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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恥》第155節 金融(一)


 糧票和鹽票在李慢侯看來,算不上真正的貨幣,可確確實實演變成了貨幣。

 主要還是朝廷的金融管理太爛,利用權術,而不是規則管理金融,目的是掠奪,而不是服務。

 於是有糧食擔保的糧票何食鹽擔保的鹽票,就比朝廷濫發的錢引堅挺的多。但硬度足夠,可穩定性卻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鹽票和糧票的價格,總是周期性的漲跌。漲跌的幅度,正是跟隨市場上糧價和鹽價而動。

 每年新糧下來,糧票價格就會下降,因為官府兌現的糧食總是倉儲糧,那是陳糧,於是一斤糧票在市場上就不足以買到一斤新糧。等到青黃不接的時候,糧票的價格就慢慢長到了票面價格,因為那時候市場上的糧食跟官府倉儲兌現的糧食已經差不多。

 這種波動每年都在新糧上市和青黃時節交替,不過波動總體來說是很小的,跟銅錢的比價很能說明問題,往往都在百分之十以內波動,因為官府設有常平倉平抑物價,糧票的波動就會在糧價的波動范圍內浮動。

 按說鹽票不存在這種問題,因為食鹽比糧食更耐儲存,存個三五年的食鹽,既不會腐壞也不會減重,可鹽票依然有漲跌。最大的原因就是食鹽的生產是季節性的,尤其是勞動力緊缺的兩淮鹽場大規模采用曬鹽之後,季節性更強了,雨季的產鹽量跟旱季差距巨大,因此雨季食鹽緊缺,鹽票漲價,旱季食鹽充足,鹽票貶值,每年在雨季和旱季之間浮動。

 有浮動就有生意,大量交引鋪子做這種兌換生意,利用差額和浮動賺一點錢。每年新糧上市前,他們拋售糧票換取鹽票,每年雨季結束前,他們拋售鹽票換取糧票。

 普通老百姓倒是不太在意,他們能承受這種比較小的波動,而且他們手裡那點票子,來回兌換還值不回付出的工夫。所以能做這種生意的,往往都是大商人,而且是大糧商和大鹽商做的最多。

 但是一直沒有一個公共通道讓他們進行這種交易,而公所是一個最佳交易平台,因為信用足夠。所以李慢侯打算在公所裡開設票據交易市場,給那些大糧商、大鹽商、交引商提供一個公開叫價的市場,而不是讓他們在交引鋪裡私人之間買賣。

 李慢侯為什麽如此執著於跟朝廷搶貨幣發行權,公私兼顧,公的方面,是他認為一個更穩定的貨幣體系從長遠是最有利於經濟發展的,私的方面,發行貨幣讓他從中收取了越來越豐厚的鑄幣稅。

 紙筆會磨損,會丟失,甚至會不小心被燒掉。每年自然耗損的數量,就是一筆增印的余利。另外貨幣有使用功能,持有者並不會全部換成糧食,擔保的是官倉裡的糧食,可對價的確實流通中的商品,商品流通數量越龐大,需要的貨幣數量就越龐大,每年南宋經濟都在發展,商品生產都在增加,每年印刷的糧票、鹽票數量就能同時增加,這是一筆巨大的紅利。現在每年可以為李慢侯帶去至少兩百萬收益,這還是在他小心翼翼的基礎上,如果按照朝廷印錢引那種竭澤而漁的做法,每年印一千萬貫輕而易舉。

 不過趙鼎想動鹽票和糧票的行為,給李慢侯敲響了警鍾,知道自己這樣取利,已經讓朝廷開始抵觸,到了他們承受的邊緣。今年軍事行動戰績彪炳,可消耗實在太大,根本無法支撐長期這樣開戰。而戰爭結束還遙遙無期,張浚在川陝的行動並不順利,潼關作為天險,保護了無數強大的王朝,在精兵強將的鎮守下,不是那麽容易攻克的。嶽飛足夠強,但金兵也不弱,甚至還要強於嶽家軍,金軍鎮守潼關,嶽飛一時根本無法撼動,可六萬嶽家軍馬步,一年消耗的糧草、軍餉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四川已經榨不出油水,大量四川人跑去林永哪裡當佃農就是因為四川的稅賦實在是重到老百姓快活不下去的程度,繼續強索實物,可能會造成叛亂。

 趙立坐鎮陳留,韓世忠屯兵開封,王德、麗瓊在洛陽,都在準備北伐,趙鼎要為這些軍隊找到源源不斷的補給,他變不出錢來,又不敢繼續增稅,他就是靠彈劾呂頤浩的月樁錢鬥倒呂頤浩的,他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誤。

 得給趙鼎找一條財路,否則趙鼎遲早還要打江北金融的主意,而江北金融系統,比朝廷的更穩定,更高效。李慢侯還打算滲透江南,怎麽能容許趙鼎破壞江北。

 既得給趙鼎錢,還不能讓趙鼎傷著自己,只能讓趙鼎鑽國債這個套了。

 紹興四年,九月。

 就在秋糧解庫,可依然無法滿足趙鼎預設的北伐預算而一籌莫展的時候,晏孝廣這個戶部尚書帶他去了杭州公所。

 “借錢?”

 “對啊。只能借錢了!”

 “能借多少?”

 “多少都行!”

 “可有一千萬緡,我是說製錢,不是錢引。”

 “區區一千萬貫,何足掛齒。”

 “公所這麽有錢?”

 不由趙鼎不驚訝,輕輕松松拿出一千萬貫銅錢,朝廷都拿不出來。

 晏孝廣搖頭道:“不是公所的錢,是老百姓的錢。”

 趙鼎皺眉:“朝廷找老百姓借錢,是否有些擾民?”

 他並非完全不了解公所,他手下的不少官員就派人在公所裡充牙人,每年匯款、放貸,有不錯的收益,關鍵是不需要投入資金,而是抵押了田宅。放貸是有風險的,但匯款的風險極小,當然收益也少。

 晏孝廣道:“只要按期付息,老百姓賺點小利,談不上擾民。”

 趙鼎又道:“是否有失朝廷體面?”

 他擔心這會讓言官彈劾。朝廷找老百姓借錢,又不是一次兩次,宋徽宗剛上台的時候,還被富商堵過門呢。確實很丟人。

 晏孝廣道:“只要能還上錢,就失不了體面。再說了,朝廷可以選跟誰借啊,不向銅臭的商人借,還可以像知書達理的名門借,向王孫之家借。向佛爺借都行。”

 趙鼎眉頭皺的更緊。公所提供一個平台和場所,借款都是跟一個個認證的牙人來談,其中確實有一些是權貴之家充的牙人。比如張俊家,公主家,還有大量富得流油的寺廟,都有門人在這裡打理,朝廷借了這些人的錢,想不還也不容易。他們有的人是真敢堵皇帝家的門的。比如那些肥頭大耳的和尚,跑去皇宮門前打坐念經,他這個宰相也就當到頭了。可恨這些人聚斂了那麽多,他這個宰相卻要被戶部尚書拉到這裡來借錢。

 “朝廷要是不還呢?”

 趙鼎冷笑道。

 晏孝廣歎道:“那也不是不行。不過以後可就借不到應急的錢了。而且傳出去,不太好聽,有強取民財之嫌!”

 宋朝官員多少知道信用不能破產的道理,宋徽宗那麽胡作非為,被人堵了門,覺得丟了臉,也不敢說不還,而是讓蔡京想辦法。蔡京用了陰招,也不敢直接不還。

 趙鼎歎道:“要是還不起呢?”

 這是關鍵,朝廷財政困難,只能一步步增稅,一年只會比一年更窮,借了閻王債,哪裡還得清!

 晏孝廣笑道:“誰說要一年還清了。可以一年借三年還。”

 趙鼎點頭,分三年還的話,那壓力就小多了。

 他又問道:“如果三年都還不清呢?”

 這也是有可能的,誰知道北伐會打幾年,萬一沒有年頭的打下去,別說三年了,十年都還不清,因為每年都在虧空。

 晏孝廣笑道:“我那賢胥給我出了一計,其實是不用還本的。”

 “不用還本?”

 趙鼎疑惑。

 晏孝廣道:“隻付息即可。每年借新債還舊債,只要年年能借到錢,就不怕還不起!”

 趙鼎皺眉:“這樣不是跟窮人借青苗錢一樣,越借越多,根本還不清!”

 晏孝廣道:“這哪能一樣?青苗錢利息三成都算是良心,在公所借款,利息可以談。找一些公忠體國的官紳富賈、王孫子弟,給個一厘的年息,足夠了。”

 政府借債利息一厘,看著十分恐懼,可在商業銀行發展起來之前,這算是良心價。金融業越發達的國家,國債利息越低,甚至後來都發展到負利。

 趙鼎歎道:“那也十分高了。應急尚可,萬不可陷進去。不然你我就是賣國!”

 晏孝廣道:“只要北伐不打個十年二十年,遲早能還清。”

 要是打十年,恐怕每年還的利息就是如今的財政總收入,確實不能打太長。三五年就是極限。

 正說著,晏孝廣一指公所門口的馬車:“財主來了!”

 兩人萬萬沒想到,走下馬車的竟然是越國長公主,馬上就去迎接。

 公所原本是城裡一間廢棄的財神廟,被金軍燒毀後一直沒人重建,李慢侯打著為朝廷籌措上供錢的名義,圈了這塊地方,蓋起了淮海公所,如今已經兩年多了。公所裡面一點都不富麗堂皇,二層樓,圈成幾十間小屋子,一樓還有一個大堂。

 在二樓一間屋子裡,宰相、戶部尚書、公主,三人密會,討論借錢事宜。

 公主儀態端莊,態度冷豔,語氣平淡:“要借多少?”

 趙鼎來之前就有過算計:“先借一千萬貫。公主要多少錢息?”

 趙鼎心裡打鼓,早知道公主會親自來,他就不來了,尷尬到不算什麽,問題是跟公主之間不太好討價還價,如果來的是公主的門人,他還能用宰相身份壓一壓,現在誰壓誰?

 公主口氣依然平淡:“一分!”

 “啊?”

 趙鼎和晏孝廣都沒想到。

 一分利息,跟白借有什麽區別。

 晏孝廣好心提醒道:“公主是不是口誤了?”

 趙鼎也是這麽想的,兩個長公主因為搜刮,沒少被言官彈劾。當然挨彈劾的權貴,絕不止兩個公主,像張俊就沒少被彈劾,但還是一如既往的搜刮,沒人動得了他。

 公主道:“就是一分。可是有條件!”

 趙鼎問道:“什麽條件?”

 公主道:“讓你們的宗正以後少提給我招駙馬的事情。”

 原來公主不想嫁人啊,可公主都二十多歲了,之前公主反對成親,皇帝也睜隻眼閉隻眼,因為公主出嫁,皇帝得拿出一大筆嫁妝,徽宗時候嫁女,可都是幾百萬貫上千萬貫的嫁妝,如今的皇帝可沒他爹富裕。這幾年朝政穩定,擠一擠還是有的,而且公主確實太年長了,一直不嫁,丟的是皇家的臉。

 所以宗正令就開始多次向皇帝提起此事,宗正令不一定是宗室出任,大多數時候還是文官出任,他這個宰相還是能管束的。

 趙鼎歎道:“此事臣做不了主。”

 公主哼道:“你就去跟我皇兄說,只要不讓我嫁人。這筆錢不用還都行。”

 這是得有多恐婚啊,趙鼎不由有些同情。

 但卻勸道:“不還哪行。”

 但趙鼎還真去跟皇帝商量了,因為這是一筆巨款。皇帝冷冷說了聲知道了,回頭派黃門傳公主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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