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雄踞大明江北,足以和閩浙海商、徽州鹽商分庭抗禮而毫不遜色。
如今卻因地利之故,私通韃虜,成為大明的毒瘤。
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眾人有幸成為鏟除他們的功臣,豈不令人激動莫名?
近段時間來,廠衛已經秘密著手調查,暗中布局。
也正因如此,隨著調查的深入,眾人發現晉商所做之事,簡直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他們發現,走私資敵只不過是晉商的日常罷了,不足為奇。
真正令人憤概莫名的是,晉商居然和建奴沆瀣一氣,打開關隘城門,放建奴入關殘害大明百姓。
老實說,之前無論是誰也不敢想,天下有此禽獸不如之人?
這還是陛下提點,廠衛通過提審監軍鄧希詔、總兵吳國俊,方才真相大白。
建奴越過青山口之時,人心惶惶,關於薊遼總督吳阿衡的不實之詞,各種流言四起,令朝廷真偽莫辨。
其中,說得最多的是因為吳阿衡酒醉不醒誤事。
其實,實情並非如此。
沒有人能想到,晉商借為鄧希詔賀壽之名,趁機發亂,擒拿了吳阿衡,打開了關隘。
群龍無首,方為建奴所乘。
否則,建奴又不是天兵天將,巍巍雄關,一夜破之?
可以說,以晉商的罪行,誅九族十族的那要看聖意如何決斷,可是三族之內,那是絕對跑不了。
不然,無辜冤死的大明將士不服,又何以警戒天下無良奸商!
上首,劉文耀面對下屬火辣辣的眼神,亦能感同身受,同時也倍感壓力。
為了此案,陛下放下政務,親自掛帥。
用他老人家的話來說,成立專案組,專門解決此案。
組長自然是陛下,副組長是廠公王承恩和自己,組員則有東廠的方正化、李鳳翔,錦衣衛的鞏永固、王世德、李若鏈。
可以說,這是大明最頂級豪華的配置,除了陛下,還囊括了所有的高層,絕對不容有失。
輕咳兩聲緩解壓力,劉文耀目視眾人如狼一般的眼神,眉毛一挑凝聲說道:“諸位同僚,此案由陛下親自掛帥督辦,其重要性本使就不多說了。
今天本使隻強調三點,望諸位牢記。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務必勿使一人逃離京城,把消息泄露出去。
其二,城內晉商不足慮,可分散在大明各地的晉商必須征調人手,查明他們的貨棧、店鋪、莊園、田地……盡量勿使遺漏。
其三,此案不管涉及到誰,一律如實上奏,不得瞞報,皆由陛下聖裁!”
劉文耀說完,在場眾人頻頻點頭,都是辦案高手了,知道劉指揮使說得在理,壞壞相扣。
城裡的晉商已經是甕中之鱉籠中之鳥,不足為慮。
可是有一人逃脫,那就麻煩大了。
尤其是值此敏感時期,建奴入關,若晉商知道朝廷對他們動手,立馬會投奔建奴,那就功虧一簣了。
當然了,退一萬步來說,縱使這些孫子跑了也沒什麽關系,不過帶了一些浮財,田地莊園等不動產顯然無法帶走。
故而,劉指揮使才會提出第二點。
至於第三點,涉及此案的文臣武將、勳貴皇戚,在場眾人只要不想作死,確實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唯有上報,一切交給陛下決斷,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問題提出來了,思路理清了,接下來自然是圍繞著這些問題做出布置和安排。
北鎮撫司大堂內,在場的每個人都領到了任務,並把自身有可能出現的問題一一提出來,以供討論。
一夜過去,太陽升起,可眾人尤不知曉,依然精神奕奕,反覆確定行動細節。
這是廠衛沒落以來接手的第一個大案,估計也是大明朝第一大案,不容疏忽,不容懈怠。
……
皇宮內,作為專案組組長的崇禎皇帝,自然也沒閑著。
當然,他老人家不負責實際操作,而是高屋建瓴,從大方向著手。
“大伴呐,如今朝局艱難,有些小心思收起來,一切以國事為重!”
乾清宮內,崇禎皇帝手裡捏著老東西曹化淳遞上來的辭呈,有些玩味地說道。
“皇爺,老奴不敢,實在是年老體邁,不堪驅使,請皇爺明鑒呐……”
曹化淳聞言,冷汗津津,急忙跪倒在地,語帶哀切。
崇禎皇帝負手而立,看著年近花甲的曹化淳,微微一歎。
自從穿越過來後,在崇禎皇帝心中,那些在甲申國難前後赴死的大明官員或者太監,是必須重用的。
而那些沒有死的,則是選擇性的量才使用。
不過,眼前這位雖然沒有和老王一樣,陪本尊到地府逛一圈,卻做了一件讓人動容之舉,並遭受冤屈幾百年。
崇禎十七年,甲申國難,建奴進京。出於收買人心的緣故,為本尊辦了三天喪事,然後草草安葬。
又過了大概半年的樣子,順治小兒到了京城。
此時,老東西曹化淳出人意料地從天津趕到北京,冒著生命危險,上疏請求妥善處理本尊的墳墓修建工作。
順治小兒不得已,同意了老東西的請求,卻不撥付銀兩,隻讓他負責辦理。
於是,老東西只能向原來相處不錯的東林黨人四處籌款。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妖風吹起。
一幫投降了蟎清捧臭腳的東林黨人跳出來舉報,說當時李自成攻破北京,就是因為老東西主動打開城門。
“開門迎賊,賊入城,挺身侍從,今清入都,又複侍從,此賣國亂臣,雖萬斬不足服萬民心。”
其實這都哪跟哪兒啊?
城破的時候,老東西在天津養老已經有六個年頭了!
根本不在北京!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在崇禎九年中,為了營救水太涼,和東林黨人口裡的溫奸相鬥了一場。
最終,溫奸相是滾蛋了,可他也沒高興多久。
PS:諸卿,怎麽朕封城,現實中也封城,這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