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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恥》第85節 卻月大陣
  嶽飛避戰通泰,這是嶽飛不忠的最大鐵證,這也是事實。

  避戰的過程,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嶽飛接到詔命後,帶兵到江陰之後就停留不前,上書陳述自己的困難,連長江都不敢過,根本就沒去泰州赴任。另一種說法是,嶽飛去了泰州,然後金兵襲來,他撤出了泰州。

  避戰的結果是,嶽飛被撤職了,不久後又複任,接著就去湖南剿匪,收編了大量農民武裝,部隊大大擴充。

  極力醜化嶽飛的學者認為,僅憑這一點嶽飛就該殺,身為軍人,不服從命令,甚至攻擊嶽飛的人品,說嶽飛在給朝廷的解釋中,甚至表達要把他母親妻子作為人質,請求皇帝給他安排一個江南的官職。

  極力美化嶽飛的學者則說,嶽飛去了泰州,但不可否認嶽飛沒有守泰州,他們解釋說,這是因為嶽飛不願意讓泰州老百姓被戰火波及,所以主動撤出泰州,臨走的時候,帶走了十萬泰州百姓。

  其實極力醜化不需要,極力美化也沒必要,嶽飛是一個人,一個生在亂世的武將,比平常時期的人更加複雜,但嶽飛也十分簡單。

  無可爭辯,嶽飛確實避戰了,有人說著是怯戰,這就太小瞧嶽飛了。嶽飛真怕金兵,不至於在河北時期,不斷的帶小股部隊出擊,大可守著開封,跟杜充大魚大肉的過活。既然嶽飛不怯懦,又為什麽避戰呢?這其實是最理性的選擇。

  嶽飛懂不懂軍事?沒人會否認,他很懂。嶽家軍此時能不能打敗金兵?有點常識的就該知道,此時嶽家軍尚未成形,是由一批收攏了不到三個月的潰兵和流寇,甚至還有一批投降的燕雲遼人組成的雜牌軍,嶽家軍巔峰時期的牛皋還在河北抗金,楊再興乾脆已經投降了金國,嶽家軍中除了嶽飛,此時還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大將,嶽飛本人也只是一個剛剛從低級武將武經大夫升上來的將領,軍事能力也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大將級別。

  客觀上,嶽飛此時沒有力量跟金兵對抗,而他又很懂軍事,明白自己打不過金軍,通州和泰州又是一馬平川的地形,不像牛頭山還可以據險死守,在通泰地區,一旦被金軍包圍,嶽飛將成為下一個趙立。作為一個優秀的將領,嶽飛不肯將自己置身於險境,這是他專業的表現。如果一定要說錯誤,只能說此時嶽飛身上,有保存實力的軍閥作風。

  由於嶽飛撤離泰州,沒有能夠救援趙立,因此就有人給他按上坐視友軍遇險不救的罪名,甚至還有人統計過,說嶽飛的軍事生涯中,從來沒有成功對任何友軍進行過救援。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事實,但同樣有客官的原因,那就是宋軍自始至終跟北方敵人相比都欠缺機動性,沒有機動性,就很難救援別人,這種技術層面的缺陷,不是靠軍事才能能夠彌補的。

  嶽飛是沒能救趙立,是嶽飛不想救嗎?朝廷下了詔命後,嶽飛曾向劉光世求援,請求接他兩千精騎和一批糧草,口氣十分謙卑,可劉光世並沒有借給他。結果嶽飛棄城而逃,先逃到渡口最後過江,囤江陰沙洲。嶽飛不救趙立,主要還是無力救援,缺精兵,尤其缺精騎。負責指揮諸將的劉光世,自己都不願意去,派了王德、麗瓊領兵去,只是在後方寫寫奏章,絕不上前線一步。此時不僅僅是嶽飛,沒有一個人去救趙立。

  李慢侯是比較能理解嶽飛的,嶽飛不是神,盡管當他面對嶽飛的時候,他難免有些特殊的情緒,但他堅信嶽飛是人,是人就有缺點。嶽飛很懂打仗,

也很懂得避敵鋒芒,否則他早就在河北戰死了。甚至在河北就是靠著一次次避戰,而活著逃到江南的。避戰,不是怯戰,這是兩個概念。  即便有了李慢侯這個變量,如今嶽飛的情況依然不好。他手下的兵,依然是一萬多烏合之眾,李慢侯帶來的,不過是改善了的財政,讓嶽飛不至於向別人借糧。有糧有兵,就能打仗嗎?嶽飛還缺時間,李慢侯敢守揚州,是因為他在揚州苦心經營了兩年,修建了大量堡壘要塞,最關鍵的是練出了兩萬多能守城,能野戰的軍隊。而他砸下的財富,是以千萬貫計算的。這不是此時其他武將能拿出來的資源,沒有人有李慢侯的條件,可以用盛世的財富,鍛造破敗的軍隊。

  現在嶽飛有錢了,他更需要時間了,所以對朝廷不合理的詔命,更加抵觸。

  嶽飛很複雜,嶽飛也很簡單。簡單的地方在於他很執著,不合理的地方,他會抗命。

  嶽飛還是到了泰州,繼續訓練士卒,可是金兵沒有給他時間。眼看著秋天到了,撻懶不斷從山東調集軍隊,一副生吞活剝淮東的架勢。兀術從建康南下,撻懶就一副要破楚州,從通泰南下的架勢,嚇壞了趙構小朝廷。

  楚州則是楔在這條南下道路上最大的一顆釘子,楚州之後是高郵,高郵之後才是揚州。

  即便如此,撻懶在圍困楚州的同時,同時派兵圍攻高郵、揚州,這一次不僅僅是圍而不攻,而是發起了強大攻勢。

  這看著不像一個好謀而無勇的將領指揮的戰鬥,漫天遍地,不分主次,以力破巧,更像是兀術的路數,而不是撻懶的。但卻給李慢侯帶來了更大的麻煩,因為他分不清金兵的重點攻擊目標,反而要分兵駐防。而且金軍這樣席卷而來,各地之間立刻就斷了聯系,讓以來信息互相協作的各方勢力之間,暫時很難配合起來。

  楊子橋正在被一萬大軍猛攻,這裡部署著三千軍隊,其中一千是最精銳的步兵,兩千是浙東步兵,對付一萬騎兵攻城,他們暫時應付起來並不吃力。李慢侯則從瓜州返回,有五百步兵,三百騎兵護衛。還有三十艘戰船隨行。

  剛過楊子橋,就被敵騎盯住,他們墜在船後,很快來了一大股騎兵,人數千人左右。

  船隊不緊不慢,三十艘戰船分為兩部,一前一後靠岸,船上的步兵登岸列陣,騎兵則在步兵兩翼。船隊繼續運動,分列在步騎方陣兩翼。

  敵騎停在五百步外,此時他們要進攻的話,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正面衝擊背水列陣的步騎,因為不可能去衝擊水裡的戰船啊。躊躇了片刻,他們果然衝了過來,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速度一直很慢,壓著馬速,同時陣列很整齊。

  金軍衝陣的騎兵都排成緊密的隊形,這一點跟契丹人和後來的蒙古人不一樣。這讓宋朝文人誤以為金軍騎兵是用鎖鏈連接在一起的,甚至進了官方史料。這些記錄的文人應該是沒有親臨過前線,沒有親眼見過金軍騎兵衝鋒的模樣,否則不可能這麽沒有常識。

  這是一千金軍的拐子馬,人馬都披著輕甲,距離兩百步,弓箭和勁弩還沒有殺傷力,他們匆忙射出一波箭雨後,立刻收弓,換槍,夾槍衝鋒,一隊從正面壓過來,另一隊拚命打馬從一個側向衝擊過來,並不是垂直衝鋒。

  可是他們剛剛換了武器,馬速都沒來得及提起來,突然宋軍還了一波更加密集的箭雨,真正有殺傷力的箭雨,將許多騎兵連人帶馬都射翻了。

  打擊這支側翼衝殺騎兵的,並不是步兵的硬弩,也不是騎兵的騎弓,而是來自戰船上的床弩,李慢侯的這些戰船,都是從標準的漕船逐步改造過來的,大型漕船一般也就運載兩千石糧食的載重,但一般只能利用四分之一的運載量,普通民船追求效益,一般很少製造超過千石的大船,都是五百石的小船。護送李慢侯這三十艘就是這種五百石漕船,船雖不大,但每艘船也能搭載幾十個士兵外加一批軍事裝備和糧草。

  十五艘戰船,一旦錨定,就是十五座小型城堡,每艘船上都裝有十架可以活動的床弩,不是守城的三弓床弩,就是單弓床弩。比契丹人的硬弓強多了,更不用說女真人的軟弓,三個人上弦,可以射出拇指粗的弩箭,射程可達五百步。但真正能產生殺傷作用的距離,最多三百步,比兩百步就沒什麽威力的騎弓還是強得多。

  不過這波箭雨,並沒有使用哪種拇指粗的弩箭,那些是用來對付重騎的。用的是普通弩箭,因為可以一次裝填多隻,弓弦上裝一個鐵兜,叫做箭兜也叫箭鬥,鐵鬥,城牆上的八牛弩一次可以裝六十隻普通弩箭,普通床弩也可以裝十隻。

  宋軍床弩最軟的是十五石弓力,而以勇力自豪的嶽飛,也不過聲稱自己能開八石硬弩。每張床弩相當於兩個嶽飛,一隻戰船上十架床弩,相當於二十個嶽飛在射箭,而且射的還是雨箭。十五艘戰船一次齊射,一千五百支強力弩箭近距離射出出,人馬皆死。

  可目的主要也不是為了殺傷,而是製造混亂,突然遭受一波猛烈打擊之後,剛剛衝起來的騎兵頓時出現混亂,而對面的宋軍騎兵已經趁勢夾槍衝擊了過來,從金軍騎兵被弩箭攢射後松散的陣型中穿過,然後在他們後方收馬列陣,準備下一波衝鋒。這種戰術,其實是跟女真人學的。以前的契丹人不這麽玩,契丹人玩的是騎射,策馬奔馳,迂回而過,邊跑邊射,女真人則老實多了,就是衝陣,再衝陣,一直衝到大家都衝不動,然後短兵相接。

  一波衝殺過後,五百女真騎兵被打蒙了,被船上的床弩攢射,就讓他們當先的幾十個騎兵墜馬,敵人一百多人衝了過來,硬生生衝過了他們的中陣,造成了一片混亂,還沒來得及整隊,第二波箭雨卻從船上射了過來。

  為首的女真人吆喝一聲,他們的騎兵分散後撤。連前面結陣的步兵碰都沒敢碰。

  正面掩殺過來的女真騎兵也不好過,他們的側翼遭受戰船床弩的打擊後也出現了混亂,但因為要掩護步兵,宋軍騎兵並沒有趁勢衝鋒,但他們的步兵卻還擊了,弩箭齊射,倒是沒有殺死幾個披甲金軍,可是卻讓他們不敢正面衝鋒。見到他們的側翼騎兵被打崩之後,一直壓著馬速的正面也選擇了撤退,留下一隊騎兵壓陣,大部從宋軍陣前繞走。

  “王統領,打的不錯!”

  李慢侯一直站在船上觀戰。

  步騎船配合作戰,是在騎兵護送水兵南下,以及輕騎打擊金兵劫掠的各種軍事行動中逐步摸索出來的。

  而護送他的這支水軍統領,就是推動這種協作戰術的積極分子,他是張榮手下頭目,在張榮的水寨中做第七把交椅,是瓜州水寨統領。

  難得的是讀過書,自稱是耕讀傳家,實際上家族裡連個秀才都沒出過,讀書連論語都背不熟,也不知道是怎麽傳家的。但這種文化水平,在宋朝下層人群中,已經是精英分子了,在張榮的水匪群體中,那就堪稱智多星級別的。

  “謝大人誇獎。卑職不甚惶恐。”

  王統領笑臉恭維。

  李慢侯道:“若是虜騎退走之時,在有一波打擊,他們就沒那麽容易脫身了。”

  金軍騎兵退走的時候,是有掩護的,沒有給陣前的己方騎兵製造衝擊他們側翼的機會,但如果有一波箭雨衝過去, 機會就有了。

  王統領道:“大人說的是。奈何船小,床子弩上弦太慢。增加弩數,則船上擺不開。留弩不發,卻又力道不足。”

  這是一個矛盾,一艘船十隻弩,既是安裝的極限,再多會影響船上的士兵上下船。保持弩箭上弦不發,梯次射擊的話,一次的打擊火力又不足以衝垮金軍騎兵。

  目前這種三十艘戰船的配置,是各種實驗後的結果,專門用來護航。一般情況下,是三十艘戰船配七十艘糧船,所以戰船始終都是一首一尾,中間是糧船。現在沒有糧船,則留出了大片空檔。

  李慢侯點點頭:“你說的對。不過還得繼續試,船不行就改船,弩不行就改弩。你這卻月陣大有可為!”

  王統領擺開的這陣勢,他自稱叫做卻月陣,說是南北朝時劉裕曾經用過,大破胡騎。南北朝時期,那是五胡亂華的時代,偏安江南的南朝政權,跟現在一樣的處境,但劉裕等人還時常北伐,打敗過多個胡人國家。劉裕使用的也是步騎船這樣的配置,沿河進兵。至於王統領他們現在摸索出來的戰術,是不是卻月陣,李慢侯無所謂,能打就行。摸索出這一套步騎船配合的戰術,跟金兵廝殺了不知道多少回,付出了超過千人的生命才得到的經驗,十分珍貴。

  王統領哈腰躬身:“卑職聽大人吩咐。”

  敵騎退走後,繼續出發,當夜才返回揚州。

  揚州子城和大城,早已四門緊閉,白天也不開城門,但會開兩座水門,子城的南水門和大城的北水門,用來溝通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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