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在舊港有兩年了呢,是跟施家妹妹學的,怎麽樣,我很聰明吧?”
阿尼塔嬌笑道“你的舞跳的也不錯呢,之前有學過?沒想到一個明人也會跳舞。”
明生翻了個白眼,明人會的東西多了,你不知道而已,哼哼兩聲,明生懶的接茬。
“喂~你怎的不問問我為什麽找你跳舞?”阿尼塔眨著大大的眼睛問道。
明生無語,這就不是個多情少婦,是個好奇寶寶,也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閑來無聊,拿本少來消遣。
“呃,為什麽?”配合一下也無所,不然就是尬舞。
“因為我是個寡婦哦,還是個未嫁的寡婦!”
阿尼塔笑嘻嘻道“怎麽樣,驚訝吧,是不是怕了?你看看那些臭男人的眼神,明明想招惹我,卻是沒有一個有膽子的。”
……當寡婦有必要這麽驕傲?你那死鬼老公在地府不知道要作何想,話說未婚寡婦是個什麽意思,明生表示不懂。
寡婦好啊,寡婦屋前踢破門,而且這阿尼塔委實不錯,面色嬌好,腰細臀豐,以西洋大種馬的尿性,情夫怕是能排到門外,可明生怎麽看周圍的眼神,都是一眾幸災樂禍的表情。這特娘的是幾個意思,莫非這女人有什麽背景,或者說法?
“呃,我是該恭喜你,還是該對你丈夫表示難過?”
也不知道阿尼塔是否懂得明生在揶揄,小妮子自顧自的說道“兩年前我乘船從阿姆斯特丹出發,前來舊港準備同死鬼丈夫完婚,可那死鬼卻是害了瘧疾死了。
嗯,十七歲的寡婦,整個尼德蘭估計就我一個吧,你說我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不待明生答言,阿尼塔調皮一笑,繼續說道“聽說過女妖麽,人身魚尾,美貌異常,經常在深海的礁石上唱歌,海員聽到之後就會沉醉其中,同女妖一起慢慢沉入海底。
在尼德蘭有一個傳說哦,未嫁而夫亡的女人就是女妖化身呢,我是女妖,你不怕麽?”
……封建迷信害死人,難怪這女人沒人敢碰,舊港的尼德蘭人都是海員,說不怕死是假的,好好的一朵花卻是無人采摘,有點浪費資源啊。
明生輕輕搖頭,淺笑道“本少又不是你丈夫,有什麽可怕的,話說你為何不回尼德蘭?在舊港又是如何生存的?”
“我是裁縫啊,你看,都是我自己做的。”
阿尼塔笑咪咪言道“在這裡自由自在多好,回去能做什麽呢?受人的白眼麽,我才不要!我的裁縫店很有名氣的,你看看,好多蓬裙都是在我的店裡定做的呢。”
這女人也是有夠堅強,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竟然能在海外獨自堅持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談不上可憐,誰家還沒有點不如意呢,這年頭餓死病死的人不要太多,能活著已是萬幸,還能有什麽別的奢求。
俄爾,一曲完畢,阿尼塔輕身施禮,跳躍而去。
“怎麽樣,喜歡上了?”特雷斯笑呵呵湊到明生近前。
“呃,談不上,跳個舞而已,你們尼德蘭當真有人信什麽女妖傳說?不是都信奉天主麽。”明生嗲了一口酒,笑問道。
特雷斯玩味的看向明生“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們明人的神多的數不過來,求財就拜財神,求子就拜觀音,保平安就拜門神。
人都是對未知充滿恐懼的,有沒有女妖已經無所謂,阿尼塔是個堅強的孩子,但願她有好的歸宿,神會保佑她的。
說正事,趙船主,
咱們協議已經簽訂,可你卻是一兩生絲也無,這是欺騙,需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明生攤手道“咱們相見太晚啦,你們要是早一點說,我就不再北大年出手了,這也不是問題,明年一起補給你們就是,我說到做到。”
酒會散去,明生轉回客棧,不知不覺間已近年關,遙望北方,還真有點想家了。
雖然遠在他鄉,這年還是要過的,好在舊港的明人尚保留春節習俗,雖是吃食不同,但氛圍也很是熱鬧,夜市裡采買年貨之人摩肩接踵,對聯,福字,年畫樣樣齊全,只是改的有點面目全非,都已經開始本地化,也是令明生耳目一新。
大年三十,客棧張燈結彩,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乒乒乓乓鞭炮之後,四海商社的弟兄們開始齊齊動手,包餃子,燉肉,泰西的紅酒就弄了十桶。
小三百人呢,這玩意沒哪個廚子能搞定,而且北方漢子居多,舊港的吃食也不習慣,索性全員自己動手,愛怎麽弄就怎麽弄,能吃就行。
“少爺,嘿嘿,有客來訪!”蔣偉眼神古怪的看著明生。
大年三十的,誰沒事串門?這不和風俗,難道規矩也改了,都是三十拜年?
明生丟下手中的活計,及至門前,卻是有些傻眼,這小洋馬怎的過來了,不是阿尼塔還能是誰?
“聽說今天是明人最重要的節日,我來湊熱鬧,難道不請我進去麽?”阿尼塔俏皮說道。
其實沒等明生相讓,這小妮子已經幾步竄入房中。
房中幾十人,後院兩百多人,可就特娘的沒一個女人,遽然間溜進這麽一頭小洋馬,傻憨憨們慌的一贔,本來就喧鬧的院子更加吵鬧不堪,各種呼哨怪叫之聲此起彼伏,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怪獸樂園。
“慌甚!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都沒見過女人麽?”
明生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這算怎麽回事,你來不要緊,倒是提前說句話啊,轉過頭來,明生狠狠瞪了一眼阿尼塔,言道“又不是聖誕節,你來湊什麽熱鬧,去尋你那個施家妹妹去,某這裡都是男人,不方便。”
“可她嫁人啦”
阿尼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調皮說道“你在怕什麽?怕我把你拖進海裡麽?嘻嘻,真是膽小的男人。”
……這就沒法溝通,小寡婦跳脫的緊,敢說又敢鬧,呆就呆著吧,也不差她那一口。
一個時辰之後,熱氣騰騰的餃子出鍋,烤牛肉,烤羊排,燉雞,清蒸魚,螃蟹大蝦,明生今日大出血,人在海外漂泊沒有辦法,但五髒廟卻是不能受苦,三十幾張大圓桌之上滿是好酒好肉,今日不醉不歸。
“兄弟們,開吃!”
這就開始熱鬧,觥籌交錯,吆五喝六,甩開腮幫子開吃,明生很開心,要的就是這個氣勢。
剛要就坐,卻發現自己的位置被人佔了!阿尼塔提起裙擺,大呲呲安坐主位,小腮幫子塞的滿滿,兩片紅唇沾滿了油膩,也不用筷子刀叉,一隻小白手抓著雞腿,另一隻拿著根羊排正在狂啃。
這姑奶奶是多少天沒吃飯了,明生很是無奈,前後接觸兩次,一次跳舞,一次明生去她店裡定製了幾套衣服,家裡的女人不少,手信是少不了的,也算是在生意上幫襯一下,可這小娘還真拿自己當親人了。
“少爺,您坐。”蔣偉很狗腿的讓開位置,同馮群擠在一起。
明生舉起酒杯,扯開嗓子吼道“新年快樂!”
“快樂!”人群鼓噪一聲,進入高潮。
作為四海的少東,被人敬酒是免不了的,一桌子菜沒吃幾口,葡萄酒卻是乾掉了六七杯,小口抿著喝?不存在的,都是酒桶,這玩意人家乾一杯,你總得喝一口吧,盡管如此,明生也是被灌的面色潮紅,腳步輕飄,腦袋暈暈。
一輪作罷,明生急忙吃了幾個餃子壓壓食,胃裡翻江倒海,這特娘的是要吐。
“來,幹了!”
旁邊一清脆聲音傳來,明生定睛一看,卻是阿尼塔正在同薑醜鬥酒,這娘們是不要命了,薑醜那是出了名的酒缸,千杯不醉是吹,起碼四海沒幾個是對手。
兩個人喝的興起,這小娘竟然單腳踏在凳子上,擼起袖子,露出潔白的手臂,同薑醜劃拳,吼的比誰都歡,這是哪個夯貨教的!
撲通,酒沒半酣,明生卻是掛了,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這廝愛喝酒,但卻是酒量不大,兩輪之後,戰敗昏睡,馮群早就習以為常,扛起明生扔進床榻之上,轉頭繼續大吃大喝。
不一會兒,阿尼塔也戰敗昏睡,馮群也不管什麽男女大防,依法炮製,將小洋馬丟在床榻之上,繼續酣戰。
......
“啊!”一聲尖叫將明生驚醒,耳膜差點被刺穿。
糊裡糊塗睜開眼睛,臥~槽~啥時候躺在一起的,阿尼塔怎的就跟自己滾床單了?腦袋疼的嗡嗡作響,卻是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昨夜之事。
呃,還好,二人衣裝尚算完整,摸了摸褲襠,應該啥也沒乾過。
“冷靜!冷靜!”
明生看著縮在一角的阿尼塔歉然道“某喝斷片了,不過我想咱們應該,應該什麽也沒發生過,你看看,你那衣服某也不會脫啊,哈哈,呃,抱歉。”
阿尼塔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捋了捋散亂的秀發,輕哼道“哼!我又沒對你做什麽,有什麽好怕的,安啦,出了事情我負責。”
言罷,一腳踩在明生肚皮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