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方以前設想的擔憂果然成了真，本打算跟徒弟們溝通，說明身份，結果對方根本就不相信。

　　不但不相信，還罵自己。

　　設想一下，你爹用新手機號打電話給你，你反手就是一波暴扣，你爹什麽感受?

　　怕是家裡的擀麵杖都得抽斷了不可。

　　還好鍾羽在這種情形依舊保有大家風范，沒有在莫方說“我是你師傅”時、反口一句“我是你祖宗”懟回來，不然莫方八成要被氣到吐血。

　　莫方胡子都快拔掉了，努力去安慰自己這破徒弟以為我死了，這臭徒弟不知道我還活著……如此言語了幾遍、總算是壓下了正在跳動的三叉神經。

　　深吸一口氣，耐心解釋道:“我真是你師父……”

　　“長話短說，我現在的狀態非常奇特，只能用這種方式跟你溝通……”

　　說起來、在祠堂待得這些天，莫方有做過情景模擬，嘗試著用最短的時間，讓鍾羽相信他的身份和言論屬實。

　　雖說眼前的場景在模擬的意料狀況之中，但被自家徒弟罵成這樣，心裡仍然是非常不爽。

　　“鍾羽，你可記得……”

　　莫方放平心態，把他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要證明身份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將兩人才知曉的私隱事說出，不信也得信。

　　一件不夠，那就兩件，兩件不夠，那就繼續往外抖。

　　莫方跟鍾羽兩人生活了近百年，鍾羽從普通少年、成長為一派掌教，點點滴滴，仿若發生在昨日。

　　再三質問過後，鍾羽身上的氣勢緩緩收回，遲疑道:“你真的是我師傅?”

　　他臉上猶自有些不可置信。

　　莫方剛想傳音，卻發現剛才那塊【通靈石】時間好緊，再次取出一塊，繼續使用。

　　經過上次補充過後，【通靈石】存貨夠了，用起來倒是沒有太大顧忌。

　　“是我，我現在的狀態應該算死了，但仍然保留著意識。”

　　莫方沒有跟鍾羽說明有關系統的事情。

　　先不說這樣子會耽擱多少時間，光是關羽遊戲系統的存在，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能理解的，畢竟鍾羽可沒有經歷過地球上網絡小說的熏陶。

　　“那師傅，您這次為什麽傳音給我，所謂何事?”

　　“帝劍山那邊是不是有動靜?”

　　莫方直接開門見山。

　　鍾羽皺眉:“您居然知道帝劍山那邊的事?”

　　“不要浪費時間，把情況說給我聽聽。”

　　莫方沒有多做解釋，他現在【通靈石】是富裕了些，但還沒到可以隨意揮霍拿來閑聊吹牛逼的程度。

　　鍾羽想了想，莫方的表現確實跟師傅無異，可信度很高，隨後將他所知曉的事宜告訴給莫方。

　　聽著鍾羽作出的匯報，莫方眼睛半眯，認真思量。

　　從帝劍山的諸多表現來看，確實是非常詭異。

　　金蓮宗、流雲閣，天刀門這三家門派，早年便跟帝劍山糾葛不清，皆是以帝劍山馬首是瞻，成為帝劍山的附庸不算奇怪。

　　藏劍宗的掌門劉若雲，就是那個被莫方三番四次削過的可憐門派僅存的高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晉升宗師巔峰，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相對於鍾羽通過宗門渠道獲取的情報，莫方要知道得更多。

　　比如他知道帝劍山最近的行為、目的是為了統一紫林郡。

　　再比如，他還知道，只要帝劍山功成、那麽穩劍宗必定會出現在帝劍山的打擊目標中。

　　……

　　鍾羽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師傅”的回音。

　　講道理，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他師父沒死，並且以另一種形態存在的消息，如果這件事屬實、那他應該是高興才對，但他總覺得怪怪的，需要給他時間好好捋一捋……

　　莫方把要思考的事捋順後，再看是消耗完的【通靈石】，歎了口氣。

　　這【通靈石】的消耗速度也太快了點。照這樣下去，以後真要有什麽重要事相商、耗費的【通靈石】數量難以想象。

　　但以現在這種情況，不管舍得不舍得都得用，再次點擊【通靈石】，長話短說、將他從系統得來的內幕消息、以及自己對這件事的推測講了一遍。

　　站在堂內的鍾羽眉頭緊皺，最後抬頭:“您這些消息都是從哪裡得來的?確認可靠麽?”

　　對於鍾羽的提問，莫方自然不會跟他說、這是他從系統標注的任務說明所知曉，否則光是解釋系統是何物、又得把本來避開的圈子繞回來。

　　“是我從可靠渠道得來的，千真萬確。”

　　“這樣麽……”

　　鍾羽垂眉不語，陷入沉思狀。

　　莫方沒有催促對方，他知道對方心中有所疑慮，在所難免，很正常。

　　在鍾羽的特質中、包含了【中級沉穩】和【中級冷靜】，加上後來莫方給他安排上的【初級謹慎】，可以預見，他在考慮問題時需要思考多少環節了。

　　為上位者，沉穩、冷靜、謹慎，這是必須具備的。

　　說起來，莫方原本是有過猶豫，鍾羽身上擁有沉穩、冷靜這兩層品質，導致鍾羽性格非常穩健，要是再給他加上【謹慎】品質，日後怕不是要苟到骨子裡，然而在他來回試探時、系統顯示，鍾羽跟【謹慎】品質的契合度、竟然高達百分之九十，天意如此，莫方只能順應天意、給他刻印上去。

　　……

　　鍾羽離開了，帶著滿心的疑惑離開了。

　　這次過來祠堂，給他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虧得他承受能力強，加上思維超前，換做普通人， 怕是要懷疑人生。

　　祠堂內只剩莫方一人，消耗了足足有五顆【通靈石】，總算是達到目的。

　　經過剛才的交流，莫方幾乎可以肯定一件事。

　　帝劍山那邊膽敢如此、必定是有強援助拳，這是他跟鍾羽的共識。

　　“那麽，這個強援是誰呢?”

　　莫方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

　　鍾羽從祠堂裡緩步走出，目光中帶著些許思慮。

　　說實話，他對莫方仍然活著是抱著滿心歡喜的態度。

　　從小到大，鍾羽便知道、在他師父莫方身上、存有很多的秘密，神秘、強大，這是鍾羽小時候對莫方最直觀的印象。

　　正是習慣了曾經莫方身上的詭異，鍾羽現在勉強能接受自己師傅還活著的信息，他現在頭疼的是關於帝劍山的事，經過他剛才跟“師傅”的討論，帝劍山搭上了強援，並且用不知名手段，使得帝劍山勢力大漲，那麽，對方接下來的打算又是如何?

　　困擾他的問題太多了，鍾羽本身並非天資聰絕的人設，能走到今天這般地步，除了莫方的悉心教導，還有他宗師不厭其煩、強製要求他自己走一步看三步，多想多做。

　　如此一來，自然有備無患。

　　正想著、抬頭看去，發現方顯鶴他們幾人都在不遠處，靜靜地等待他。

　　“嗯?你們怎麽還沒有離開?”

　　鍾羽眉頭微皺。

　　任長信張嘴剛想說話，卻被旁邊的周炎拉了下。

　　方顯鶴看了下鍾羽身後，緩緩道:“沒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