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晨遁入那地縫之中,深入數十裡後,入眼便是無窮的暗紅炙熱,天地間湧動著熔岩火潮,那無窮的熱力散發著熾白,讓人眼睛一下被刺的生痛,這還是錢晨修行有成,更有廣寒冰魄元丹護身,不然的話,光是那周圍奪目的熾熱白芒,就簡直要把人的雙眼給刺瞎了。
冰魄元丹的力量含而不露,始終維持著錢晨身邊一個合適的溫度。
耳道神小心翼翼的從錢晨的領口鑽出來,看到周圍那一片火海的景象,嚇得又縮回頭去。
岩漿中流淌著礦石的融金熾流,天煞峰坍塌後,不少金屬礦脈墜入地肺之中,此時還沒有化入岩漿,在火力炙烤下呈現融化的狀態。
錢晨隨手攝取了一些融化的金屬熾流,以冰魄元丹的寒氣精粹一番,準備用來重練玄天斬魔劍。
法器耗用靈材極多,以祭煉飛劍最常用的鐵母為例。
一口旁門飛劍只是淬煉劍胎,便需要數千兩鐵母,而每一兩鐵母又需要數萬斤精鐵才能精煉而出,旁門修士若是沒有一座好一點的丹爐,非得端坐爐前辛苦數年,才能冶煉出需要的鐵母。為了將鐵母淬煉的劍胎培養出靈性,又需要數百種靈藥洗練。
最後以法力辛苦祭煉,打入真符,形成禁製,如此耗費四五十年的苦工,才能得到一口品質不算上佳的飛劍。
煉成飛劍之後,還要煉化形質,祭煉禁製層數。
這樣一口飛劍,耗費修為苦工實在難以訴說,多少旁門散修從師父收集材料,到徒兒開爐辛苦煉製,再到徒孫煉化形質,三代人才能煉出一口得用的飛劍……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祭煉一番,有些靈應就能叫做法器的九流‘法器’能比的。
昔日錢晨所殺的那位甄道人,也就是為了煉製一口旁門中隻算下品的龍蛇陰煞劍,才招惹上了錢晨,最後亦是為了一口烏金黑煞鉤而上鉤送命。一身修為都成了錢晨煉化三屍神魔的資糧。
妙空若非實在是對錢晨忌憚到了極致,根本沒有信心自錢晨手下保住這把飛劍,多半也舍不得毀掉玄天斬魔劍這口法寶級數的飛劍。
就算自己用不了,賣給輪回之主也價值數千道德呢!
錢晨攝取了一些用來修補飛劍的靈材,天煞峰這等能孕育地煞陰脈的福地毀滅,多少藏在地脈中的靈物無可藏身,錢晨甚至從地火之中尋到了一小塊太乙元金,雖然不如他手中的那塊隕石那麽分量十足,卻也極為罕見了!
至於後天庚金、辛金這等靈材,雖說並非俯拾皆是,卻也並不少見。
金銀童子小心的躲在廣寒冰魄元丹的保護下,小口的啃食著錢晨隨時遞給它們的後天庚金,這些金銀靈材能蘊養它們的本質,若是錢晨狠心一些,用庚金辛金將它們喂的白白胖胖的,日後殺精取材,說不定能煉化出先天辛金來。
好在錢晨養它們這些小妖精並沒有這般惡意,只是如前世養寵物一般,排解苦修時的寂寞。
金銀童子在這等壞境中,當真是渾身都不舒服,連靈丹都安慰不了它們顫抖的小心肝。
可錢晨還要借助它們天生的靈應去尋找玄天斬魔劍,地肺之中火氣實在太烈,就連錢晨的靈覺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極難在茫茫火屬元氣中,尋找那一絲鋒銳的金性。
金銀童子指了幾處地方,錢晨搜尋過後卻都是天煞峰墜入地火中的礦脈,諸如紫霞靈銅、一陽真金、星紋精鐵、赤火鎢金等等,甚至尋到了一條在地火中孕育的地火元銅礦脈,雖然乾坤袋裝得滿滿,錢晨終於還是忍不住敲了金銀童子一個腦瓜崩道:“那兩個魔頭留給我的時間可不多,你們還給我在這搜尋口糧呢!”
金銀童子摸摸小腦袋,連忙認真了起來,努力感應著帶有鋒銳之氣的金性。
它們修為孱弱,就算是錢晨,沒有廣寒冰魄丹也無法深入這般深度的地肺之中。這神金礦石以地殼之下孕育的最多,在它們的感應裡,當真是耗子鑽入了米缸裡,被晃得頭昏眼花,那裡還有心仔細分辨。
如今沉下心來,卻是鎖定了一處地方。
錢晨沿著金銀童子的指引,遁過了幾道熔岩暗流,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黑色的太火,終於尋到了一處地竅火穴之中。
看到遠處那一點金光在無窮太火之中掙扎,錢晨精神一震,終於找到了!
如今玄天斬魔劍的狀態實在不太好,那禁製金光已經極為薄弱,將要崩潰,層次更是從法寶級數將要跌落下來,好在劍身殘損不多,也就是錢晨下手果斷,早早將妙空反手鎮壓,不然不一定能撐得到錢晨來搜尋。
火克金乃是天性,玄天斬魔劍墜入地殼之下,立刻引動了地肺中的無窮毒火。
那黑色的太火猶如毒龍一般,纏繞著玄天斬魔劍,錢晨也得小心翼翼的先觀察一番,不敢隨意下手。若是驚動了太火爆發,就算他有冰魄元丹相護,也要褪去三層皮。
“玄天斬魔劍畢竟是別人所煉的飛劍,肯定不如自己煉製的稱手,而且這口飛劍的禁製殘損實在太過嚴重,還不如重新洗練一番呢!”錢晨越發越覺得自己的設想可行:“地肺毒火雖然暴烈難馴,但《太上丹經》中卻有降服利用之法。煉丹煉器,火候道理本是相通的。”
“這裡如此得天獨厚,正該我祭煉本命飛劍。”
“那塊太乙元金,也就不必等到結丹煉成三昧真火之後再煉化了!”
錢晨將冰魄元丹懸在頭頂,以冰魄寒光在太火毒龍的外圍凝結成一座鼎爐摸樣,將玄天斬魔劍連同太火毒龍一並封入其中。先天一氣太清神符層次的法力湧出,小心翼翼的化為鎖鏈,將太火毒龍緩緩束縛。
以太火之暴烈,鎖鏈加身後登時不安的躁動起來,錢晨不得不拚了老命的以冰魄寒光降服其凶性。
那黑色的火蛟毒龍在冰魄寒光所化的寒冰鼎爐之中翻騰。
好在錢晨已經隔絕了周圍的火力,不然在地肺源源不斷的火力補充之下,這頭太火毒龍還要精力無窮,暴躁不安。
隨著錢晨法力所化的鎖鏈越來越多,終於將控火丹訣化為一枚鐵環,鎖在了太火毒龍的鼻端,太火暴怒起來,黑色的火焰掙脫那法力枷鎖無數,就連冰魄寒光都有些支撐不住,那冰鼎將要化開。
錢晨看見玄天斬魔劍的禁製搖搖欲墜,知道若不在禁製崩碎之前降服太火,他也就別想將這口飛劍重新洗練,保存其鋒銳的本質了。
他連額頭上的汗水都來不及擦拭,右手迅速在冰鼎丹爐之上畫了一道神籙,卻是道門真正核心的秘傳——三清神籙。如錢晨所煉成的先天一氣太清神符一樣,三位道祖已經等同於大道化身,雖然不是神祇,卻勝於神祇。
此神籙能溝通三位道祖所開辟的三清天,借來一點天界之威,本源仙氣。
若非錢晨練就法力的時候,感應到了太清天,他還沒這個本事動用此符……
“太清神符,鎮壓太火,太上道祖急急如律令!”
那一點先天清氣落下,錢晨氣海之中玄妙無比的太清神符微微一震,登時那束縛太火的重重法力鎖鏈鑽入太火毒龍的穴竅之中,將其凶威壓製住,而先天清氣鎮壓住冰魄寒光,也讓寒冰鼎爐不在融化。
錢晨趁機牢牢鎖緊那太火毒龍,法力所化的鼻環清光大盛,牢牢鎖住了太火的凶性。
這時候,太火毒龍才哀鳴一聲,老老實實的受錢晨控制,收斂起火力來。
“地肺太火不愧是九大真火中最為凶狂無情的一種真火,難怪少有人收服這等火種來煉丹煉器,這無物不焚,無物不化的暴烈威力,著實難以控制,比起南明離火的溫順可控來,完全是一點就炸的火藥!”
錢晨隱隱有些後怕,若非他煉成的法力品質實在驚人,又有太清天這等後台,今日地肺太火就算燒掉他七層皮都不稀奇。
太火毒龍吞吐火力,終於將暴烈的黑色火焰壓下凶性,化為柔水一般緩緩淬煉著爐中的玄天斬魔劍。錢晨的法力不斷地洗練劍中的禁製,將法力真符一點點打出,重新構建禁製。
那玄天斬魔劍煉化了形質,重新化為一點鋒銳的劍光!
錢晨將那塊得自上個輪回世界的九天隕石拋入爐中,催動太火毒龍煉化,太乙元金緩緩析出,點點堅韌、鋒銳的太乙元金精粹煉化為一道劍形,這時候錢晨將玄天斬魔劍的種種禁製拋卻,隻留下最本質的一點鋒銳。
“玄天斬魔神籙……不要!我可是太清門下,煉什麽玄天神籙……”
“斬魔劍意?飛劍唯精唯純,只要一點鋒銳在,仙神妖魔哪個斬不得?非要多此一舉,祭煉什麽破魔之能?”錢晨心中最佳的本命飛劍,就是不附加什麽亂七八糟的道法,若是追求附加法術的玄奇,他為何不煉製一件法寶?
像是甄道人這般以煞氣和亂七八糟的骨頭煉製附帶法術的飛劍,最多算一種飛劍形狀,有飛遁之能的法器,不能算是正統的飛劍。
而玄天斬魔劍這般,帶了玄天神籙和種種禁製道法的,也是如今主流,兼具飛劍法寶之能的飛劍,走的是一劍生萬法的劍陣之流,雖然也是正統,但卻並不為錢晨所喜。
他最中意的還是少清劍派那般煉製本命飛劍,隻取無比的鋒銳,在主人手中靈動縱橫如意,無物不可斬殺的那種上古劍修流派。
隨著錢晨將太火毒龍的火力提高的最高,那玄天斬魔劍已經化為一點劍光,與太乙元金融合在了一起,玄天斬魔劍用的並非純粹的太乙元金,還摻雜了一兩天河星沙,二兩太白金精和其他靈材,錢晨隻將那些品質不佳的當做雜質煉化,以最純粹的金性,凝結劍光。
剩下的神金居然還有一大半之多,可見錢晨用料之扎實。
他將一口法寶級數的飛劍填了進去還不夠,又將自己準備煉化為本命飛劍,足可以煉製三口飛劍的太乙元金盡數投入其中,材料之奢侈,已經是當世品質最佳的幾口飛劍之一了。
錢晨看到劍光成型後,將胸中蘊養,準備作為結丹外藥的肺金之氣噴出,白金色的飛金之氣落在劍光之上,讓劍光吞吐錢晨的法力,漸漸生出一股無不得心應手的靈性來。錢晨面色慘白,算是下了血本,若是這口本命飛劍不成,他結丹至少要拖延百年。
非得將本命飛劍納入肺中蘊養,才有可能重新養出品質更加的胸中五氣。
這時候劍光終於穩定了下來……錢晨看著剩余一大半, 只是少了那點先天金性,也就是法寶級數飛劍的那點無物不斬的靈性的太乙元金,思索著把這些剩料煉成什麽?
“要不還是用煉丹之法,借助本命飛劍成型的鋒銳之氣,煉化為幾口上好的劍胎?”
看著太火毒龍緩緩的蘊養著本命飛劍,算出當有七日,飛劍才會出爐,趕得上斬殺血魔和妙空之中的那位勝利者的錢晨終於放松了一些,思索起其他事情來。有空胡思亂想起來。
“畢竟日後我還要重建樓觀道,也應該為以後的徒弟準備幾口上好的劍胎!”
雖然他最近抄刀子砍人的次數比較多,但錢晨內心還是一個飛劍控,畢竟劍光肆意縱橫,實在是太帥了!一口神刀上下翻飛什麽的,刀光凌厲,威勢驚人,雖然逼格還能維持的住,但終究不如白衣飛劍合他心意,所以也就沒想過煉製一口神兵長刀什麽的。
無論是天魔化血神刀,還是冰魄神刀,都有一種古怪的詛咒。
帶來的麻煩實在太多……錢晨已經不想再沾染魔道和廣寒宮了!
無論是魔中之魔,太上天魔!
還是廣寒仙子,太陰刀神!
都不是錢晨想要的畫風……特別是廣寒仙子……那畫面太美,錢晨不忍直視,他寧可重新入魔,也絕不會考慮此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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