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禁製所需要的兩種基本材料是地靈膠和瀾石粉。
陳景拿出一塊凝固的樹膠仔細觀看,這樹膠色如蜜,質如蠟,是三百年以上的地靈樹才能分泌出的,這就是地靈膠。
瀾石是一種透明的晶石,磨碎後的白色粉末就是瀾石粉。
按玉簡中的記載,把地靈膠溶於水可以配出化靈液,化靈液能溶解多種金石類的材料。
把靈石溶解在化靈液中,再加入瀾石粉就可以配成靈泥。
靈泥經過一段時間,凝固後堅若金石,而且千年不腐,禁製基本都是用這種靈泥製作的。
按玉簡中的介紹,調製靈泥的過程可以千變萬化,陳景覺得這一步很有趣。
化靈液中溶入不同屬性的靈石,可以配出不同屬性的靈泥。還可以再溶入其它材料,得到不同性質的靈泥。加入一些珍貴的材料,甚至能配出萬年不壞的靈泥。
地靈膠和瀾石粉都是很普通的材料,不值幾個靈石,但配置靈泥需要靈石,所以製作禁製的耗費不低。
考慮到化靈液能溶解金石,所以陳景找出一隻靈木雕成的筆洗,他切了一塊地靈膠放入筆洗,再加入清水。
地靈膠很快溶化在水中,現在筆洗中淡黃色的液體就是化靈液。
陳景準備製作的禁製是“土固”,需要土屬性靈泥,他拿出幾顆黃色的土靈石放入化靈液中,接下來要等一晚,靈石才會完全溶化。
陳景想了想,用青木劍在石壁上挖出一個儲物格,把筆洗放在裡面,他回頭看了眼松果,小獸還縮成一團熟睡著,像個青色的松塔,它應該不會亂動筆洗。
次日下午,陳景回到石室,從石壁上的儲物格中拿出筆洗,發現幾顆土靈石已經完全溶入到化靈液裡,筆洗中的黃色液體十分清澈,有靈光在水波中隱隱閃動。
陳景仔細取了一小杓瀾石粉撒入靈液,然後緩緩搖動筆洗,過了一會兒靈液漸漸粘稠,最後變成了半凝固的靈泥,這靈泥看上去就像是會流動的黃色美玉。
調配靈泥過程中,這些材料的一系列變化十分神奇,修仙者的雜學中真的有很多奧妙。
他拿起一塊石板,石板上已經刻滿了紋路,仔細看會發現這些紋路是一個個符文勾連而成,這就是禁製的禁紋,陳景又把這紋路檢查了一遍。
陳景準備布置在石板上的禁製是“土固”,這個禁製的效果就是給石板加一層土靈氣防護,類似於土盾術。
陳景拿出了一個以靈木製成的泥筆,這個靈木泥筆是他用黃櫻木製成的,經過了前些天雕刻的訓練,陳景現在做一個這樣的小東西不費吹灰之力。
他以泥筆吸滿靈泥,注入到石板上的紋路中。
仔細檢查了一遍,這些靈泥連成了一根連綿不絕、盤旋往複的線條,中間沒有斷裂。
至此製作禁製的基礎工作就做好了,這些工作難度不低,但相信不少築基修士經過刻苦的練習都可以做到。
接下來是製作禁製最關鍵也是最難的一步,這就是激活禁製。
按玉簡中的介紹,修士以自身神魂和法力引動天地自然之靈機,以這一點靈機激活禁製,之後禁製就有了種種神奇的功用。
引動靈機不同於打坐煉氣,需要對天地自然有所感悟才行。這種感悟涉及大道,十分玄妙,只有極少數修士才有。
陳景看玉簡中說的玄之又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
他閉目調息片刻,
自覺心神已經沉靜下來,伸出手指,指尖射出一股淡淡的青氣,陳景手指沿著石板上的靈泥紋路劃動,一邊將法力注入靈泥,一邊在心中存想大地無邊、堅實厚重。 等一口氣畫完,結果自然是……沒有成功。
陳景仔細檢查了一番,禁紋的雕刻、靈泥的調製、把靈泥注入禁紋這三個步驟都可以確認沒有問題,那問題就是出在激活禁製這一步了。
而在這一步,他法力深厚,給靈泥注入法力這個環節感覺遊刃有余,看來問題很大可能就是無法引動天地靈機了。
不過陳景想這才是自己第一次嘗試,失敗是正常的,未必是因為對天地自然缺乏領悟,而無法引動靈機,也可能是因為不熟練或者方式不對才失敗的。
陳景毫不氣餒,要實現自己心中的宏偉計劃,一路上肯定會遇到無數難題,這才剛剛開始,這最簡單的禁製怎麽能難住自己?
他振奮精神,重新激活了一次禁製,還是沒有成功,這個結果十分正常,陣法是難度最高的雜學,不是一次兩次嘗試就能成功的。
每次嘗試激活禁製,靈泥中都會殘存一些靈氣,兩次以後,因為這些殘存靈氣的干擾,禁製就再也無法成功激活了。
所以每兩次失敗就會損失一些靈泥,這讓學習陣法之道的代價有些高昂。
有投入才會有產出,陳景拿起一塊備用的石板,以靈木泥筆在刻好的紋路裡注入靈泥。
再次把準備工作做好後,他澄淨心神,激活禁製,這是第三次了,陳景自覺靈氣注入禁紋的過程如行雲流水,心中存想厚重大地也做的不錯。
但還是失敗了,看來感悟靈機實在不簡單,陳景僅憑玉簡中的介紹,搞不清楚靈機和感悟這些玄妙的東西。
柳飛兒走進了石室,看到師兄正在沉思,就想退出去,陳景回過神來,看見了她,這才發現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
“不用走,咱們吃飯!”
陳景暫時放下了禁製的事,和師妹一起準備起晚飯,松果也醒了過來,走到案幾邊臥下。
今天輪到陳景有些心不在焉,他就直接蒸了一鍋香噴噴的臘肉飯,這臘肉是陳景以前用野豬肉自製的,野豬則是柳飛兒獵到的。
天風上人是苦修之士,但陳景這樣喜好口腹之欲,他也並不反對,按天風上人的說法,他並不是刻意苦修,而是不願分心外物,每個人的性情都各有不同,不可強求。
等師兄妹兩人和松果吃了起來,柳飛兒問陳景:“師兄,禁製學習的不順利?”
看著她清亮的眸子,陳景點了點頭說:“是啊,你說這天地自然之靈機是什麽?怎麽能找到?”
如果是禦劍術,柳飛兒還能指點下陳景,這陣法之學,她自然是不懂的,不過柳飛兒練劍有成,也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我練劍之初,對劍勢、劍意這些也不懂,但練著練著,自然而然就領悟了。師兄,你只要多多練習,到時候就會了。”
“有道理!”
陳景苦笑了一下,師妹是風靈劍體,練劍的天才,換一個人像她那樣練習,可不會自然而然就悟了。
不過現在也只能繼續練習,這練習是要消耗材料的,每一次練習都要全神貫注才行。
今天練習了三次,報廢了一塊注入了靈泥的石板,第二塊石板還有一次激活的機會,不如放在明早,神氣完足的時候再嘗試。
次日早上,陳景激活禁製時全神貫注,但同樣失敗了,這是用力過猛了?
接下來的三天,都沒什麽進展。
陳景反思了一下,覺得之前觀想大地這裡是不是有問題,意境雖然宏大,但其實很虛幻, 與其說是領悟,不如說是自己的臆想。
可陳景是木、水靈根,沒練過土系法術,更談不上什麽領悟。
他把目光轉向了正在熟睡的青色小獸,松果是天生的土屬性靈獸,能不能從它身上想些辦法。
又想起“土固”的禁紋是由一個個符文勾連而成,這些符文屬於汲納了飛禽走獸之靈動的龍章鳳文。
陳景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他抓起一塊準備好的石板,閉上眼睛把不相乾的雜念忽略掉,隻抓緊那最關鍵的一點。
微微睜開眼睛,手指不加思索的以靈力描繪著那些盤旋飛舞的紋路,腦海中回想著初見松果的那一刻。
那是三年前,在一處荒原之上,七八隻灰黑色的風狼,圍著一隻背靠巨石的小獸,風狼不時從小獸身側掠過,或是揮出一爪,或是吐出一枚風刃,在小獸身上添上一道傷口,小獸隻憑著一身青色鱗甲和黯淡到幾乎消失的黃光護住身體。
它的青色鱗甲上布滿傷痕,很多甲片已經碎裂,身上都是血跡和泥土,有些血泥已經乾涸,變成了紫黑色的汙漬。
不知道小獸已經堅持了多久,它非常虛弱,看上去風狼的下一次攻擊就會讓它倒下,可一次又一次,小獸被微弱黃光籠罩的小小身體,如同與腳下的大地連成一體,抵擋住了所有攻擊……
想到這一幕,陳景終於觸動了那天地中的一點靈機,指尖下的龍章鳳文依次亮起,如飛禽,似走獸,一枚枚符文躍躍欲動,禁製仿佛有了生命,一縷靈氣開始在連綿不絕的紋路中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