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流氓!……流氓!……流氓!”
在決賽終極一唱前,現場觀眾喊起了響徹夜空的流氓名號,以此來給江東流加油打氣。
全程在現場觀賽的歌迷,心裡若有一杆秤的話,他們很難不替再一次陷入危局的江東流加油。
江東流這場演出,幾乎洗劫了現場每一個觀眾的心。雖然他也有比較大的起伏,唱了幾首不那麽討喜的作品。
但他每輪都用原創作品作戰,這份勇氣和霸氣,早已讓現場觀眾為之折服。
再加上有《新世界》《No fear in my heart》這樣技驚四座的神曲打底。
很多人都要對江東流服的五體投地了,江東流儼然取代了顏若芷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成了他們心中名副其實的長庵縣第一天才。
他們都很期待江東流的終極一唱能給這場挑戰賽收一個好尾。
大家的胃口被江東流撐得無比巨大。
翹首戴目,洗淨耳根等著江東流給他們終極一唱。
舞台中央。
江東流獨自一人站在話筒架後,抱著吉他,心情有些複雜。
靠著貸歌系統加載的超然表演心態,他這時倒是沒有太大的競技壓力。
心態很是平和。
只是看著那一雙雙躍躍欲試的眼睛,聽著那一聲聲如饑似渴的呐喊。
江東流覺得最後這首《南山南》,不是太對得住現場觀眾的超級熱情。
倒不是因為《南山南》不夠好,而是《南山南》這樣的作品,不太符合眼下觀眾的主流競技審美觀。
現場觀眾應該更想聽那些那種一波三折的張力十足的壓軸大歌。
他們早就臣服於這個世界的音樂競技規則了,被培養出了渴望聽情感波動巨大作品的習慣。
《南山南》顯然喂不飽這些觀眾的胃口。
他們或許會因此失落,不夠滿足。
這是江東流心情比較複雜的原因。
這個世界的音樂競技項目比較急功近利,世界各地都一樣。
在APM框架下的音樂競技體系,對音樂本身而言,起了扭曲審美的作用。
江東流已經看到這點了。
或許,時空文化傳播局送他過來,終極目標就是要他改變這個世界扭曲的音樂體系,讓音樂回歸本真。
但目前看,觀眾們還是更想聽他們喜歡的那種作品。
他還沒有扭轉觀眾觀賽習慣的能力。
按照他原本的參賽計劃,決賽兩輪的第一輪,他會唱《南山南》,第二輪唱《No Fear》。
之所以選擇《南山南》參賽,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歌和南山東籬的名字有點掛鉤。裡面也有骨堆墓碑什麽的,他想用這歌給南山東籬送葬。
現在被形勢所迫,他需要用《南山南》來衝冠了,或許,這首歌會給他自己送葬,他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想太多已是無益。
只能全力以赴去創造奇跡了。
《南山南》雖然不是傳統的競技流作品。
但裡面的亮點還是非常突出的,有幾個爆點有概率轟出共鳴極值。
帶著超然的心態,江東流向郝漢等人一一看過去,用穩若泰山的目光給他們打氣。
當看到秦冰的時候,江東流有點小無奈,這胖丫頭怎麽又閉上眼了!
這歌其中一個大爆點,就是歌曲尾段秦冰的童聲領唱。
秦冰要是把握不好的話,這歌很可能爛尾。
見秦冰閉目養神好像站著睡著了似的,江東流無奈的揚嘴角笑了一下,就不多想什麽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
墓碑是送給南山東籬還是送給自己。
就看它了!
“五!”
“四!”
“三!”
“二!”
“一!”
“噢~~~~~~~~~~!”
現場觀眾又隨著倒計時大屏幕一起倒數,跟著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聲浪持續了小半分鍾才消停。
江東流學著秦冰,也閉上了眼。
待現場漸漸安靜下來後,他撫琴慢敘開唱了:
“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
只有一把民謠琴伴唱,還江東流自己彈的。
這歌的開篇之輕柔,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觀眾們都在認真的聽,想從江東流的音樂裡品出來點什麽。
但江東流這些歌詞唱的他們雲裡霧裡,什麽南方的豔陽大雪紛飛啊?又怎麽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這是在說北方有暖氣,南方沒暖氣嗎?
很多人都覺得江東流這歌開篇唱的莫名其妙,似乎有點詩意,但也很矯揉造作。
因為旋律太輕了,和弦調式又很一般,沒有任何驚豔之處, 他們初聽這首歌,從中品不出太多味道來。
估計後面會有很抒情的延伸吧?
可惜令現場觀眾不盡興的事情出現了。
江東流接下來一大段,依舊是傷感落寞的自彈自唱。
郝漢他們全都沒有參與進來。
整個舞台都變成了江東流的民謠獨角戲。
舞台的燈光隨之變得暗淡。
江東流就那麽默默的唱著,不像是在決賽競技,而像是在酒吧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自說自語: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
因為心裡早已荒無人煙~
他的心裡再裝不下一個家~
做一個隻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
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
時光苟延殘喘~
無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連在一起~
走上一生隻為擁抱你~
喝醉了他的夢晚安~
……”
半首歌過去了,現場的共鳴大屏上的分數居然還沒破1萬分,一直在四位數浮動。
且不是上升式的浮動,而是在七八千分上下轉悠,沒有任何衝高的趨勢。
錢大超他們在後台看著全都傻眼了,一種極為糟糕的預感正在他們心中迅速凝聚。
難道說……
江東流的終極一唱,要重蹈《鼓樓先生》的覆轍嗎?
錢大超急的緊緊攥住了唐芝胳膊,不停的念叨著問她:“這是怎麽回事,這麽好聽的歌,觀眾為什麽不接受啊!這歌多好聽啊!是觀眾的耳朵聾了,還是共鳴器出問題了?不可能這麽低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