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財何解,求地怎說?若是又求財又求地呢?”顏思齊灌了一口老酒,嗡聲問道。
明生笑道“求財簡單,四海以古晉為中心,有數條貿易航線,諸位可分散其中,往來倒賣貨物即可,一本萬利,又安全無虞。
求地則去棉蘭老島,其地廣大人稀,土酋各自為政,西夷正在攻略其北部,南部尚且無人認領,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若是想財地兼得麽……”
明生手指緩緩向西移動,點指一地言道“北大年以西有一城邦名宋卡,其地有宋卡湖,湖內有無人島嶼過百,有燕子無數,盛產燕窩。
其利有多少,想必不用小弟多說了吧?
諸位可攻略此城,當地有為數不少的唐人可堪一用。
待站住腳跟之後,更可向南攻略,貫通南北陸路,如此可繞過馬六甲,同東籲王朝,莫臥兒王朝展開貿易。
諸位可知莫臥兒王朝有多大,有多少人口?幾與大明相同!
我大明的瓷器,絲綢等等在其地廣受歡迎,奈何目下的利潤被西夷,荷夷吃去近半,若是諸位能開辟出此地,於我大明商賈功大莫焉!”
“此地當真有如此妙處?”
顏思齊遲疑道“我觀南北海岸相距兩百余裡,南洋可是煙瘴之地頗多,陸路轉運未必便利吧?
再說,就是在南岸佔有一隅之地,還要修建城池,新建船廠,不然哪裡來的船隻去往莫臥兒?
周邊的土王怎會任由我等施為?尤其是馬六甲的葡夷,怕不是會瘋!”
“那就要看諸位有沒有這個膽識了。”
明生以手敲擊桌案,悠悠言道“彼處正是幾家爭鋒之地,暹羅,亞齊,葡夷三家都想控制宋卡一地。
宋卡弱小,原本依附於暹羅,也正因為如此,四海才不好對其下手,畢竟同暹羅簽訂有通商協議。
不過最新探得的消息是那城主已然改換門庭,投靠了葡夷,此正是我等下手的機會。
不獨諸位出兵,我四海永豐總督府亦會出兵作戰,拿下宋卡易如反掌,隻向南推進會有些許難度。
那兩地之間地勢平坦,早有道路可以通行,我等拿下之後只需修整道路即可,隻兩百裡路,小事一樁。
若是葡夷當真敢對咱們動手,正合我四海心意,端了他的濠鏡老巢,讓他在大明無立錐之地。
至於城池堡壘,船廠等等,自有我四海修築經營。
如此,諸位可還有其他難處?”
陳衷紀小眼珠亂轉,嘀咕道“那這地盤算誰的?”
明生哂然一笑,言道“當然算大明的!難道哪個還敢自立不成?不過這其中的利益卻是可以大家分潤。
諸位可獲得宋卡五年之內商稅的三成,並可獲得宋卡湖燕窩五年的專營權,最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對莫臥兒,甚至更遠的奧斯曼展開貿易。
若是時機合適,某不介意以宣慰使的名義在南洋以外敕封一塊封地給諸位,如何?”
“幹了!”
顏思齊嗡聲道“只是若真到了那日,請趙大人售賣三艘夾板戰艦於某,聽聞昆侖洲盛產黃金,嘿嘿,卻是要去見識一番!”
……這就是個瘋子,還沒動手呢,就想著去非洲逛一逛,非洲黃金多不多不知道,但鑽石肯定多。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顏思齊此來正好彌補了四海士兵不足的大問題,總之大餅已經畫下,端看這些戳鳥有沒有這個本事。
而明生也確實大方,
將在三寶顏繳獲的西夷武器物資發赴給顏思齊部;並一封書信去往永豐,打架或許這些棒槌有一手,但是治理地方還是算了。 明生一方面命令苗俊派兵協助顏思齊,一方面令永豐籌備宋卡的民政體系,準備隨時接手宋卡民政。
宋卡容易攻打,但南部的吉打相對來說就是一比較難啃的骨頭,蓋因為此國在葡夷支持下同亞齊對抗,火槍火炮等武力著實不弱,想要拿下吉打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四海出兵實屬必要。
送走了顏思齊一行人,明生又一封書信去往身在婆羅州的王昭,秦焱所部,令其加速攻略婆羅洲,務必在今年完成對婆羅洲名義上的佔領。
至於北部的渤泥,南部的馬辰則需維持相對和平之關系。
不是明生手軟,而是形勢使然,總不能遍地皆敵,即便實力再強,還是需要一些小弟捧場的,四海的目的不僅僅是佔地盤,而是要整合整個南洋,徹底取得在南洋的絕對控制權。
扶植本土勢力同抗泰西乃是必然。
三月初,樊秋出使宿務,馬尼拉等地的任務圓滿完成。
結果尚好,明生沒有被啪啪的打臉,搭乘四海艦船,或者自籌船隻前來公主港的唐人接近萬人,多以中下層為主,以勞工,農夫為數最多。
不出明生所料,阿隆索一改之前的策略,不僅將土著的怨氣壓製下去,更頒布法令保護唐人合法的財產利益,令惶恐的唐人漸漸安心。
人就是這般,好了傷疤忘了疼,而且忘的特別快!
更不要說一直在夾縫之中生存的唐人,其承受苦難,隱忍退讓之性格難以分說,更不要提有相當一部分人已然接受洗禮,視西夷若神明,此類人已不堪一用,來了也是禍害。
加之唐人分散在馬尼拉領地各處,在馬尼拉有意限制之下,得知消息的人數相當有限。
諸多約束之下,樊秋一行人能忽悠萬余人複歸,怕不是累的嘔血三升。
而明生也遵守承諾,陸續放歸西夷戰俘。
好處顯而易見,唐人避免了一場被屠殺的命運,弊端是馬尼拉開始拉攏唐人,四海再難以拿唐人做文章。
雙方都在保持克制,但誰都知道遲早還會兵戎相見。
明生將這一波額外之民打發到仙那港以南數處據點,充實婆羅洲。
公主港就沒有必要,蓋因為此時公主港已經有民近兩萬,狹長的巴拉望島多山而叢林密布,一處繁榮的貿易港足以控制全島,那山中的野人部落也沒時間去清理,只要不出來鬧,明生由得他們自由自在。
天啟四年三月中,幾艘揚字級蓋倫戰艦悄然離開公主港,一如往日正常巡邏一般消失在茫茫天際線。
此行目的地,北大年!
在顏思齊走後不久,葉襄一句話驚醒夢中人,苗俊雖身居高位,但太過年輕,老道的顏思齊如何任由其指揮?而苗俊亦不可能聽從顏思齊的指派。
關鍵是明生並沒有指明相互間的統屬關系,恐難免產生齷齪。
呃,說的有道理,也只能明生親自出馬,方能壓住顏思齊。
但馬尼拉虎視眈眈,公主港的艦隊主力不敢輕動,於是乎便有了金蟬脫殼之策,明生混入三艘巡邏艦船之中,悄然離開公主港。
在古晉短暫修整之後,又調動古晉部分人馬艦船,趕赴北大年。及至北大年之時,已是半月余後。
明生望著巍峨王宮,當真是感慨萬千,轉眼之間已近四載,小妙貞早以為他人婦,有子一人,女王坤寧單身如故,何況有苗俊盯著,哪個敢靠近女王,活擰巴了吧?
北大年城則繁華更勝往昔,蓋因為頂頭上司換了,暹羅舊主黯然退場,換做了新主子四海商社。
由是如此,定居的明人明商愈加繁多,四海更在其地籌建了數所小學,道觀儒堂亦廣布在北大年一隅之地,儼然海外一小明國。
那該死的薄幸郎趙明生幾夜風流之後,卻是再未出現在北大年。
好在苗俊也是知趣之人,對待北大年可不似對待真蠟那般強硬,凡事必先到女王處報備,陳述厲害,共分其利,並沒有什麽王朝顛覆的風險。
事實上坤寧也不怕,但凡那趙明生還有一點面皮,便做不出如此無恥之事!
王宮的大門敞開,只是空無一人,顯得冷冷清清,明生在門前抓耳撓腮,似是已經看到一雙幽怨的美眸在盯著自己。
盯得你自慚形穢!
看得你羞愧難當!
不禁腳底板發汗,手心發涼,自己做的委實不地道,這特娘的算是始亂終棄吧。
算了,心理尚未準備好,還是不要去了。
這廝在王宮門前晃蕩了足足兩刻鍾,在暗中偷窺的一眾宮女急的香汗淋漓,就沒見過這般木頭,陛下雖是下令不許旁人迎接, 但傻子都能看出那是什麽意思。
旱了近四年,哪有不盼著下雨的!
可你怎的就不進來呢?見這廝轉身欲走,一年老宮女終於沉不住氣從門後轉出,輕輕萬福道“大人,我家王上有請!”
“呃,好!好!好!”明生訕笑幾聲,慢慢踱如入宮中。
寢殿旖旎依舊,場景似曾相識,隻聞潺潺水聲,卻是不見人蹤。
得,這娘們故技重施,又來這一套,明生賤兮兮掀開珍珠門簾,輕輕步入溫泉池畔。
“怎麽,趙大人熟門熟路,卻是不用本宮相請了?”幽怨之音悠悠傳來。
同樣是霧影婆娑,腰肢在水中若隱若現,陣陣花香伴著女人體香鑽入明生口鼻之中。
“嗯,呃,多年不見,甚是想念,!”
“哼哼,本宮哪裡有那等福氣,大人有四花相隨,還有氣力想著露水之緣麽?”
……怨氣不是一般的大啊,這就沒辦法解釋,只能耍流氓,免得一直糾纏下去。
“萬事都是某的錯,本想著早些時間來看你,不想熬糟事不斷,呃,說這些有甚用,總之你是本少的女人。某今日來睡自家的女人,哪個敢攔?”
說話間,便脫去外套內衣,赤條條欲跳入水中。
“哎呀,慢著!”
一聲尖叫傳來,氣急敗壞言道“你要是跳下來,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那要怎樣?”
本少都特娘的這般了,難道還能將衣服穿回去不成?
“只能站著看!”
……明生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