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作自受,子玄沒有想到,緊要關頭的時候,法術失靈了,全怪自己當初跟師父學的時候沒有學到位。
蝶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還笑我,你還笑我。”子玄道。
一聲老頭的蘇醒聲,子玄聽到忙說道:“怪老頭醒過來了,蝶,你趕快躲起來。”
蝶“吼吼”了兩聲,金光一閃,便消失於他的手臂之上。
子玄踱到老頭的邊上,老頭也算是剛醒了一般,眯著睜開了眼,見到落湯雞一般的子玄,並沒有任何表情:“讓你澆菜,沒讓你澆人,現在可以燒飯去了。”
不會吧,自己淋成這樣了,沒有一句安慰關心的話也就算了,還說讓自己馬上去燒飯。子玄猜想著老頭一定是個孤老頭,不會關愛別人。如果是有子女的老頭,對於小孩子,後輩,他們可是愛護得不得了呢,還舍得讓你濕著身子,再去燒飯。
“這邊用膳,膳房不送過來嗎?”子玄疑惑地問道。
老頭並不答話,子玄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算是白問了,燒就燒了。他先是來到木屋裡,換了套衣服。懸素樓也就是名堂好聽一些,這裡什麽也沒有,難怪沒人上這兒,飯要自己燒,衣要自己洗,菜要自己割。
燒好了飯,老頭子是精神十足,睡了一天,人的精神會不足嗎?上了桌,子玄給他盛好了飯,這菜是現割的,新鮮的很,要說福利就這點福利最好了。
老頭坐下,子玄知道,他還沒有動筷,自己是決不能動的,這是宮裡的規矩。
老頭黑的臉,在夜裡顯得更黑,子玄看不清他真正的臉如何,是白的,還是黑的,是長的,還是圓的,現在坐了一桌,他還要再度忍受他身上的泥巴,身上的臭味,盡管這個木屋,子玄算是收拾過了,但是老頭的進入又給木屋帶來了一絲奇怪的氣息。
子玄看著老頭,見他閉著眼睛,久久不動筷,便問道:“這飯菜都要涼了呢?”
老頭沒有答他,還是閉著眼睛,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端起了碗,子玄見了,也端起了碗,現在意味著大家可以吃飯了。子玄還是知道一些東西,他夾的第一筷菜,是夾給老頭的。
飯後,子玄沒有讓老頭的吩咐,立刻就將碗收取過去洗了。
一天忙碌下來,終於是可以休息了。子玄對老頭道:“今天真是忙乎的一天,我從小到大,生活從沒有這樣充實過。老頭,你一個人是不是每天都這樣過?”子玄對老頭子也沒什麽好印象,所以對於這生人,他就以老頭相稱呼了。
老頭當然不會回對他這樣無聊的話。
“你呀,一個人在這裡呆慣了,話少了,我也不怪你,你就當聽我講故事了。”子玄道,“這地方,你就種菜,澆菜,生活不單調嗎,而且身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我一想到這兒,我就害怕,我最怕就是一個人,孤孤單單,身邊有個人多好呀。”
按照子玄的個性,人是越多越好,越熱鬧越好。
老頭終於說話了:“走,割菜。”
子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剛剛吃了晚飯,老頭子就說去割菜,這讓不讓人安生了,見老頭子走出,子玄也跟了出去。
“這大晚上的,還割菜?”子玄問道。
老頭比劃著,領著子玄到了棒子菜地邊上,道:“這裡至對那邊。”說著又領子玄到了旭菜邊,道:“今晚上這個也要割。還有,這裡,榮菜,東菜。”
“啊,大晚上也不安生。
”子玄話還沒說完,老頭已經取過刀子,在地裡割起了菜來,老頭率先垂范,子玄也不能說什麽,彎下腰也跟著割了起來。懸素樓裡的生活並不是自己想象,本以為晚上就可以休息了,沒有想到,卻還是沒有空下來,整個宮裡的菜,都是從這裡取走,大晚上的還要收割也不奇怪。 割到其中一畦地的盡頭,子玄是吃力了,他坐在地頭上,一屁股下去,卻是不想起來了,忙活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感覺,已經彌漫了他的全身,“農活真苦,我還以為農家活很簡單呢,現在親歷親為,才感受到每件事有每件事的苦處。”
老頭子不像大白天看到的一樣,隻知睡覺,現在他卻是匆忙地收割了起來,他也沒來催子玄,只是一個人前後收割著,比起子玄來,他收割的菜是子玄的數倍之多。
子玄現在對老頭子也是另眼相看。見他休息,子玄拖著酸痛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道:“每晚上你都要割這麽多嗎?”
“你以為呢?宮裡這麽多人的菜,都從這裡取。”老頭道。
這是老頭對子玄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從一早到現在,子玄與老頭的話算是多起來了,雖然還是一句。
從老頭的嘴裡知道,宮裡會在每天的凌晨取菜,所以在前一天的晚上老頭就要將菜收割好,分類堆放。
“怪不得你沒有時間洗衣服,洗澡。”子玄念道,“每個地方都一樣,都有自己說不得的苦。”
老頭可不想與子玄討論苦,道:“我與你不一樣,我沒有感到苦。”
這還不苦,子玄不知老頭說的是真心話還是言不由衷的話。子玄也不反駁,在他的主子與老頭之間,他也覺得還是這裡比較自由一些。
“小子,我看你眼圈發黑,是不是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看不清老頭的臉,也看不清他的兩隻眼睛,露在頭髮外的那隻眼睛,看到了子玄的眼圈,知道子玄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你這老頭,還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子玄道。
老頭也不多說,他來到子玄的一邊,一把抓過子玄的右手,將他的頭往下一壓,子玄的脖子就暴露在老頭的眼皮子底下,老頭看到了子玄脖子下的幾個牙印。
“哎喲,你弄疼我了。”子玄話還沒說完,老頭就松開了手。
老頭道:“這個印痕,我見到的,你不是第一個。”
這就怪了,子玄脖子上的印記,他自己是看不到的,但是眼圈黑了,他是知道的。“不是第一個,老頭,你說的是,宮裡還有人跟我一樣?”
“這妖在宮裡,以吸人血為生。”
聽著老頭的回答,子玄道:“這你也知道,胡亂瞎蒙的本領,我也會,宮裡哪裡來什麽妖,分明是你杜撰出來,嚇唬嚇唬我。這地方大得很,你別以為我會怕。”
“誰唬你。”老頭也不多說, 他露著的一隻眼睛,在想著什麽,整個臉在夜色之下顯得更黑,滿頭的亂發,散發著異樣的味道。
“好,你沒唬我。像你這樣好,皮厚再加塵厚,吸血妖想吸你的血也無從下口。”
老頭瞪了他一眼,這一眼,是想說他沒有開玩笑。“你別瞞我,你來我這裡,是因為你這件事,我早就聽人說了。”
哪個人嘴巴這麽多,在一個不相乾的老頭這裡嚼嘴根子,難怪自己在他面前沒有什麽時候秘密。“是!他們都是這麽說,可我覺得我不是撞邪,我是來了桃花運了。”
“小子,你這是要死人的。”
“你又來唬我,我又不是被嚇大的。有妖我也不怕。”
老頭笑笑,這笑聲讓他一陣發怵。
“你笑什麽?”子玄不解地道。
“你是說你會耍的這三腳貓功夫?”
“三腳貓功夫?”子玄沒想到,老頭將自己習的法術說成是三腳功夫,這是汙蔑,完完全全地對自己的不尊敬,對師父的看不起。不過,子玄懵了,老頭怎麽知道自己會法術,三腳貓功夫,難道他在白天的時候看出自己人會法術,自己抓取水束失敗是因為他的原因?
子玄突然想起,自己想將水束收集起來,到老頭的上空放下,給他來個全身透,沒想到半路上,法術就失靈了,水從自己人的身上直直地淋灑下去,難道是老頭搞的鬼?
對,很有可能,不然不會這麽巧,法術不早失靈,也不晚失靈,在自己上空的時候就失靈了,分明是有人在從中搞鬼,難道是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