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莫問前塵第一百七十八章巫道喚魔,人皮圖卷錢晨看了看被自己劈成兩半,跌入塵埃的死亡大鍾,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不顧面子,上去把那兩半的鐵鍾拾了起來,心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死亡大鍾數次與天魔化血神刀硬碰硬,都略佔據上風,乃是一件品質極高的法寶,若非錢晨以魔道引動祭神壇殘余的大劫氣息,斬出諸神同墜,浩劫茫茫的一刀,還未必能得斬破此寶。
這口大鍾乃是天鬼的遺骸所鑄,原本應該是一尊坐像的骸骨,在九幽極陰之地的礦脈養屍地中埋葬千年,汲取五金之氣,將一身骸骨化為九幽邪鐵,再來鑄造為鍾。
這等材質固然邪門至極,通法修士沾上一點鐵屑都可能暴斃而死,卻也是稀世奇珍,蘊含死亡之息,才能煉化為這件大成鬼寶。
縱然錢晨斬出那一刀時無法留手,只能將這件寶貝連同天鬼一並斬卻,但它的殘骸依舊是煉製魔道法器的上好材料。與錢晨所得的劫灰、人皮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材料合煉,卻能作為祭神台這次實驗的素材。
司傾城瞥了捂著肋下的傷口,臉色陰晴不定的羅氏一眼,竊喜偷笑,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卻已經眉毛彎彎,上了眉梢。
“師兄,剛剛好像有人趁著你對付這隻天鬼時,僥幸逃了!”
司師妹出聲提醒道。
錢晨收起手中的綠毛劫灰和九幽邪鐵,上前查探起祭神石台,同時道:“正是要他逃了!他若不逃,這九幽道弟子我扮給誰看?”
“原來此人並不是九幽道弟子!那定是九幽道的對頭——血海道的小魔頭!”
羅氏暗中心驚,早在仙秦的時代,九幽道的天魔化血神刀就已經威名赫赫了。仗著有羅天世界,她倒也並非那種沒見識的土鱉妖魔。至於錢晨並非魔道,而是正道弟子這種事情,她卻是想都沒想過的,縱然司師妹此時以正道的身份出現在此,也是如此。
若是剛剛斬出諸神同墜一刀的那種可怕魔性,都並非魔門真傳。
若是方才羅氏因為心中魔念被引發,魔性大發出手之際,那毫不猶豫,凌厲狠絕的一刀出自正道之手。
哪個瞎了眼的正道,敢收這種人入門下?
錢晨將死亡大鍾的殘骸放上了祭神石台,身外化身李白點燃了燭龍火精。
石台之上燃燒起白金色的神聖火焰,但火焰之中卻有一絲抹不去的黑暗,如同白金色眸子之中的那一線黑色瞳孔。
錢晨以火行神光引動火精,煆燒這九幽邪鐵,仔細煉化其中的天鬼氣息。
同時感慨道:“魔道果然難混,隨便一個出門的真傳弟子,都帶著大成鬼寶這種恐怖的東西。裡面隨便封印的一隻天鬼,就是快要跨過死關,就連謝安都能掰掰腕子的狠角色。”
錢晨並非是假裝什麽,若非魔道之間的克制實在恐怖,而他在魔道之上的造詣,也足以死死壓住這等下成道果的陰鬼,換一個尋常正道陽神來了,未必能鬥得過這種老怪物。
而尋常的正道陽神,錢晨若非底牌盡出,是絕對收拾不下來的。
他能像今日這般天魔化血神刀一刀一個老魔頭,只能說魔道的後門留的好……
錢晨看著那天鬼最後殘留的一點劫灰,唾棄道:“魔道老魔果然不要臉,堂堂天鬼之尊,居然對我這種還沒結丹的小修士出手!”
“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
錢晨一臉正氣的模樣,叫羅氏心中凜然。
在她想來,魔道雖然狠厲決絕,但也是狠的磊落,壞的光明正大,這種反手一刀砍死了一尊接近陽神大成境界的天鬼,又一刀傷了她這個九幽邪神,卻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沒有結丹的小修士,肚子裡全是壞水的貨色。
究竟是哪家魔門培養出來的?
司傾城看到錢晨刺穿自己的中指,以指尖之血,在人皮之上刺繡著一片古怪邪異的經文,司傾城只是伸頭看了一眼,便見那人皮之上,有數十尊赤身裸體的男女在狂舞、祭祀。
她臉色一紅,縮回了頭去,心中暗道:“師兄……怎麽這般不知羞?又學了哪家的魔道法門?”
錢晨對師妹此時的羞惱,卻一無所覺。
只是老老實實以自身精血,書寫魔道之中一門至高無上的經典《九幽喚魔經》。
這門魔經,乃是巫教的至高魔典。
傳說世間死亡的一切殘魂,最後都會落入九幽之中,巫教以為,這些殘魂都隱藏在九幽之中的無邊黑暗中,便創造了《喚魔經》這門祭祀法門,以舉教之力,行種種儀軌,借助《喚魔經》向九幽之中呼喚魔神殘魂,降臨在他們選擇天賦異稟的嬰兒身上。
這便是巫教的轉世聖童,教中至高無上的聖子和聖女。
通過此法,巫教在太古神道衰微之後,竟然也硬生生的又造就了九位巫道聖尊。
他們有的是上古魔神殘魂轉世;有的是轉世聖童以絕大毅力,反而吞噬了神魔的魂魄;又或者教中的奇才,暗害了轉世聖童,奪了他的一身造化,成仙做祖。
無論這些聖尊出身如何,他們證道道君之後,就成為了巫教的九位祖師,待到這九位祖師足以支撐教門之後,他們便默契的一同毀去了《喚魔經》的傳承,避免後來者和他們爭奪巫教大權,以及整個巫教的願力香火。
錢晨上一次入魔之際,許多東西自然而然的便知曉了。
其中,便有這門回蕩在九幽黑暗之中無數年,巫教的至高傳承《喚魔經》。
“……九地空虛混沌,淵面黑暗……太初有神,神與魔同在,神就是魔……”
“……魔胎下降,歸複人身。非自血氣,非自情欲,非自母胎……”
錢晨小心翼翼的將好不容易炮製好的諸多良才美質,一一製備完善,他將一截長有奇異骨刺的尾指骨以丹辰朱砂浸之,至陽至德的丹辰朱砂與至陰至邪的鬼骨融合,然後折斷骨刺,取出骨髓之中的朱砂邪血,在人皮之上,描繪了一尊鳥獸人神,通體赤紅,背負炎翼的神人。
又以望氣之法尋覓這片魔土數千年前大劫之際,死去的龍脈,開掘龍頸逆鱗的位置,搞的滿身狼狽才得到了一點死寂龍血,化合綠毛劫灰,熔煉了邪異的刺青墨水,同樣在人皮上又繪製了一位背負龜甲,腳踏青蛇的半人半魚神人。
司傾城看到錢晨不斷取出各種材料,以魔道的手段,將其魔化。
他在神廟之中四處尋覓,在石台的腳下,挖出一塊無數神祇屍骨血肉所化的黃泥。
他祭起太上八景爐,煉製了一路被天魔奪丹侵染的丹藥,然後封住靈丹,將其中的天魔禁錮。
他背起有情劍,有時走入黑暗中,待到天亮才回來,劍上血跡斑駁不知染了多少魔物的血……
小心調息養傷的羅氏,有一天心有所感,突然睜開眼睛,卻看到錢晨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打量著蛛網上的她。那種眼神叫她毛骨悚然,簡直分不清楚誰才是魔神。
最後錢晨打量許久,還是放棄了什麽,轉身離去。羅氏不得已只能搬出了神廟,她還發現自己培養的蛛女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一些。
“瘋子!魔頭!”
羅氏怒氣衝衝的躲到了附近的一座常有殘破神廟的荒山野嶺之中。
錢晨還向司傾城要了一些香火煉化的天銀,化合羅氏的九幽魔血,煉出了漆黑的魔銀。
十天之後,司傾城小心翼翼的踏入神廟中的時候,卻看見那以黃泥修補好的祭神台上,陳列著一件她熟悉至極的東西。司傾城忍不住驚呼道:“封神榜!”
錢晨聞言回頭,見到是司傾城,才讓開身子笑道:“你再仔細看!”
司傾城定睛去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件極像元始道封神榜的圖卷,乃是以人皮所製,刺血所書,描繪了無數詭異的變體太古神道符文,成了極為邪異的一件魔寶。
圖卷之上除了《喚魔經》,如今還繪就了兩位魔神,一位是赤紅血色,身負火翼,鳥首人神的火神,一位是刺繡純青,腳踩青蛇,如魚如龜的海神。兩位神祇身周,都有綠毛劫灰書寫的,帶有諸神同墜的浩劫氣息的經文。
“嘶嘶……”司師妹抽氣道:“師兄,你在幹什麽?”
“這裡的洞天黑暗聯通九幽,又有祭神台這種好東西,不坑一把九幽之中的魔神殘魂,怎麽對得起這番機緣造化?”
錢晨笑道:“師兄我精心挑選了兩個受害者,都是太古之時就接近魂飛魄散,絕對不會詐屍的人物,借助祭神台把它們的殘魂賺過來,煉製一件法器!”
祭神台上,劈成兩半的九幽邪鐵大鍾,和星河銀砂、太乙元金這些少量的靈材放在了一起,分量足以煉製一件上乘的法器了。
若是真的騙來太古神祇的殘魂,確實足以煉製一件極為上品的法寶。
“一件法寶而已,師兄你要不要玩那麽大!”司傾城忍不住勸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