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榮帶著五千兵馬走了。
潛伏於河內的暗哨很快將此事傳回了兗州。
看著手中的密信,曹操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天助我也!
“主公何事如此高興?”
新加入麾下的程昱好奇問道。
戲志才病了以後,幾乎就是他和毛玠在負責幫曹操出謀劃策。
“河內傳來的情報,說是徐榮領兵外出,往冀州方向去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事宜,但董卓的前線部隊肯定出了大問題,否則不可能把身處要害之地的徐榮調走。
曹操本來打算出兵青州,兵馬都在屯在了濟北國,隨時可以出兵,結果青州黃巾涼得太快。
究其主要原因,還是曹操自個兒在兗州迫降了三十萬,導致青州黃巾戰力崩潰。
沒有名義,不好公然動手。
現在倒好,最令他頭疼的徐榮走了,這不是等於把河內送到了自己嘴邊麽?
河內乃軍事要塞,連河東而窺司隸,東鄰兗州北結魏郡。若能拿下此地,就可以渡河進軍洛陽,到時候,就能從水火中救出天子百官,匡扶大漢社稷。
這是一塊曹操做夢都想要吞進肚裡的肥肉。
現在徐榮走了,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曹操臉上溢出興奮之色,當即下令,集合昌邑本地兵馬,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出兵河內。
“主公,河內軍事重鎮,董卓不可能不派人交接換守。且昌邑駐兵只有三千不到,人手是否少了些?”程昱為此有些擔憂,倘若河內軍死守郡城,這點兵馬難以攻破城池。
曹操對此不置可否,振聲說道:“兵貴神速,要是慢慢集結大軍,不知道得浪費多少時間。徐榮帶走了大量軍士,河內所剩兵馬無多,正是奪取的大好時機。”
“況且河內郡守繆尚本是王匡舊部,王匡死在了徐榮手裡,他心中定然也是懷有怨恨,只要暗中派人與其聯合,他定會與我一同反擊董卓。”
曹操當初敢孤身刺董卓,就說明他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程昱問:“主公準備派哪位將軍領兵?”
曹操本來是想親自去的,然則手中事務一大堆,暫時脫不開身,所以只能遣大將前往:“吾準備派子孝領兵。”
子孝,也就是曹仁。
其實夏侯淵更合適,只不過夏侯淵帶兵去兗州境內的泰山郡剿匪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眼下曹操急於攻擊河內,夏侯淵指望不上,曹仁就是最好的選擇。
程昱對此點頭,諸將之中,曹仁算是比較穩重的將領了。
讓他領兵前往,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
井陘關下,董卓大營。
在調走高順以後,為了更好的配合救出郭汜,董卓又派出張遼率領五千兵馬前去武安,做佯攻之狀,以吸引麴義注意。
除此之外,張燕在常山的進攻也不順利。
張郃佔據了地勢,又建立六處塚寨,卡住各處要道,進行堅守,搞得張燕很是難受,有力使不出。
“這些名將,果然不容小覷啊!”
董卓很是頭疼。
原以為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的冀州,沒想到這才剛剛開始,就舉步維艱,寸步難行。
必須得想辦法,弄死麴義和張郃才行。
不然這兩個家夥,一左一右,實在太煩人了!
荀攸的長處在於大局觀很強,陰謀詭計他不擅長,所以董卓也沒找他,而是問向女婿李儒:“賢婿,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弄死他倆?”
戰爭嘛,從來不講手段。
只要能贏就行。
李儒禍禍人的手段很多,但有時候也不是萬能。
尤其是張郃、麴義都是名將,普通的鬼蜮伎倆,譬如刺殺、投毒之類,對他們根本無效,反而還會引起他們的戒備。
李儒短時間內也想不出好的法子,董卓就很惆悵了。
他之前想過親自出馬,集重兵去攻擊其中一方,但荀攸不建議這麽做,因為袁紹不是傻子,他也不會坐視不理,倘若董卓攻擊其中一方,袁紹必定會及時增補援軍。
董卓進不去,就沒法阻斷這些援軍。
到時候,源源不斷的增兵,只會使戰局更加焦灼。
稍有不慎,就容易泥足深陷。
所以,目前還是先進行試探性的交鋒,等收集到的情報夠多,或者是等到局勢有變,再作抉擇。
兩大謀士都沒辦法。
心情煩躁之下,董卓想去騎馬走走。
吹吹涼風,也許會使得頭腦更加清醒一些。
親兵將馬牽來,八尺余高的西涼大馬,渾身毛發柔順,較之以往,體格似乎又壯碩了不少。
看著眼前的大馬,董卓忽地想起一個人來。
許久未見,幾乎都快要把他遺忘。
親兵搬來了小凳,董卓不像義子他們身手矯捷,能夠有帥氣的上馬動作。
董卓上馬,往往是要踩著凳子,才能翻上馬背。
想起了故人,董卓自然沒了騎馬的心思。
來到馬廄。
十幾名馬仆正在用鍘刀細心的切割草料,這些人都是養馬的好手,是專門調來負責飼養董卓的愛馬。
董卓坐騎有六匹,西涼馬、大宛馬、匈奴馬什麽都有,全都是馴服了的寶馬良駒,不僅是草料,連帶水源和日常飲食,都必須得經過他們層層把關,嚴格篩選之後,才能讓這些馬兒食用。
不然的話,要是哪天馬兒發狂,將太師掀翻在地,他們全家宗族的人頭,都是要哢嚓落地的。
見到董卓到來, 一眾馬仆倍感吃驚,惶恐忐忑的連忙行禮問安,生怕他老人家是來興師問罪。
畢竟,剛剛才牽了一匹馬兒出去。
馬仆們膽戰心驚、如履薄冰,估計董卓隨便吼一嗓子,都能把他們嚇個半死。
董卓見了,不欲恐嚇他們,甚至很人性化的解釋了一番:“爾等不必緊張,本太師來此,是找你們廄令長的。”
馬仆們聞言,頓時呼出一口長氣,算是放下心來。
他們本想前去通報,讓其出來接待,董卓卻擺了擺手,示意告訴位置,自己前去就好。
不遠的角落處,一名身穿文士長衫的中年男人背抵著盛滿水的石缸,興許是陽光刺眼,他用草帽耷住面龐,翹起小腿,嘴裡悠閑的哼著西北小調。
董卓見了,上前將他臉上的草帽取下,看著那張普通而又人畜無害的臉龐,笑說一聲:“文和老弟,你倒是挺悠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