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的春天不太平,洋人視陸鈺誠為眼中釘肉中刺。他軍務繁忙,沒有閑心再來管我。
李府的太太經常叫二姐打牌,二姐聽巧色說我最近精神不好,便打電話來叫上了我一同去。
出府的時候門口停了一輛二姐派來的車,不是督軍府平時出行的車。我有些疑惑,巧色說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出行要低調。司機為我打開車門,巧色剛要跟上,卻被告知二姐有件披風需要她去取上。
我點頭示意她去拿,我先過去。
汽車開動,出了城,兩側的樹木不斷後退,這條路似乎總也走不到頭似的,路兩旁平疇漠漠,綠意盎然。我有些疑惑的發問。
“這是去李府的路嗎?”
那司機並沒有回應我,眼睛隻盯著後視鏡,我順著他的目光瞧見有幾輛車緊緊的追在後面。
我心頭一緊,一定是有人要綁了我想威脅陸鈺誠,我迅速反應過來,從後面雙手勒住司機的脖子大喊“停車!”高手就是高手,我這樣偷襲,結果他立刻反應,猛的轉彎,我整個人被甩到一邊,他反身一隻手迅速掏槍砸在我頭上,我慌忙伸出手去,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那人輕松的掰開我的手,然後再次猛的用槍敲在我頭上,我被敲的眼前發昏,趴在後車座上。
汽車掉頭猛的加速,衝著尾隨其後的車子撞過去,那人似乎紅了眼,抱著必死的決心。
我驚恐地抬頭,看到對面車子裡熟悉的身影時,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起身衝著司機撲過去,搶奪著他手裡的方向盤。
千鈞一發之際。
只聽“砰”的一聲,那司機突然沒了力氣,我的耳朵被這槍聲震的嗡嗡發響。我驚恐的抽出被壓住的胳膊,大口地喘著氣,心情久久不能平複。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可是我聽不真切,耳朵一直嗡嗡作響。
待車外已被衛戍近侍警戒好,車門才被打開,我看見一對軍靴上一條修長的腿快步走過來,我看著他,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快要控制不住,他目光一沉,便將我直接打橫抱出來。
“不是說了不要你出督軍府!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殺我?方才你那麽冒險,萬一傷了你怎麽辦?”他低聲呵斥,聲音明顯壓製了怒氣。
我強忍著心中的擔憂與害怕,為了壓抑這種心理,我猛地高喝道。
“我不要你死,我想讓你活著。”
說完這句話,我幾乎失聲痛哭,經歷了那樣的事,真的害怕到了極點。
陸鈺誠抱著我的手臂更緊了一些,他仿佛認輸了一般,隻低聲對身邊的副官說:“去查”聲音中帶了些冷意。
我閉上了眼睛,把臉埋在他懷裡,春風拂過帶著絲絲涼意,心底有什麽東西開始生根發芽,我知道它的生命力太過頑強,只能任由它肆意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