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崇禎皇帝莞爾一笑,不得不說,男人跟女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樣。
男人理性,擅長深謀遠慮;女人感性,講究見風就是雨。
或許在她們眼裡,不論是朝臣還是什麽人,不是好人就是壞人。
殊不知,政治人物哪裡有好壞之分?
這些人,自踏入官場一刻開始,歷經爾虞我詐,處處陰謀詭計,最終能夠脫穎而出的,哪一個不是手裡沾滿鮮血的老陰逼?
怪不得老朱同志不讓后宮乾政。
當然了,古今中外,歷史上也不乏女強人,只不過鳳毛麟角,寥寥可數。
深吸一口氣,崇禎皇帝指著坤寧宮外的東廠位置,嘴角高揚說道:“皇后,王大伴被朕委任執掌東廠,今後他所做的事,和魏公公並無二致。
可是,你能說他是好是壞,是忠是奸?”
周皇后默然,細細地品味著崇禎皇帝的話,臻首低垂。
作為后宮之首,自然不是政治小白,其實她已經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王承恩日夜隨侍陛下身邊,盡心盡力忠心耿耿,可卻在特殊時期,被陛下推出去充當惡人。
甚至,哪怕他自己不願意,卻也身不由己。
同理,臭名滿天下的九千歲魏忠賢,當初或許也是如此。
否則,天啟皇帝怎麽會把原名李進忠的家夥,親自賜名忠賢二字。
這其中有深意啊!
畢竟,設身處地想想,如果不是認為能夠掌控全局,或者認為他忠貞不二,哪個帝王敢把一個家奴拔高到如此地步?
道理很淺顯,只是容易蒙蔽人的雙眼。
或者說,有人不願意深究,故而變得人雲亦雲。
如此看來……
不待周皇后繼續往下想,耳裡傳來陛下帶有幾分落寞卻顯幽怨綿長的話,“皇兄睿智,僅用三年便看清事情真相。
朕愚鈍,竟然用十一年的時間,方才有所醒悟。只是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話雖如此說,可崇禎皇帝心裡卻暗自長歎,本尊差天啟皇帝何止幾年,他要至死方才看清朝臣的真相。
崇禎十七年,快遞小哥攻城,此時天色將明,本尊在前殿鳴鍾召集百官,卻無一人前來。
以至於本尊如此說道:“諸臣誤朕也,國君死社稷,大明二百七十七年之天下,一旦棄之,皆為奸臣所誤,以至於此。”
最後自己在景山歪脖樹上自縊身亡。
可在臨死前,這個自尊心非常強的君王,還要用劍把自己毀容,留下千古絕唱;
“朕自登基十七年,雖薄德匪躬,上乾天怒,然皆諸臣誤朕,致逆賊直逼京師。
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這個骨頭剛硬得到骨髓裡的君王,親自殺死家人,至死卻還是牽掛著大明子民,勿傷百姓一人。
可以說,本尊雖然能力欠缺,但為國為民之心,卻是比大明的任何朝臣都強。
淚水流過臉頰,模糊了雙眼,崇禎皇帝心裡浮起陣陣傷感,既是同情本尊,更為漢人幾百年後的悲慘遭遇。
“陛下勿需如此,臣妾相信事有可為!
只要王大伴忠心任事,不惜汙名,一待朝廷有充足的糧餉,內憂外患皆土崩瓦狗爾!”
周皇后輕拂崇禎皇帝臉頰,柔聲勸慰。
此時她的心裡,已經基本明白陛下的意圖。
只不過,
話雖如此,她卻深知哪有那麽容易? 歷代皇帝並不是萬能的,需要和士大夫文臣、貴族豪門、勳貴世家互相博弈。
現在陛下想要削弱這些階級的力量,在這天下動蕩的亂局中,無異於癡人說夢!
“難矣!”
崇禎皇帝撫摸著周皇后玉潔光滑的柔夷,嘴裡輕吐二字,雙眸凝視著周皇后緩緩說道:
“事至如今,荊棘重重,動彈不得,常規之舉恐怕難以處理困局,唯有劍走偏鋒或有一線生機!”
“陛下……”
周皇后心裡驀然慌亂起來, 今天陛下和過往大不相同,講的話雖然句句在理,條理清晰,可就是讓她感到陣陣心悸。
結合近來陛下一連串的動作,周皇后敏感到有重大變局發生!
望著花容失色的周皇后,崇禎皇帝雖心有不忍,卻硬起心腸展齒微微一笑,顯得風輕雲淡說出今晚的重點。
“要解決大明危局,朕深思熟慮,決意禦駕親征!”
“哎……”
出乎崇禎皇帝的意料,預想中肝腸寸斷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周皇后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只是喟然長歎一聲。
須臾之後,雍容的臉上微有嗔意,蒙蒙霧眼難掩憂色,對著崇禎皇帝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陛下,戰事自有將校士卒去解決,一國之君何必要親自上陣?
戰場的凶險,可由不得陛下,陛下這是讓臣妾掛心啊.……”
崇禎皇帝低著頭,就這樣聽完周皇后的碎念,之後微微一笑:“臨陣卻敵,自有軍中將士振武奮進,朕處千軍萬馬中,為萬千猛士護衛,何懼之有?”
看著淡定從容的崇禎皇帝片刻,最後周皇后歎了一口氣:“臣妾素知陛下獨斷,行不苟合,既然已有決斷,臣妾也不便相攔。
只是,臣妾身為一國之母,不可能君父征戰沙場,臣妾卻無動於衷,不知何事可為陛下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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