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為啥?李旦穿的是那個肥豬的製服,他從製服的口袋裡取出一張提糧證,為的就是這個!
同樣的一幕,在另外九條縣城通往麥城的官道上上演著,基本上都是和李旦這一樣順利。
唯有一支運糧隊的治安隊長還算是條漢子,反抗了一下,怎奈好漢架不住人多,在身上挨了兩刀後,也就消停了。
就這樣,十支假運糧隊,帶著兩千多人,向著他們的目標麥城,聚攏!
麥城不是一座大城,嚴格來說,都不能稱之為一座城。
它沒有其它城市那樣密集的人口,也沒有商業圈等城市必備的配套,沒有醫館,沒有妓院,沒有學校,甚至沒有客棧!它其實就是用了一圈城牆將五個全省最大的糧倉圍起來而已。
所以它除了有一支800人的部隊守衛外,就只剩一些小店鋪,給部隊和運糧隊提供一些基本服務,而麥城的城主,就是這支部隊的最高長官。
麥城只有一扇城門,輪到今天守門的士兵,是很興奮的,因為他們這支部隊,平時基本無事可做,當然也沒有什麽油水。
唯有一個月兩次運糧隊來的時候,守門的士兵可以從運糧隊的身上刮一點油水,所以每到這兩天,都是士兵們最積極的時候,只有和長官關系好,才能有機會撈這一票。
下午三點多,開始有第一支運糧隊到了,帶隊的治安隊長很眼熟,原來是周吉,他走向城門的時候是非常緊張的。
雖然已有提糧證在手,雖然沐易早已跟他們講過流程,但誰知道守門的士兵會不會認識原來的帶隊者,他在腦子裡拚命的編著種種謊言,終於在忐忑中走到了城門口。
“提糧證。”一個士兵面無表情的走上來,攔住了他。
穩定了一下情緒,周吉恭敬的將提糧證遞了過去,士兵只是掃了一眼,接著又將手伸到他的面前,周吉一緊張,將沐易的話忘了,只是不知所措的看著士兵的手。
那個士兵不耐煩的輕聲喝道:“你第一次來嗎?規矩懂不懂?”
周吉腦內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了沐易的話,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幣券,再次恭敬的遞了上去。
那士兵一看到金幣券,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拍拍周吉的肩膀道:“下次識相點,別讓我們催,進去吧。”
周吉一邊謝著,一邊指揮車隊進城,心裡不禁罵道:媽的,一支運糧隊五十個金幣,十支就是五百,這錢還真他媽的好賺,蛀蟲!
這話要是讓沐易聽見,肯定要送他一頓臭罵。
給錢能讓你們進就偷著樂吧,要是他們都清正廉潔,查你們人,查你們車,那還搞個屁啊!
再說了,又不用你們的錢,這筆交際費用,每個運糧隊長身上不都揣著的嘛!
一進城門,無論是誰都無法忽視那五座碩大無比的糧倉,它們就像五個大怪獸,盤踞在整個麥城的中央。
周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又驚又喜,對於一群整天為了不挨餓而拚命掙扎的人來說,這五座糧倉,就是天堂!
周吉咽了下口水,收起了目光,開始尋找驛館。
其實壓根兒就不用找,麥城就是一條三公裡左右的大道直接通到底。進城五百米左右就能看到驛館,繼續走下去就是糧倉,糧倉後面隱約可以看到一點房子,應該是軍營的所在地。
而軍營後面,就是陡峭的山壁了,麥城的城牆是依山而建的三面牆。
周吉將驢車隊停在驛站外面的大廣場上,
開始仔細觀察了起來。 在驛館的東面,有幾家雜貨店,幾個穿著軍裝的士兵正在買東西,其它就沒什麽了,路上連個行人都沒有。
按照正常的情況,運糧隊進城後會在城中的驛館住一晚上,因為路上的時間都比較久,如果連夜趕回去,走夜路還是有點危險的,再說人也吃不消。
驛館當然也是部隊開的,價格直追外面的客棧,但條件,也就是部隊營房的水平,沒辦法,麥城城主說了,每年就靠這點收入了,不想住可以連夜往回趕。
當驛館老板看到周吉他們的人數時,嚇了一跳,拉長了一張臉問道:“你們是大遙縣的?怎麽回事兒?來那麽多人幹什麽?”
周吉賠笑道:“這不北方鬧災荒嘛,外面都是災民和流寇,我們城主讓我多帶點人來,以防萬一嘛。”
驛館老板沒好氣地道:“北面十間房,就只有那麽多了,睡不下的就躺地板吧,明早早點給老子滾!管好你的人,晚上不許喝酒,不許鬼叫,不許亂動房裡的東西,不許把房間搞的亂七八糟,別惹毛了老子,不聽話就把你們趕大街上去!”
周吉腹中怒火中燒,強壓著火氣賠笑著答應了。
老板扔給他一串鑰匙,轉身邊走邊道:“房錢按人頭算!一群死鄉巴佬,淨給老子找麻煩!”
周吉臉漲的通紅,捏著鑰匙的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盯著老板的背影兩眼噴著火,咬牙切齒的暗道:咱們走著瞧!
隨著城門一次次的開啟,假運糧隊一支支的入到麥城,下午六點過後,最後一支假運糧隊終於到了,正是李旦帶領的梁城假運糧隊。
眾人匯合到了驛館,互相之間都沒有打招呼,但暗地裡,下面的人早已經相互通好氣了。
李旦暗中數了數,見另外九支隊伍都已到齊,心裡也松了口氣,他轉頭看了一眼一直面無表情跟著他的沐易,眼中滿是佩服的意味。
他心裡清楚,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這件事情能如此順利,主要是因為,沐易的安排已經將他們的個人能力等方面弱化到了最小的程度。
換句話說,只要不是個傻子,誰都能做好這件事,這就是管理能力啊!
不過想到接下來的事能不能成功, 他心裡還是沒有底,幸好,這時候沐易察覺了他的目光,並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晚飯的時候,驛館的食堂根本沒有那麽多座位,所以很多人都是領了飯去自己房裡吃的。食堂裡隻坐了幾十個人,這些人自然都是李旦手下的大小頭目。
夥食自然談不上什麽好,就是饅頭就鹹菜,但對於李旦他們來說,已經是珍饈了!
只不過吃的時候要面對驛館老板喋喋不休地謾罵,讓人食不知味,眾人已經被他罵的火冒三丈,但還是只能強忍著。
這得忍到什麽時候啊!周吉滿嘴的牙差點咬碎了,憤憤不平的想著。
當驛館老板再次對著他罵娘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雙目怒視著老板,抓起老板的衣襟,右手拳頭高高舉起,正欲落下時,拳頭被人捏住了!耳邊傳來沐易冷靜的聲音道:“兄弟,火氣別那麽大。”
周吉回頭看了一眼捏住他拳頭的沐易,沐易的眼神看似平靜,但深處卻透著一股嚴厲的寒意。
周吉被他看的心裡發毛,不由自主的松開了老板的衣襟。
誰知那個老板根本就不領沐易的情,一把想推開沐易,對著周吉道:“怎麽著!想練練是嗎?來呀,你打呀,實話告訴你,老子是三營營長,手下兄弟就有幾百,你丫今天要是敢碰老子一下,老子保證你出不了這麥城的城門!”
沐易忙打圓場,賠笑道:“老板您莫生氣,這位兄弟可能是趕了一天的路,有點上火,您老千萬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