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前往南方水域,必須要走水路,雖然感覺魚人舉止怪異,白業卻沒有要下船的意思,藝高人膽大,反正要去南方,船隻也恰好在向南而行。
白業去了一趟船艙,發現這隻漁船只剩下一副空架子,能拆的東西都拆掉了,沒有任何動力系統。船艙分為上下兩層,下層存有湖水,水裡養著一些怪魚,看樣子,應該是那魚人捕上來的。上層堆了一層厚厚的乾草,壓得扁扁平平,上面掉了一些魚鱗,肯定是魚人用來休息的地方。
就在白業觀察船艙的時候,水下的魚人悄悄登船,走在甲板上,拾起一團繩子,一段栓住船頭,另一端扔進水裡。
白業聽到甲板上傳來腳步聲,退出船艙,來到甲板,倆人相隔十米,終於看清楚對方模樣。細密魚鱗遍布臉上,延伸到脖子以下,耳後有腮,眼球外凸,而且進化出一層透明薄膜。
倆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對方才發覺,他遮臉的黑布掉在地上,驚慌知錯的發出一聲怪叫,又跳入水裡。
對方連續兩次跳水,看情形,分明不想讓別人看清他的模樣。
白業注意到了船頭的繩子,來到船頭,看到魚人已經從水裡浮起來,走在水面上,抓住另一端繩頭,像一個纖夫,開始拖船前行。
魚人的腰際,綁著一個漁網製成的魚簍,下水這一會兒,魚簍裡已經裝了一條金黃色的小魚,長約一尺,動彈不休。
“我要去南方水域,到了地方,我給你好處。”相隔十多米,白業沉聲說道。
“你看了我的模樣,就等著喂魚吧!”魚人微微扭臉,衝白業露出怪笑,速度陡然加速。
“我說兄弟,長得醜莫怪爹娘啊,這樣吧,我這裡有恢復劑,或許對你有用。”白業取出一支三級恢復劑,搖了搖手。
“給我!”魚人停下來,轉過身,衝白業伸手討要。
“你離得太遠了,我扔不過去啊,你還是上來吧。”白業以退為進的說道。
“你先給我!”魚人站在原地,伸手叫道。
“給你就上來?”白業問道。
“扔下來!”魚人走向船頭。
“接著!”白業把恢復劑向前一扔。
魚人在恢復劑下沉之前,彎腰撿起來,然後抬頭衝白業道:“你往後退。”
白業退到船舷一側,魚人越上船頭,扭頭看了白業一眼,走向船艙,將魚簍裡的小黃魚讓了進去,然後坐在甲板上,給自己注射恢復劑,並對白業說道:“你能治好我的病,你就能活,治不好,你就只能喂魚。”
“我靠,又不是我把你變成這副模樣,你怎還賴上我了呢?”白業無奈的看著魚人,過了一會兒,說道:“我叫白業,來自一個要塞,兄弟如何稱呼。”
“李水水。”魚人不耐煩的回道。
“你是怎麽變成這幅鬼樣子的?”白業又問道。
“吃了一種怪魚。”李水水愣了一下,站起來走進船艙,踏進底部的蓄水池,來回趟兩下,抓住一條怪魚,來到甲板上。
李水水把怪魚朝甲板上一摔,氣憤說道:“就是它。”
白業上前打量,怪魚長得像鯰魚,巴掌大小,體表遍布石斑一樣的紋路,生命力比較頑強,剛才經李水水用力一摔,竟然沒死,又被李水水踩了一腳,肚破腸流,這才死去。
“怎麽沒有效果?”李水水冷眼看向白業,追問道。
“這是恢復劑,又不是解毒劑,對療傷有奇效,
可能是你沒有中毒吧。”白業疑惑的解釋道。 “我都這樣了,不是中毒,那是什麽?”李水水說罷,面對白業,撕拉一下撕破衣裳,露出胸前皮肉,腋下已經長出魚類才有的鰭。
“我特麽又不是醫生,你問我,我問誰?”白業也有些惱怒的回道。
“治不好我的病,你就去喂魚!”李水水氣惱的說了一句,轉身就朝船頭走去。
“你神經病啊,船錢我都給你了,現在你得拉我前往南方水域,要不然就退錢給我!”白業當仁不讓的說道。
目送李水水下水,四周景物突變,岸邊景物驟然拉長,越來越遠,很快,放眼望去,盡是水面,只剩下一隻孤零零的漁船。
這是李水水的異能,名字叫做水接長天,一經施展,便能夠拉長水面,令眼前出現一望無際的水面。一旦長時間處於這種環境下,很快便會迷失方向,心裡生出孤獨的感覺,時間一長,有可能面臨絕望。
“你哪也去不了,只能在這裡等死!”李水水仰著頭,冷冷的說道。
“你激怒你爹了!”白業飛身下船,李水水隨之沉入水中,白業落在水面上,運轉真氣,讓身體不至於沉下。
“有本事,你就一直當縮頭烏龜吧!”白業生氣的喊道。
李水水的異能確實有些本事,感官並沒有受到任何屏蔽,也就是說,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術,而是實打實的水面。
“我不是烏龜!”李水水在白業身後露出腦袋,辯解道。
“那你是什麽?”白業故意問道。
白業只是隨口一問,但對於李水水來講,卻無異於五雷轟頂。有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好久,但他不敢去詢問別人,唯恐暴露出破綻,讓人得知他現在的模樣。
“現在的他,到底是魚還是人?”
李水水歪著腦袋,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對於以前的他,那肯定是人。可自從吃了幾條怪魚之後,他的身體特征,已經慢慢向著魚類的方向進化,魚鰓,魚鱗,魚鰭,肉蹼,一切變化表明,他此刻更像一條魚類。
趁著李水水思考的時間,白業向南飛掠,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開。十分鍾後,兩人相距百丈,前方天水交接的地方,依稀出現一些景物,只要繼續向前移動,很快就到最近的島嶼。
李水水以打漁為生,想要捕捉到一些特殊魚類,就需要前往一些未知水域。無意中開啟異能,讓他險些喪命,雖然見不到陸地,卻能捕捉魚類,他靠著吃生魚過活。孤獨的生活了一段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異能又消失了。以後的一段日子裡,異能忽然出現,然後又消失,他慢慢適應了這種變化,終於掌握異能。
就在白業即將要蹬岸的時候,眼前景物驟然拉遠,景物很快消失於天際。白業以為眼前的一切是障眼法,又跑了好久,卻發現始終不見陸地。
“省省吧,你跑不出我的異能的!”身後,傳來李水水的叫喊。
“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白業並不著急,轉身朝李水水走去。
剛才跑了許久,李水水也追了許久,身後的小船,也已經消失不見。白業發現,水面遠近變化,和李水水有直接的關系,兩人相距越近,受到水接長天的影響越嚴重。
“什麽辦法?”李水水好奇問道。
“就是。”白業忽然前衝,拔劍刺中李水水胸腔,接著說道:“殺死你,異能便會解除。”
李水水口鼻咳血,向後退了一步,萬碎抽離身體,李水水灘坐水面,渾不在意身上傷勢,抬頭看向白業,說道:“我問你一個問你,你要如實的回答我,我便放你離去。”
“只要我想離開,隨時都能走,你信不信?”白業冷笑道。
他可以借助土石浮空,向上飛去,一旦拉開一定距離,遠離李水水,水接長天也就破了。
“我相信。”李水水笑著抹了一把嘴角,問道:“我現在是人還是魚?”
“你說呢?”白業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李水水搖了搖頭,低下頭去。
他以前生活在陸地上,但現在可以一直生活在水裡,以前吃魚,現在也吃魚,只不過在水裡的時候,可能會碰上大魚,他就會像小魚一樣,被吃。
白業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你是人,只不過生病了,需要治療,但我不是醫生。”
“我記住了!”李水水鄭重的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四周景物突變,漁船出現在身後,一條陌生的碼頭,近在眼前。
“我走了。”白業說道。
“恩。”李水水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興許能治好我的病, 你的恢復劑雖然不能治病,卻治好了我的舊傷,謝謝。”
“後會有期!”白業說完,縱身掠向岸邊。
白業回頭去看李水水,他已經靠近漁船,此刻正拉動繩子調頭。坐在草地上,把濕漉漉的鞋子脫下,換上乾爽的鞋子,然後朝著不遠處的要塞走去。
十分鍾後,周圍出現人流,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會把身體包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隻眼睛,也有些人像白業這般打扮,他們背後背的不是長劍,而是魚叉。
走進城池,兩邊各種小攤,賣的盡是水貨,使用各種木桶,木盆盛裝。白業發現,攤販賣的物種,他幾乎都沒有見過,除了八爪魚,八王。
飯館裡冒著熱氣,路過一聞,白業便感到餓了,轉身走進飯館。這裡的交易方式,屬於以物易物,不管你拿出何種東西,只要他感覺有用,便會賣給你東西,但也有例外的,指明要某種東西,如果你恰好有,就可以馬上交易。
白業走到櫃台前面,從背包裡掏出一種小玉石,黃金,白銀,然後指了指菜單上最後的三份魚類。排在菜單後面的菜品,一般都是壓軸菜,價格肯定貴,味道也肯定不會差到哪去。
掌櫃的四十多歲,留下兩撇小胡子,看了看金銀,臉上猶豫了一下,然後指了指白業背後,說道:“你的劍不錯,用那把劍來換。”
“你換不起的。”白業笑了笑,掏出一塊小銀錠,放在桌上。
掌櫃的拿起銀錠收回櫃台下,交易完成。
白業挑了一張桌子坐下來,等待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