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蘭縣最有名,菜價最貴的酒樓吃完飯,還饒了幾壺酒,重逢之喜,自不必說。
當晚,三人喝得爛醉,擠在一間上等客房裡,殘疾的老大睡在床上,其余兩位小弟,則直接倒在地上,一直到轉天中午,送熱水的小二過來敲門,才蘇醒過來。
駱老二修習孟家法訣有一段時間了,身子骨也有了很大變化,宿醉過後,絲毫不覺得頭昏腦漲。
他讓尚未回過神來的三弟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自己則準備叫醒大哥,為他洗漱刷牙。
走到床鋪前,駱老二見他哥睡覺都在笑著,高興的同時,也是著實心疼。
“大哥,大哥?”
喚了幾聲,駱家大哥並無反應。
駱老三心裡頭莫名有些發慌,空落落的。
走到床前,往僵著笑臉的大哥鼻子底下一探。
駱家老大,早就沒氣兒了。
雖說是百年前的老事,可老人講述至此時,依舊如同親歷一般,老淚縱橫。
米爾豪斯沒有在地球生活的經歷,對人情世故的體味,與在場其他人不同。
陳風雷和駱北辰,心裡揪得難受。
“您是……駱家三爺吧?”駱北辰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
駱北辰趕緊從座上站起來,恭恭敬敬的給駱三爺鞠了個躬。
沒想到,在這連孟村,居然遇到自家的老輩兒了。
“那然後呢?”駱北辰問道。
駱三爺摸了摸駱北辰的手背,“然後啊,我倆就瘋了,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駱老大死之前,把那四爪鐮刀怪,仔仔細細的描述過好幾遍。
這三兄弟血濃於水,自然也不會就此罷休。
二人當即決定,把那版本孟家殘卷修習一遍,替哥哥報仇。
若是沒有血脈的輔助,孟家殘卷上面的法術,是幾位難以學習的。
可這兄弟倆,只是在郊外找了個沒人的破廟,練了三天三夜,便已經小有所成了。
那間破廟的正中央有做神像,具體是什麽神仙,早就看不出來了。
在駱老二的指導下,舞文弄墨了半輩子的駱老三,居然用一張符咒,將那座千斤重的大石像,給憑空變沒了。
“空間法術?”米爾豪斯突然道。
駱北辰點點頭,但沒說話,怕打斷老人的講述。
二人熟悉了法術後,竟是單槍匹馬的闖到的那群西域人的軍營。
兩個人,獨闖一座軍營,這情節估計電影都不敢怕,拍了人家也會罵編劇沒有常識。
可這兄弟倆卻做到了。
他倆製造了一種傳送符咒,然後將符咒交換,相互作為傳送坐標。
當夜,兩個人用這種傳送術,配上小心翼翼的潛行,借著夜色,把這幫西域人耍得團團轉。
西域人氣急敗壞,便放出了大哥口中所說的那隻四爪鐮刀獸。
說到這,老人提起右腿的褲管。
這時眾人才發現,老人的右腿是假的,裝的義肢。
兄弟倆經歷了如何九死一生的戰鬥,老人止不住的哽咽,言語有些混亂,陳風雷沒有聽得太清。
只知道,最後,是駱三弟,用一條腿為代價,將四爪鐮獸傳送到了異域空間。
大仇得報之後,兄弟倆也沒打算把命交代出去,而是當著無數人的面,傳送到了他們提早就設置好的撤退地點。
“那報完仇,我家祖爺爺,沒有再回去找我祖奶奶?”
老人歎了口氣,“哪裡想到,撤退的時候出事嘞!”
“我倆原本是把符咒貼在軍營南邊的山頭上的,可沒想到,眼前頭白光一晃,再一睜眼,哪還有什麽山頭啊,眼前都是大石頭人!”
“石頭人?!”陳風雷感到驚訝,“石元素嗎?大爺你莫不是傳送到了元素位面?”
“不曉得,老漢我不懂你們的那些說法,我只知道,那裡有好多大石頭人,地上鋪的是石板,牆上鑲的是石磚,到處都是石頭!它們高得嚇人,走起路來轟隆轟隆的!”
“頻繁使用傳送術,會引發自身的能量紊亂,從而被錯誤的傳送進其他地點,而那些地點,很有可能根本不在地球上。”駱北辰道。
“是嘞,咱們地球哪有這樣的東西呦!我跟老三廢了老大力氣,才從那裡回到地球,沒想到,居然已經過了好幾十年了,原先認識的那些人,也早都死了。”
他們消失的那些年,正好是地球上魔法異能蘇醒,乾坤驟變的那段時間。
就這樣,駱北辰的祖奶奶,與駱家老二,再也沒見上面。
其實駱北辰從自己祖奶奶的壽命推算,他們後來是有可能再見面的,可惜,他這一脈舉家搬遷到辛城城郊後,就再也沒有相遇。
北辰捏起一張紙符,指尖冒出晶藍色的光芒。
那版本殘卷,正是我現在所使用的傳送術,結合了現今的魔法理論之後,這種傳送術已經變得更加可靠了。
按照駱家老二的臨走囑托,那版本孟家殘卷,現在已經傳到了駱北辰的手上。
老人看著洛北辰的熟練手法,終於是摸摸眼淚,破涕為笑了。
“你應該姓孟嘞!”老人朝他伸手道,“自打我們三兄弟重逢,就改姓孟嘞!”
駱北辰沉默了一會兒。
他不願意因此就更改姓氏。
自家的老輩,個個都是重情重義的人,可那孟家,卻實在冷血無情,體質不符,便要將人逐出家門,實在是冷血至極。
“不對,不對,娃兒啊,你可是誤會孟家了!”
老人極力辯解,幾乎要撐著桌角,從椅子上站起來。
駱北辰趕緊扶住三爺。
“你可知,我今天為何進入那黑洞洞的地窟窿裡頭等死?”
陳風雷不自覺的往前探起身子,因為這個問題,比之前說的,更令他好奇。
“咱們孟家——你願意叫駱家也行,血脈雖然和常人不一樣,卻也要比常人多受一份罪!”
三爺說,孟家是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古老家族,無論世界如何變幻,都從未離開過連孟村這塊地方。
這是因為,連孟村中心的那片凹地,是一處極為特殊的地脈,有法力遠遠不斷的從地脈中湧出。
孟家人世代都依靠這處地脈,為自己補充能量。
後來,地脈中的法力漸漸消失,孟家人也染上了一種怪病。
當孟家人體內的法力耗盡時,由於無法通過地脈進行補充,身體會發生可怕的變化。
他們會失去理智,皮膚變黑,牙齒如狼犬一般尖銳。
“枯法者?”米爾豪斯的嘴裡,又蹦出了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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