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七年,正月。
臨安皇宮的後花園中,趙構心情複雜,跟自己的皇姐吳國長公主散著步子。
“這回真虧了皇姐從中周全。不然大局崩壞,後果不堪設想。”
趙構今日朝上召見過范正己,聽范正己詳細匯報了談判實錄,他不由得冷汗直冒。
一想到談崩的後果,東藩三十萬大軍浮海南下,連大海都不能給他安全。
得把楊沂中趕緊調回來,這是趙構的第一反應,而江北的回報非常安穩,朝廷按照談判的意思,宣召出台了《藩鎮條法》之後,給蘄春藩下詔,林永果然出兵三萬,已經進駐了壽州。徐明、田夏也紛紛奉詔,各出兵五千,四萬藩兵進駐廬壽兩州,雖然代價高昂,可是不用擔心女真人南下,更不用擔心藩鎮作亂。
“大局壞不了。李慢侯那種人不會反的!”
吳國長公主說道。
趙構不由感慨,女人到底是見識短,不過他也沒想到,長公主對李慢侯影響那麽大。
一直傳言公主跟李慢侯有私,他半信半疑,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覺得李慢侯這種藩鎮能被女人牽製。
“皇姐所言甚是。李郡王自然是忠心不二。可難保手下有人不會捧上黃袍啊!”
趙構感歎道,黃袍加身這種事,從來都是半推半就,李慢侯如今的威勢,已經有了篡位的實力,手下不可能沒有這樣的心思。李慢侯自己都能說出提兵南下的話,可能是被呂頤浩氣急了,但他心裡未必沒有這樣的想法,不能不防啊。
“陛下顧慮的是。李郡王也給臣姐說過,不少藩鎮都想讓他南下。他志不在此罷了!”
趙構神色複雜的看了吳國公主一眼,自己的皇姐跟李慢侯的關系果然緊密,李慢侯連這種亂臣賊子的話都敢跟她說。
“李郡王果然是忠貞之人。不知李郡王有何好惡?”
趙構從范正己口中得知,李慢侯在談判中,雖然口無遮攔,說了一些冒犯的話,但用心是好的,確實想彌合朝廷何藩鎮的嫌隙。
吳國公主道:“好惡。哼,酒色財氣都粘!”
說著她自己不由得臉色一紅,想起跟李慢侯分別的情景。
直到藩鎮跟朝廷談完之前,吳國公主都不確定這些藩鎮是不是真心想跟朝廷談,還是為了趁機挾製朝廷。最後的條目出來後,吳國公主覺得自己誤會了李慢侯。
而談判期間,李慢侯避嫌,一直不見她,可能也在生氣。於是談成之後,她親自賠罪。
就在那時,李慢侯把她佔有了!
她並不反感,而且現在每每想起來,心裡還是燃起熊熊的烈火來。
那日,她親自奉酒,兩人喝了幾杯烈酒。
然後李慢侯抱她,親她。
她以為也就這樣了,以前也有過。最後李慢侯開始脫她的衣服,而且十分粗暴,直接撕扯,她才開始反抗。她現在還記得兩人的對話。
李慢侯當時說:“我知道你願意的。我上回在信裡說過,下次見了你,我要親你一千遍,扒光你的衣服。在你身上變成一頭野獸!”
兩人在信裡互訴衷腸,公主說的當然很委婉,甚至用詩詞來隱晦的表達。李慢侯的表達就直接明了,他說只有吳國公主,讓他很渴望變成一頭野獸,一頭可以不顧人世間的道德,肆意妄為的野獸。
春宵過後,兩人赤身相對,都有些羞怯。
更可惡的是,李慢侯還問她什麽感覺。當時她羞惱之下,反而忍著羞意反問對方。
李慢侯說:“很爽,很痛快。任何一個男人,在你身體裡留下液體,都會獲得極大的滿足。”
吳國公主罵道:“無恥!”
李慢侯道:“是很無恥。不過好像是趙構送你來的,分明是把你賣給我了。送你來就是讓你爬上我的床的。”
這帶著侮辱的話,讓公主生氣了,一腳將李慢侯踹到了床底,自己捂著被子哭起來。悔恨自己為什麽如此不知羞恥,丈夫身在遼東苦寒之地受苦,她卻任由另一個男人輕薄自己,還感到享受。
李慢侯爬起來,隔著被子抱緊她,她拚命掙扎。
李慢侯在外面說:“你怎麽生氣了。我明明是在歌頌你。皇帝看來,把你賣給我,我都可以不南下奪他的皇位。我也這麽做了,別人會以為,在我心裡,你比江山還重!”
吳國公主掀開被子,滿面淚痕:“你就會哄我。別當我是別的女人,這話拿去騙那些小姑娘吧!”
這時候李慢侯一邊吻她一邊說:“你還知道你不是小姑娘了。天下漂亮的小姑娘多了,我卻隻跟你說這些話。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啊,讓我想撕碎了你,吃進肚子裡,揉進身體裡。但你還是你,你只是你的,不是誰的。”
兩人之後又激情大戰了一場,李慢侯總能撩撥起她內心的野火。她很願意讓李慢侯在她身上變成野獸,因為只有她能讓他變成野獸,她能感覺的到。
她知道李慢侯有很多女人,但只有她才能讓李慢侯變成野獸,他是她的野獸。這讓她也感覺到了一種征服的快感。
最後徹底平靜下來後,她才問李慢侯為什麽會變成她的野獸。
李慢侯說:“可能是你身上的光環吸引著每一個男人。公主,最美麗的公主,這是一個男人能得到的最大的激勵。征服你,能給任何一個男人帶來成就。但又不僅如此,公主的光環只是一個鉤子,你本身卻勾的我無法自拔。感情的事情是說不清的,說清了,反而沒什麽意思了。色即是空,可人皆喜色而厭空,你就是我最大的色。我所有的慾念,你佔了三分。”
“怎麽只有三分?”
“我是男兒。天下得佔五分!”
天下之外的五分,她佔了三分,夫複何求。
吳國公主哭了,哭的熱淚盈眶。
“以後我讓你做我的野獸。我以前很怕野獸,你說女真蠻夷會像野獸一樣對我,會像野獸一樣折磨我到死。我願意你做我的野獸,你想怎麽折磨我都行,讓我死也行!”
“別傻了。我不值得你死。沒人值得。你既然來了,就跟我走吧。跟我去山東,就當私奔了!”
“為什麽?”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次沒有跟你私信,直接跟朝廷上奏?”
“對啊,為什麽。你這是不信我!”
吳國公主之所以趕到揚州質問李慢侯,除了是趙構驚恐之下的請求,她自己也很生氣。李慢侯突然要跟朝廷談判,還拉上了江藩,讓朝廷以為他要有所舉謀,驚恐不已。她也懷疑自己以前看錯了李慢侯,不然為什麽以前什麽事都跟她商量,這一次卻一絲內情都沒透露。
“我只是不想牽連你。朝廷跟藩鎮互相猜忌,這是死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開,藩鎮困擾了大唐半世,大宋深以為戒。萬一談不成,我跟你的私信就會成為把柄。可是你來了,就已經卷了進來。你來了,外人會以為是你讓我打消逆舉的,至少有這種猜疑。你要是回了杭州,會被當做挾製我的棋子。”
“朝廷能拿我挾製住你?”
這個問題吳國公主也很想知道。
李慢侯搖搖頭:“不行。但別人以為行。”
她有些失落,果然還是綁不住男人的心。
“那如果他們挾製不成,殺了我呢?”
“我會起兵!”
“起兵奪權?”
“起兵復仇。誰敢殺你,我都要報復。你挾製不了我,任何人都挾製不了我。但如果你死了,我會發瘋,控制不了自己。我很清楚,我就是這麽個人。雖然我知道為一個女人而反了天下不對,但我肯定控制不了的。”
聽了這話,吳國公主心裡甜蜜,在他心裡,她比不了天下,但他卻能為她禍亂天下。
“那我還是要回臨安。”
“為什麽?怕遭人謗?”
“不是。我就是讓別人拿我挾製你。我就是要讓天下人以為拿我可以挾製你!”
“你真是個妖精,要是生在唐朝,你一定會禍亂朝綱的!別胡鬧,跟我走吧。”
“不,我是我的。你管不了我!除非你綁我走。”
李慢侯沒綁她走,她有些失落,還有些高興。
“皇姐?”
趙構都叫了三聲了,吳國公主才反應過來。
“陛下。臣姐失禮了!”
吳國公主屈膝告罪,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
趙構也不知道皇姐為什麽突然失神。
問道:“沒聽說李郡王有財色之惡習啊?”
對趙構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一個什麽愛好都沒有的藩王太可怕了。他是一個謹小慎微的皇帝,對臣僚的喜好都很重視, 這是皇帝的權術。他知道吳階貪財好色,所以他放心吳階兄弟。他也知道韓世忠貪財,吃空餉,家資巨萬,他也不在意。反倒是嶽飛,不貪財不好色,一心只有功名,也是可以節製的。
但這個李慢侯,似乎對名利都不好,讓他無處著力。各種情報表明,李慢侯不缺錢,而且帳目分明,林永那些藩鎮,公私不分,而李慢侯分的很清楚。從不挪用藩財,家裡的開銷倒是不少,可是都是私財,而且大多是娘家的財富。至於說好色,聽說是有兩房妻妾,這一點也不算多。
“陛下不知。此人放蕩不羈,聲色犬馬與常人不同。”
“願聞其詳!”
趙構探聽到,或許皇姐真的知道李慢侯的隱秘,不為人知的惡習就是最大的缺點。
但皇姐臉一紅:“哎呀。這讓我怎麽說?”
趙構一愣,忙道:“皇弟孟浪了。”
他猜測可能是跟皇姐的私情有關,但他一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