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祖墳不但冒青煙,而且是爆炸了
憐兒不知今日吳太上皇太后所召是為何事,難道與孝宗被下毒一案有關?
眼前就是重華殿,正路過茶亭,一瞥之間憐兒嚇了一跳。原來是太子趙擴就在暈倒在茶亭。就在趙擴倒地咫尺,地上豁然打開的一處洞口。憐兒剛剛邁步入門,打算一看究竟,就被一把匕首抵住喉嚨。身後是一女子低聲道:“不許出聲!如果喊叫,斷你喉嚨、要你的命。”
憐兒頭腦中轉過千百次,奈何利刃在頸,也只能任由他推搡向前,一直推向洞口走過去。“下去!”女子命令道。剛剛下去一兩個台階,後面女子一腳,憐兒身子不由自主滾滾跌下台階。
女子回手將暈倒的趙括拽入洞內,洞口隨之關閉。
女子將太子一步步拉下台階,她剛一抬頭只聽‘嗖’的一聲,一根三寸長的鋼針插入她的心臟。女子自持武功,沒把憐兒放在眼裡,她卻不知蓮兒身上有一個叫做竹筒鋼針的暗器。是林超英為憐兒防身送給他的,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那女子不停掙扎,鮮血順著鋼針的血槽噴湧而出。說是鋼針,其實足有小拇指粗細,足以一針斃命。女子捂住心口,向憐兒奔過來,一隻手伸向憐兒。好在室內寬闊,憐兒急忙閃身躲避。那女子呯然倒地。抽搐一會,慢慢沒了動靜,想必是死了。
憐兒借著牆壁上的燭光,將太子趙括扶起身靠在牆壁上。一探鼻息,趙擴呼吸均勻,只是被打暈了,看來沒有大礙。
憐兒起身,沿牆壁尋找機關。半個時辰以後,依然一無所獲。難道就被困在這裡了嗎?憐兒心中一陣悲涼,若就此困死在這裡,實在是最無能的死法。
此時趙括動了一下,憐兒走上前去,輕輕呼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憐兒又掐住趙擴人中穴,按了又按。
趙擴睜開眼睛,看看憐兒再看看四周。疑惑問道:“趙大人這...這是哪裡?”
“我們被一個來刺殺的宮女困在這裡了。她已經被我射死。”憐兒指著那個女子屍體。
“哦......想起來了......太上皇太后詔我來見駕,就在茶廳裡,剛剛端起茶杯。那個女使,一掌我打暈......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刺客到底是何人派來的?為什麽要行刺於我?我自忖善待每一個人,怎會招來殺身之禍!”
“太子殿下,是何人行刺並不重要,現在我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現如今的位置,就在茶亭地下。台階之上就是機關洞口,我親眼看到,那個刺客帶你下來後,台階上一共四道隔門都關閉了,就是喊破喉嚨,上邊也聽不見。而我尋找好久也沒發現哪裡有機關。現在我們出不去了,這才是最麻煩的,”
趙擴奇怪地微笑道:“出不去有什麽打緊,反正是與你在一起...”
憐兒瞪大眼睛,自己與趙擴並沒有熟悉到可以開玩笑的程度,趙擴竟說出如此輕佻之語。“你......”憐兒不知如何批駁他才好。
“不用驚訝,你道太上皇太后將你我一起召來,所為何事?”
“何事?”憐兒有些奇怪。
“太上皇太后即將讓我登基為帝,讓我立你為皇后,說你是女中諸葛,可以扶持我圖強大宋。”
“可是,太上皇太后並沒有與我說過。”憐兒有些氣悶,怎地都要娶自己了,正主卻一點都不知情,是何道理?
“你扶我起來。
先找機關,出去我再慢慢說與你聽。” 憐兒扶趙擴起身,趙擴走了幾步,除了頭部疼痛,兩腿在台階上磕碰幾處傷,看來沒有大的問題。趙擴可以一瘸一拐自行走動。
趙擴對刺客屍體踢上一腳,罵道:“都怪你,弄傷了我的腿。哎呦......”踢了刺客,自己反倒疼的呲牙咧嘴。
憐兒暗自嘲笑趙擴,真是自不量力。
憐兒放眼望去,燭光飄忽的四壁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憐兒覺得還是應該有機關,沿著牆壁,仔細尋找。就在燭台下面找到一個凸起。憐兒小心摁下去,忙快速躲開。好在並沒有危險,而對面的牆上轟隆隆打開了一道門。裡面是黑黝黝的長廊,看不清前面的狀況,似乎很幽遠。
“太子殿下,既然是皇宮密道,一定有兩個出口。這個出口打不開,也可以找出另外一個出口。”
趙擴興奮道:“走,我從這裡出去。”憐兒看他還是一瘸一拐,隻好扶住他,手持蠟燭順著長廊一步步向前走。兩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不怕已經走出了二、三裡地。仍然不見盡頭。
“楊大人。這個密道如此之遠,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憐兒道:“不怕的,只要是密道一定有盡頭。怎麽也不會出臨安城吧。別著急,估計不遠了。”
又不知走了多遠,密道盡頭處有向上的台階。憐兒驚呼:“太子殿下,這就到了。”
“太好了,我們快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我還要坐金鑾殿的。”
憐兒看趙擴一眼,心道:你做金鑾殿,當皇帝,就一定要我做皇后麽?要是我就不稀罕皇后之位呢?你們還要逼我不成?
兩人剛剛踏上台階,卻聽得頭上出口處有動靜。
“噓…”憐兒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趙括點點頭。兩人輕手輕腳,自台階而上。怕趙擴腿疼厲害,憐兒加大手上力道。隨後不禁臉熱,就憑太上皇太后將自己許給趙擴,自己就開始心疼他了麽?
台階盡頭是一個小木門。門上有一個長長的縫隙,透過亮光。兩人自縫隙向外看,這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寢室。憐兒不識得,趙擴卻是熟悉。他湊近憐兒耳邊說道:“這裡是我父皇的寢宮。”
熱熱的氣息吹在憐兒耳側,心中癢癢的,實在是沒體驗過的怪異。
這裡竟然是皇宮與壽康宮兩宮相連的密道。只見光宗皇帝,仰面朝天躺在龍床上,目光呆滯、望著天棚。床邊坐著是太后李鳳娘。
趙擴看見母后李鳳娘的一隻手被一個男人握著!那人竟然是自己的管家,母后的遠方表弟——侯景!看到此處,趙擴心中入晴天霹靂!難道母后與侯景不清不楚麽?
侯景摸索著李鳳娘的玉手說道:“你還擔心什麽?那個陳秀秀武功出眾,一定會殺了太子然後嚇一嚇太上皇太后那個老婆子。讓他們壽康宮亂七八糟去吧,太上皇太后那個老婆子也挺不了一兩年。而皇帝又是個瘋傻的,最終大宋萬裡江山必定落到你的手裡。我是沒有任何念想,只要守著你,我寧肯做‘嫪毐’。只要你像趙姬一樣你給我生一個孩子,嘻嘻。最終大宋江山就落在我兒子的手上。我侯氏真是祖墳不但冒青煙,而且是爆炸了。”
李鳳娘媚氣地看侯景一眼,道:“你我自幼青梅竹馬,活活被趙家拆散。好在他終於被我逼瘋了,以後再也不必提心吊膽、偷偷摸摸與你上床了。不過,這幾個月你可不能毛手毛腳的,你摸摸它,它還在動。”李鳳娘拉著侯景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一起撫摸。
侯景滿面喜色,忽而又傷感道:“當年若不是兒子一下生就死了,已經跟趙擴一般大了。嗨。只是苦了你了,養大的是別人的兒子!”
“別說喪氣話,若不是你從民間買來孩童代替死嬰,我如何能坐上中宮之主的位置?你對我情深似海,終生未娶,表妹我一定在下半輩子,好好報答你......”李鳳娘說到這裡有些哽咽。
“說這個做什麽,你我深情三十年,天地可鑒。表哥我為表妹死都甘願,這份愛已入骨,是不用說的。”
......
趙擴頓覺天旋地轉, 一個踉蹌,險些栽倒。憐兒忙扶住他,緩步走下台階。到一穩妥之處,先扶趙擴坐下。趙擴一把抓住憐兒玉手,道:“憐兒,我竟然不是李鳳娘與父皇的兒子!而是侯景從民間買來冒充的趙擴。憐兒,你說我該怎麽辦!你說我該怎麽辦......”趙擴失聲痛哭。
趙括抓住憐兒一隻手不放。憐兒何曾與男子有如此接觸,臉紅、心跳,情緒波動洶湧,此時怕是智慧全無了。
趙擴突然停住哭聲,咬牙切齒道:“李鳳娘與侯景這一對奸夫*婦,竟敢穢亂后宮。先是給父皇戴綠帽子,再以民間孩童冒充死去的小賊子,來圖謀中宮之位。真是該千刀萬剮!”
憐兒見趙括臉色蒼白,身軀搖搖欲墜,眼前的打擊實在是駭人聽聞,趙括已經快要病崩潰了。憐兒忙扶住趙擴。
眼下的情況更加凶險,兩人出去一定會被皇后李鳳娘誅殺。暫時出不去,只能再想辦法。
趙擴依舊握住憐兒的手不放:“憐兒你說我竟然不是皇家血脈,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趙括竟然叫起憐兒,如此親密的口吻。第一次自男子口中叫出來,是憐兒未曾經歷過的。憐兒長一口出氣,調整呼吸,穩定一下思緒。
安慰趙擴道:“趙擴,不管你是不是天家血脈,你現如今就是趙擴!你已經放到太子的位置上,一定要登基為帝,決不能讓李鳳娘這等小人得逞。只要你不讓老百姓失望,只要能你能有一番作為,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你何必耿耿於懷糾結自己的血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