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被我說中了。你心裡有人了,但她不喜歡你,或者不知道你,你在暗戀她。”艾琴大眼睛忽閃忽閃。
“真沒有。”蕭衝臉徹底紅了:我要是暗戀安樂姐,這楊林還不得打死我,但我好像真沒有啊,做夢那幾次,夢裡那個人不像是安樂姐,是誰真不知道啊。
“真沒有?”艾琴認真看了看蕭衝,
蕭衝搖搖頭。艾琴又拉起他的手,說:“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說完,拎起裙袂,半跑起來。
“哎……”蕭衝怕掙脫把她帶倒,隻好跟著往前快走,前面不知道是花香還是香,直往他鼻子裡撲,艾琴的手仍舊滑滑的,和絲綢的感覺一樣,這腳下的草雖然沒有長起來,但軟軟的,踩起來特別舒服,感覺像在天上飄。
“蕭衝,你幹什麽去?”耳邊,一個惡且急的聲音突然響起。蕭衝聞聲馬上停了下來,艾琴牽他的手抓得緊,順著也停下來。
旁邊,雪夜和那個膽子大的少女正僵持著。雪鷹想走,少女攔著不讓。少女想讓雪鷹跟著她,雪鷹又不乾。
見著蕭衝被拉著往前半跑,雪鷹趕緊說話。
“沒幹什麽。她說有、有、有個好地方。”蕭衝說。被雪鷹看到和女孩拉手,他的臉紅了。
“對了,剛才邸先生醒了,讓我出來找你們,結果被她攔住了。”雪鷹的臉也不白,他一指對面那個少女。
“我不叫她,我叫冬慧,冬天的冬天,智慧的慧。你叫雪鷹,我叫冬慧,沒準生日是一天。”
“啊,邸先生叫我們?我們趕緊回去。”蕭衝第一怕韓龍先生,第二怕邸先生。這兩先生很少笑,韓龍是冷,邸嶽是木,教起課、罰起人來一個比一個狠。
“你們不能走。”冬慧說,“如果走了,就是失禮。聽說你們太學學的是聖人書,聖人講禮,你們不能無禮,更不能非禮。”
“我、我們沒有非禮。”蕭衝說。
雪鷹盯了蕭衝一眼,意思是什麽時候開始結巴了呢,沒出息!
“冬-慧,那你說說我們失了什麽禮?”雪鷹問。
“禮,就是規矩。我們桃花節裡就是快快樂樂說話,明明白白往來,這就是禮。其實我們就要你一句話,喜歡,還是不喜歡。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咱倆就好。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咱倆就散,我再找喜歡我的人。你們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這就是失禮。”冬慧說。
蕭衝和雪鷹對視一下,如果這樣說,他倆真失禮了。
雪鷹向冬慧微微一鞠躬,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說完掏出一隻紅色的耳環,交到冬慧手裡。冬慧一把握住雪鷹的手,突然往懷裡一帶,將他結結實實地抱住,在他耳邊說:“可我還是喜歡你,我喜歡你,與你無關。抱你一下,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松開手,冬慧向天空張開雙臂,說:“滿山的桃花,哪能讓我冬慧,如願摘開最美的那枝呢,能看到、遇到就是一種福氣了。”她把另外一隻耳環摘下來,說:“這對耳環,留起來,想你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艾琴看著蕭衝,等著他說話。
蕭衝想了想,說:“我不能說不喜歡你,我也不能說喜歡你。可能你們覺得我這樣很磨嘰。說不喜歡你,是假的,你長得又不醜,對我又不是不好。說喜歡你,又不能說,因為桃花節上的喜歡,在我看來,是一種承諾。或許,在你們看來,不用承諾,不是承諾,但對我來說,確實是承諾。說了,天知道,地知道,我的心也知道。”
他停了一下,說:“我只能說,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喜歡你,對不起!”
艾琴開心地笑了,“那你可以不可以像我想的那樣,抱一抱我?”
蕭衝看看雪鷹,雪鷹把頭扭到一邊。“可以。”蕭衝咬了咬牙說,他走上前,艾琴到他的下巴,腦後的長發上,仍插著那朵他沒能用劍挑掉的緋紅桃花。
艾琴用純淨的眼神,喜悅地看他,臉上又露出好看的酒窩。
張開雙臂,蕭衝覺得有些沉,輕輕攏過去,觸碰到艾琴的後背,艾琴向前輕靠,貼到蕭衝胸膛上,深吸一口氣,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能記住你的味道,傻傻的味道。”她推開蕭衝,將另外一隻耳環摘下,放到蕭衝手心,說:“都送你吧。等你遇到你想按你方式喜歡的女孩,就送給她。我就像在你身旁,掛在她的耳上。”
蕭衝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似乎某樣珍貴的寶物丟了。感覺中,這個寶物甜甜的,香香的,實難相逢卻又無比易碎。可是,這個寶物明明未曾擁有,又哪裡來的失去?
“咳,邸先生等我們呢。”雪鷹一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