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恢復流動的那一瞬間。
琅嬛野狐忍受著渾身上下的劇痛,正獰笑出聲:“我不過是玩弄了些與你無關之人的性命,你便要取我性命!那好,我便連你的性命也一並……並並並並並???”
“砰!”
爆炸聲驟然響起。
琅嬛野狐原是抱著必死之心,將體內妖丹強行融合為一,而後想要引爆妖丹,與徐寅同歸於盡。
但就在方才,她突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妖丹,竟然沒了!
而後還未如何驚愕,僅是一瞬之後,那一聲恐怖之極的爆炸聲便是刺入了耳膜!
爆炸的威力雖然被收束在某個小范圍內,但由此引發的余波卻使得湖水激烈翻滾。
湖上的花船被震得紛紛翻倒,唯有這艘最大的琅嬛畫舫能勉強撐住。
但擁擠在船艙口的那群文人騷客卻都摔得七葷八素。
一臉茫然的花蓉月才剛從摔個半死的處境中逃脫,便又淪為了滾地葫蘆,狠狠撞在了船艙上。
在一片淒厲慘叫中,從船外突然飛來一個綠色的東西,“哐當”一聲墜落在琅嬛野狐與徐寅之間。
“這是……”
那琅嬛野狐瞪大眼睛看著那墨綠龜殼上熟悉的金線花紋,眼中視線卻是逐漸模糊。
並非被淚蒙了眼,而是妖丹的爆炸,讓她的生命力急速流失,已逐漸看不到東西。
“鬼半仙,盧轍。”
徐寅走近過去,踢了一腳龜殼,低聲道。
“被你的妖丹自爆炸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姘頭?”
“嘩!”
琅嬛野狐只是張開嘴,便有血液從口中大量流出。
但她還是強撐著最後一點的力氣說道:“一個老瞎子而已,大凶之兆,呵呵……算得了別人,算不了自己,算什麽半仙?還不是和老娘死在了一起!活該!”
至於那老龜為何出現在這,又是為何被自己的妖丹炸死?
胡雲倩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
她的生命力迅速枯竭,千瘡百孔的狐軀重重砸在地上,徹底沒了聲息。
【叮!恭喜你在爽感度不低於3的前提下擊殺了金錢龜妖,獎勵積分36886!】
【叮!恭喜你在爽感度不低於3的前提下擊殺了山野狐妖,獎勵積分23555!】
【積分:60482】
“都是結丹境的妖物,鬼半仙價值三萬七,琅嬛野狐卻連兩萬四都不值,差別倒是真大。總共六萬積分,能請六百天的假!”
作家助手的提示讓徐寅確定了兩頭妖物的死。
他隨即將劍訣撤去,召回折扇。
劍收則雨停。
烏雲散去,大風止。
明月歸來,繁星現。
因花船翻倒而墜落湖中的船家和船家女們,攀著船緣仰望夜空,心思複雜。
一位蒙著面紗的女子輕輕巧巧地站在其中一艘花船的船底板上,從裙角鑽出一絲雪白的尾尖。
風吹過,水滴如魚,在裙角遊走。
……
徐寅彎下腰,伸手摸向鬼半仙留下的甲殼。
除了積分獎勵之外,斬妖除魔所能獲得的,還有怪物的妖丹和皮毛鱗甲等材料。
琅嬛野狐的皮毛已被連綿不絕的劍雨轟炸成渣,妖丹更是已經自爆。
龜半仙的妖丹則是被琅嬛野狐的妖丹自爆炸得粉碎,一息間暴死當場。
但他的金錢龜甲卻是全身最硬之物,在直面妖丹自爆的情況下竟然絲毫未損!
實乃好物!
“煉製元靈需要大量珍惜材料,
取這龜甲,或許有用。” 卻正當徐寅伸手摸到那龜甲時,一縷極其細微的血絲從龜甲內側遊出,隻一個遊走,便在徐寅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鑽入了他的腳下。
一個若有若無的咒印,在他腳底浮現。
他對此絲毫未覺,仍是拾起龜甲,顛了顛重量,挺沉,往前一擋,就是一面天然龜盾!
就算不用來煉製它物,只要釘上個把手,就能當盾牌用。
……
雲散雨歇,星月歸位。
琅嬛畫舫上的文人騷客再也承受不住恐懼,拚了命地往外逃去。
好不容易將小船翻正的各路船家船女,立刻尋摸到商機,將花船化成渡船,拉高票價,賺得盆滿缽盈。
不消片刻,琅嬛畫舫已人去船空,只剩下一些無處可去的可憐女子窩在船角,怯生生地盯著那白衣公子。
這些女子多是十六未滿,有甚者更是只有十一二歲,只因模樣還算周正就被狐妖從外擄來,再注入狐妖精血,留待日後培養成下一個花娘。
至於再大一些的,自然是用完之後,扔了。
徐寅靠近之後仔細一嗅,竟是發現這十來個女子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狐臊味。
那花蓉月擋在前方,雖是額角撞破有血流出,但依然是如同護犢的母雞一般張開纖細的雙臂,保護著身後的姐妹。
她原本對徐寅印象不錯,但那【疾風驟雨劍】的威勢實在恐怖,再加上人人都說什麽“魔頭”、“魔頭”的,她便有了懼意。
尤其是徐寅方才“靠近一嗅”的動作實在過於紳士,讓她更是心生警兆!
徐寅倒也不在意這些丫頭片子的想法,他將折扇挨胸,徐徐展開,露出“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八字,溫和道:“你們都是被那狐妖擄掠來的?”
那花蓉月緊張道:“徐公子, 我們不知道她是狐妖!”
顯是害怕“心狠手辣”的徐公子將她們連那狐妖一鍋端了!
徐寅擺了擺手,又問道:“有家可歸否?”
提到“家”之一字,花蓉月頓時面露苦笑。
那幾個年齡更小的女子,更是有人紅了眼眶。
花蓉月搖頭道:“已無家可歸。”
徐寅:“嗯,不是本地人?”
花蓉月搖頭,又點頭:“有本地人,但大多不是。不過都沒差,我們這些女子被抓來時,家裡都是遭了災。如我這般,更是整個村子都被妖怪襲擊,就我一人逃生……”
說著她猛一咬唇,嘴唇都流出了血。
但神情之中,卻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暢快!
徐寅觀察入微,頓時心中有數。
妖狐掠人,自然不可能與你計較買賣,多是尋個偏僻村落把人殺個乾淨,隻留下想要的。
這群未到破瓜的女子,即便曾經有家,現在也沒了家。
她們之前不知那老鴇子是狐妖,現在知道了,自然也就想通了為何全村人都死,只有自己一人殘存。
徐寅歎息一聲,說道:“不用怕,我好歹是白雲城徐家三少爺,說說你們都會些什麽,我遣人幫你們安排些活計,就算在本地落地生根也無妨。等過些年頭找到了喜歡的人,還能組成一個新的家。”
他自然是一片好心。
卻聽那女子中有一人大聲道:“徐公子!我方才聽那狐妖說,我們喝的那些藥是狐妖精血,已經沒幾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