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菟太學裡,燈火通明,毛小可和楊林,帶著全體太學生,近百名市吏、市卒加班。
已經兵臨城下,必須分秒必爭。
統計發出去多少錢不是重點,重點是按活動地點,就近就便安排好那些能夠射中靶子的百姓,誰去東門,誰上南門,誰到西門,誰往北門,哪些人靈活機動。
攏上來的數據,慕容堅和韓龍等人,正等著要看。
“東門建春門,分配平民射手甲等813名,乙等1012名,丙等790名,共計2615名。”
“西門金明門,分配平民射手甲等845名,乙等1054名,丙等770名,共計2669名。”
“南門鳳陽門,分配平民射手甲等790名,乙等1115名,丙等768名,共計2673名。”
“北門廣德門,分配平民射手甲等835名,乙等1007名,丙等820名,共計2662名。”
所謂甲等、乙等、丙等,指射中靶子三次、兩次、一次。甲乙丙三等,加起來10619人。
聽完總數,慕容堅問:“這裡面,女子多少?”
楊林答:“7000多。”
“甲等裡呢?”
“接近一半吧。”
慕容堅說:“發布告示,貼至各市各裡各坊,各門的平民射手,戰事期間,均在家聽令,由各位裡正來統領,發放弓箭,防具自備,聽城中鼓令,上城設防。射箭和躲避,均聽軍官指揮。所用箭矢,自標記號,射中匈奴者,獎錢1萬,不幸身亡者,撫恤2萬,受傷者,官府醫治,因傷致殘者,官府供養。”
韓龍向慕容堅豎了個大拇指。
蕭衝向毛小可看去,這種厚獎,對老百姓是大好事,但財力能不能支撐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毛小可向他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下午的射箭活動,總計發出去3818600錢,這不到400萬錢的金額,也就是廣利市平日一個月的稅收。
慕容堅說:“城中4000守軍,我想一半守在城上,一半在城中機動,敵軍攻向哪邊,機動人員就支援哪邊,機動人員全部騎馬。大家看有無問題?”
楊林說:“略有問題。城中心距離城牆500米,敵軍距離城牆為200米,一旦敵人發動衝鋒,意味著在機動士兵跑300米的距離時,每道城牆上只有500士兵。相當於兩米的城牆,只有一位士兵。如果敵人全軍出擊,5000甚至10000人,城上500士兵很難挺得住。如果匈奴人爬上城牆,就很麻煩了。”
“所以,”韓龍接過話,“平民射手必須先上城牆,同時遍插旗幟,讓敵人搞不清每個門有多少守軍。”
“還有,”楊林說:“各個城樓上,設置旗手,隨時告知敵人動向和數量。”
“太學生和保安隊,加入機動隊吧。”韓龍想了想,“哪裡最緊急,太學生就應出現在哪。”
第二天一大早,早飯過後,昌黎城裡,千門萬戶洞然開,男女老少走出來。
每人持弓掛箭之外,平民女射手們身上的防具成為最大亮點。有拿銅鏡當胸口的,有拿菜板擋後背的,最奇葩的,是位女子拿口黑鍋背在後面。她說,背口鍋,防護面積大,而且抗風, 真餓急了,還可以化些雪水,煮點東西,暖和暖和……
蕭衝看著宛如新春佳節一般喜慶的人群,
問雪鷹:“我沒看錯吧,她們居然有說有笑,面對那幫如狼似虎的匈奴人?” 雪鷹:“正常啊。如果你一箭,能得到忙乎一年的錢,這當然是一件相當開心的事情。”
“萬一出了事,還有人管,萬一人沒了,還有撫恤金。”蕭衝點點頭,“我都有點怕一些病人來碰瓷,主動自殺了,尤其那些得絕症的。”
一向大大咧咧的楊林,今天卻沒話了。這安樂老板娘,還有四大盈盈,陽陽和“猴子”,都就近去了南門。
箭矢無眼,刀槍無情啊。每每想到居然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讓安樂上城牆當兵打仗,楊林都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你這個貪財的玩意。
安樂倒無所謂,打扮得漂漂亮亮,香香噴噴,興高采烈帶著四大盈盈走了,這一路,恰似一道風景,人風流來景如畫,恰似一路金鉤,勾來目光無數。
若不是考慮到此時歌舞不宜,安樂都想領著四大盈盈,跳上一曲,歌上一首。這一唱一跳,保證讓四分之一城裡的人,知道“安樂窩”的品牌。不過,是唱《戰城南》,還是唱《十五從軍征》,安樂沒想好。
事一關己,心則亂。楊林的心思,被蕭衝和雪鷹看透。
“放心吧,大保安,”雪鷹說,“我教安樂姐最認真了,保證她給你拿回1萬獎金。”
“別氣我,”楊林臉寒得像韓龍,“你們送的野豬豬肚,還沒燉呢。再氣我,我不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