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鈺誠把我拽進車裡,汽車一路出了城,我看著車窗外無數雪花從天落下,漫漫無窮無盡,最深重的寒冷從體內一直透出來,前方亦是無窮無盡的皚皚白雪,仿佛永遠也不能走到盡頭。
灰色的高大的牆漸漸浮現,是一處守衛森嚴的監獄。
車停下來,我跟在陸鈺誠的身後。寒風夾著雪花撲在身上,我打了一個激靈,無數的雪花撞在臉上,緞子鞋已經被雪浸透了,每走一步,腳底都像被刀割一樣。
牢獄中寬大複雜,地上沁出暗紅,像是無數人的鮮血浸染。我一步都不敢停下,硬著頭皮緊跟著他。
進了軍政府的大牢,監牢的一角,關著一個被打的皮開肉綻的犯人。
“三少,機密文件就是被他偷走的,審了一個小時,嘴太硬,沒說出幕後主使。”
陸鈺誠坐在椅子上,粗魯的拉扯我坐下。
“嘴巴緊?”他風輕雲淡的說,若有所思了一會,突然轉過頭看著我,他的眼神讓我我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我害怕,讓我惶恐,讓我幾乎被恐懼淹沒。
“見過活剝人皮嗎?”
我隻覺得頭皮一緊,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陸鈺誠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安,隨意的指了指,“剝了他。”他說的那樣輕,仿佛是怕驚擾到誰一樣。
很快就擺起了刑架,那囚犯被架上去,我不可置信的看過去,那張臉,正是被我收買的去竊取宋師長要到證據的那個人的臉。
劊子手磕破了囚犯的臉,一塊肉皮翻出來,那人的慘叫聲像尖銳的刀戳在我心上。
“我要回家……”我隻覺得一陣眩暈,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我猛地站起來,想要逃離。
陸鈺誠一個箭步衝上來狠狠的抓住我,被他捏住下頜,“睜眼看著,他是因為你。”我被逼迫著,看著這血腥的一幕。
耳邊全是淒厲的尖叫聲,我流不出眼淚,發不出聲音,我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巨大的恐懼使我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胃裡一陣抽搐,我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耳朵裡嗡嗡的響。
“你放開我!”我拚命的喊,拚命的掙扎。
“你把小曼藏到哪去了?”
“她答應我永遠不會回來!我沒有逼她!是她自己選的!”
“蘇星曉,你怎麽敢!我要你全家陪葬!”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他的手,踉踉蹌蹌的跑出去。
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裡,隻覺得一顆心跳得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四周都是徹骨的寒冷,地獄一樣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