路遠對之的零臉色大變！

因為她清晰的感覺到，就在那顆雪花球消失的同一時間，她與自己那個世界之間的聯系驟然變得模糊，連自身澎湃的力量都形同腰斬般瞬間變得虛弱。

“你做了什麽?！”

零很理智的沒有繼續動手，剛剛都不能一擊製敵，那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誰知，路遠卻充耳不聞一般，右手一翻，又一個雪花球出現在手中。

還是同樣的操作，還是同樣的結果，就像是無聊的拋接球，另一顆雪花球也在碰撞的同時消失的不見蹤影。

“住手！”

零一聲驚呼，語帶焦急。

路遠沒理她，又取出一個雪花球，拋了出去。

“如果換成是你，會停下嗎?”

零的表情一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路遠也沒二話，就那麽按照之前定好的計劃一個又一個的雪花球丟出去，玩起了套娃遊戲。

原本只有兩層的空間壁障，就在他這樣的花式玩法之下變得層層疊疊，原本氣焰高熾的零，臉色瞬間變得雪白，力量被一折再折，轉眼間力量便被封印的一乾二淨。

對於路遠來說，小世界進出暢通無阻，即便是套上一萬層，與原本全都放在收編沒有任何區別。說起來這樣反而更安全一些，除了每個小世界中自己的勢力多了個“鎮派之寶”以外，也不會引起什麽太大的麻煩。

……

或許吧。

對路遠來說，多年來積累的神性、資金一下子用的七七八八，才真的讓他有那麽點兒小肉痛。

手上的雪花球用了個乾乾淨淨，路遠拍拍手，笑著看向零。

“怎麽?沒有了嗎?”

瞬間脫力帶來的虛弱感讓“女人”的眉頭緊皺，見路遠看過來，卻還是張揚地一挑，滿滿的挑釁意味。

“呵——我這暴脾氣！”

路遠就看不上這個，也不心疼錢了，直接又買了一個。

然後，他就想起來自己正在茫茫大海上，連個門牌號都還沒申請，送快遞的似乎送不到。

沒辦法在物理上打擊敵人，路遠果斷選擇從精神上製伏對手。

“這種體驗應該很痛苦吧?即便是一個位面的至強者，離家太遠仍舊會變得一無所有。”

說的輕描淡寫，卻直指問題核心。

“那你自己呢?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你也是獨一無二的那個吧?你就不怕你那些族人……”

路遠笑的很溫和，看在零的眼中卻有些刺眼，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此時此刻，或許只有路遠自己能體會到那種心境的變化。

在最初為公司起名盤古那一刻，他就已經有所意識了。

身化萬物，滋養眾生。

這個打開人類新旅程的集團公司注定要完成它自己的使命。

而他自己呢?

原本就是個死宅的路遠得到了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夢寐以求的大房子，甚至附贈了一座小島和……無數個小世界。

還有什麽比這更令一個遊戲宅滿意的呢?

想到這兒，路遠決定裝個逼，給對面這位偷渡客留下個完美的答案。

“我?我沒有你那麽大的野心，只是一個傳火者而已。”

“我就守在這裡，做一個孤獨的……”

“老哥！”路小遙的聲音穿透了上百米的距離，傳入路遠耳中。

“好吧，做個不那麽孤獨的守護者也不錯。”

路遠攤攤手，笑著看向整張冷臉終於浮現出一絲錯愕的零。

“你要是有興趣，可以用現在這身普通人的力量去世間走走，小墨會替你安排妥當。”

站起身。

“我還有事兒，恕不奉陪了。”

路遠說完，不再理會這個“異界大魔王”的反應，自顧自走出別墅大門，迎向沙灘上走來的一群人。

那裡有他的朋友和家人，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追求的呢?

“嗯……希望他們不要住下就不走了。”

看著滿臉寫著開心、小跑過來的妹妹，路遠開始反思自己的躲清靜計劃。

這……算不算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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