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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恥》第184節 和談(二)


 十方苦笑道:“藩鎮能有什麽意見?敢有什麽意見?”

 李慢侯道:“先生似乎有言外之意?”

 十方歎道:“天下紛亂,才有藩鎮。天下安泰,只有臣僚。藩鎮化臣僚,談何容易?不知大王可想過將來?”

 李慢侯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古往今來,藩鎮的結局就沒一個好的。朝廷弱,則開藩鎮,朝廷興,則削藩鎮。多數是要見血的!”

 十方道:“那大王還願扶朝廷?”

 李慢侯道:“這是兩碼事。開藩削藩,這是大事。壞都壞在朝廷一家之言。唐設藩鎮,起藩屏之用,朝廷藩鎮和,則無邊釁,朝廷藩鎮鬥,則生內憂。”

 十方道:“大王說的好。不能讓朝廷一家說了算。如果大王願意戴白帽,我主定當效犬馬之力!”

 王爺戴白帽,就是當皇帝了。

 李慢侯也不斥責十方的胡言亂語,他說話從來隨意,允許別人有話說話。

 他搖搖頭:“當皇帝,沒什麽意思。鬧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劃不來。”

 世界觀不一樣,李慢侯確實不覺得當皇帝有意思。

 十方也不言語,李慢侯當皇帝,他代表林永支持,但他本人並不讚成,林永是對朝廷完全不信任了,才有這種念頭,讓他向李慢侯表達。不如趁著目前朝廷虛弱,大家舉兵去臨安奪了皇位。

 但十方想的更多,趙構當皇帝對藩鎮猜忌,李慢侯當了皇帝就不猜忌了?趙構猜忌,也只能用文人的手段,排擠,打壓,李慢侯猜忌的話,那可真是有實力削藩的,好的,杯酒死兵權,這些藩鎮落一個富貴,惡的,直接就是一場七王之亂,這些藩鎮只能做刀下鬼。

 李慢侯對單穿道:“你這回可能要丟藩了,有什麽想法?”

 單穿歎息道:“能有什麽想法。點子背唄。”

 誰能想到,形勢一片大好,突然京西出現了幾百裡的漏洞,讓金兵長驅直入,又一次打進了他的藩地。

 不是單穿能力不行,帶兵這麽多年,再不行也鍛煉出來了。不是單穿不盡力,他很努力了,保衛自己的藩地,幾乎拚光了家底,奈何根本打不過。

 兩年前兀術入寇,雖然被擊退,但他的藩地也遭到了破壞,死了很多人。藩鎮又是自負盈虧,朝廷根本不管。和州、無為軍的土地還算肥沃,巢湖平原,可兩年時間,也不足以恢復元氣,結果金兵又打來了。單穿手裡的兵力才五千,拚的剩了三千,已經盡力了。

 但朝廷只看結果,丟了藩地,不管你是不是盡力,就是有罪,就要撤藩。從來不看過程的,不管你是不是盡了義務,幫朝廷阻擋了敵人。

 這種邏輯,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就是現在一個個藩鎮閉關自守,誰也不肯幫誰,誰也不敢幫誰。而且還有理由,朝廷擔心藩鎮串聯,曾經下達過不許藩鎮兵離開藩地的詔令。那是因為當時李成、孔彥舟這樣的藩鎮兵四處劫掠,朝廷想把他們固定在他們自己的藩鎮,要搶搶自己的藩地,別荼毒太廣。

 李慢侯道:“你放心。這回我保你。我盡量保你繼續掌藩,如果不行,給你移藩,到河北來。實在不行,你來給我帶兵!”

 李慢侯的藩地擴大的可能很小,朝廷給他的封號是東海郡王,名義上的藩地其實只有海州、淮陽軍和沂州,但實際上李慢侯控制了整個山東。牛仲、薛慶這兩個藩鎮,根本沒有權力,只有一個頭銜。

 這次李慢侯收復的土地太多,除非趙構願意遷都開封,河北之地很難控制。因此最合適的方式,還是開著藩鎮鎮守。如果可以,李慢侯還是希望換上能跟自己配合的人,比如單穿這樣的故舊。

 “能移藩當然好?哪怕來河北呢。若是大王能讓小藩移鎮,那可是大恩大德了!”

 李慢侯道:“移鎮河北,恐怕還得聽我的。你跟牛仲見過了吧。他是藩鎮,實際上只有一個名頭。榮華富貴是有的,但算不上土皇帝。”

 單穿歎道:“小藩只求一個平安。”

 守在和州、無為軍,他實在是怕了,哪裡土地肥沃,靠著長江,就是太平,無險可守,根本擋不住女真人。而且這次失藩,肯定是做不成了,能做他也不想做了。落一個富貴就夠了。西軍將領,大多也就圖這個。雖說已經進化的接近藩鎮,但重財勝過重權,劉光世、張俊這些人就是這樣。跟藩鎮最像的,還是都很在意軍隊,都把軍隊看成本錢。

 李慢侯道:“可能你的藩兵也得由我統一管轄。”

 果然單穿有些猶豫了,他最在意的,不是肥沃土地,不是萬貫家財,而是手裡的私兵。有兵就有土地,就有家財。

 單穿道:“我那些老弟兄可不太好管。”

 這當然是一個借口,但也是足夠硬的借口,因為確實不好管。那些人已經跟單穿形成依附關系,成為所謂的將門,這些人只聽單穿的。

 李慢侯點了點頭,這是一個現象。這種依附,也是一種人脈現象,跟人情依附,血緣依附沒什麽區別,都是為了利益形成的抱團。只不過是在封建化的文化下,特有的現象罷了。強行拆散他們,或者迫使他們顧忌到外界評價,而自己避嫌,互相隔閡,這不符合人性。

 “你的老弟兄你來安排。能帶兵的繼續帶兵,也可以繼續跟你。但藩政、藩財、藩兵,都得跟我一樣,我是我要奪你的權,我們得抱團才能做大!”

 單穿跟牛仲是有聯系的,也知道牛仲的情況。名為藩鎮,實際上還在李慢侯手下帶兵,他的藩是一個個出自李慢侯幕府的文人執掌的,都不向他匯報,而是直接向李慢侯匯報。李慢侯是東海藩,卻一直住在歷城,這裡可是薛慶的藩地。

 牛仲還能繼續帶兵,薛慶卻已經是半隱退狀態,在這裡就是一個勁的圈地,給幾個兒子打家業,根本就不在乎權力。

 “大王,容我考慮一二。”

 單穿說道。

 他還沒死心呢,萬一朝廷不撤他的藩呢?巢湖平原真的很肥。

 單穿可以考慮,田平卻不想考慮。

 “大王。我來給你帶兵,我願意移藩!”

 田平一副二皮臉的樣子,把李慢侯給惹笑了。

 “你哪還有藩地可移?你連個知州都沒了!”

 田平舔著臉道:“我原來也是有的。都是遭了霉運。”

 李慢侯道:“你不是遭了霉運,你是自作自受。”

 田平撤藩,李慢侯一百個支持,殺了他,李慢侯都不會求情。

 “王爺。秦大人求見!”

 這時候突然門外有聲音傳進來。

 秦檜來了!

 秦檜是跟著朝廷派來的冊封使者一起來的,也有官方名義,是冊封副使。

 趙構兩年前曾經宣布過永不敘用秦檜,但當時是為了拉攏主戰派,風頭一過,逐步開始恢復秦檜的一些官職,什麽資政殿大臣了,什麽萬壽觀使了,從這些虛職開始,逐步逐步把秦檜往中樞裡拉。

 秦檜來山東,名為冊封,背地裡肯定帶著皇帝的意圖和他自己的主見。

 李慢侯是不太喜歡這個人的,不僅僅因為歷史給他判的刑,當代人對秦檜也沒好印象,趙構曾經問過張浚,問他秦檜這個人怎麽樣,張浚說以前以為是個直臣,現在發現,從未見過如此陰暗的人。

 陰暗,這個描述很準確。

 不過見還是要見的,能合作也是要合作的,因為秦檜是個有能力的人。有才的人未必有德,有德的人未必有才,這是兩碼事。

 秦檜在宋朝能獲得美名,當了俘虜還能讓女真人賞識,還能全須全尾的給他放回來,這種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身上嫌疑太大,如果滿朝文武中,能有一個可用的,趙構怎麽可能用秦檜。

 “請秦大人去偏殿等候。”

 李慢侯說道。

 很快就跟秦檜見面了。

 秦檜直接跪在地上:“下官,恭賀大王千歲!”

 李慢侯嚇了一跳,他是藩王,秦檜是朝臣,其實不需要行這麽大的禮,硬要行,其實也說的過去。不願意行,更能說的過去。多少宋朝文人,出於尊嚴,北上金國不肯跪拜金國權貴,最後被殺,落一個諍臣的美名。這美名,顯然秦檜不在乎。

 趕緊扶起秦檜:“秦大人不須如此大禮!”

 秦檜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李慢侯懶得跟秦檜客套,直接問道:“秦大人可是有國事?”

 說完,秦檜又一次跪下。

 李慢侯拉起來:“秦大人這是何故?”

 秦檜哭著臉,抹著眼淚:“大王快救救天下吧!”

 李慢侯道:“秦大人有事直說,本王是武將,不會拐彎。”

 秦檜道:“懇請大王上疏議和!”

 李慢侯主和,朝野盡知,為此許多武將對他是有意見的,張俊、劉光世甚至彈劾過他。

 但是上疏議和,這是文臣的事啊,怎麽要他一個藩王出面?

 秦檜繼續道:“下官知道,這會給大王增添麻煩,可為國為民,還請大王不要惜身。”

 李慢侯點點頭,他知道這已經是趙構也沒辦法了,朝臣用大義,用祖製綁架皇帝,要推動議和進程,得需要局外之力,李慢侯恰好有這個分量。

 “本王知道了。我會上疏的。就在山東跟金國談!”

 秦檜意外:“在山東談?”

 李慢侯道:“在山東談,本王有雄兵三十萬,正好震懾金人。也省的金使倨傲,折辱了聖上。”

 兩國開戰不休,但使者往來不斷,女真人以前沒有規矩,這幾年也學會了,一切按照當年遼國和宋國之間的使者往來辦理,但多有侮辱的舉動。比如宋使去金國,他們派一些宋徽宗和宋欽宗的妃子陪酒,讓使者很不自在。他們的使者去臨安,對趙構很不禮貌等。

 秦檜道:“大王想的周到。”

 李慢侯這個意外的建議,秦檜其實也覺得合適,離開臨安,遠離朝臣,反而好操作了。

 “那就請朝廷派一個欽差來山東。本王盡力配合議和!”

 李慢侯道。

 秦檜點頭:“一切仰仗大王了。”

 兩人又溝通了一些和談的尺度,最後送秦檜出門時,李慢侯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秦大人。記住,能戰方能和!”

 他真怕秦檜這種人,為了和談不顧一切,比如做出殺武將那樣自毀長城的行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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