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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真相》二百七十一 運氣是夾持的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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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古玩市場,都屬於一家叫做古麒麟的公司在運營。

 當在馬律師帶引下,曲卿方樂四人見到了公司的一位執行總經理時,後者面上神色複雜。

 綜合考慮到不配合警方帶來的後果,他在為難了一番後坦誠:“我可以告訴你們事實,但請代我們保密,畢竟,這和你們的案子本身沒有關聯。”

 “其實,你們所說的馬法務8號背著包去往於老先生家的事,是去送一個高仿的銅鼎的,7號下午的時候那個鼎才製造出來。”

 “那個銅鼎,是我們公司特意找專有的渠道仿造的。”

 “你們公司特意仿造的?”方樂吃驚下,咂舌問。

 經理點頭,具體解釋:“這是我們公司所仿造,但並非是我們的自作主張。”

 “我們在鑒定出了銅鼎為真正的古董,想和於德田先生合作,擬定出的協議裡,有一系列雙方義務條款,我們公司的義務是為那個銅鼎的價值和文化內核進行宣傳、塑造,最終尋找合適的買主或者是協助掛拍賣,於先生的義務方面,包括配合公司的宣傳,出席一些活動,以及我們公司所主辦的鑒寶節目之類,這不少時候,當然是需要帶著鼎的。”

 “於先生認為他如果總拿著鼎出現,並不安全,我們也有如此顧慮,所以我們商量後,決定高仿出一個假的銅鼎。”

 “這個假銅鼎,將百分百比例地仿照著真鼎,尺寸、形態、色質、磨損感,也都爭取一模一樣,這將具體到每一處小的細節,達到就算在放大鏡之下,依舊看不出真假來的程度,當然了,用專門的儀器和手段是可以檢測出來的,但假的不會遭遇到那種情況——”

 “等等,”方樂猛然意識到什麽,打斷問:“你是說,這個假的銅鼎不單是尺寸規格一模一樣,磨損感、色質等也是一模一樣?也即肉眼的時候無法分辨真假,是嗎?”

 經理點頭,說:“我們連銅綠的部分都仿造出來了。”

 警方四人一下子聯想到了馬輝的說法:那個作為凶器的銅鼎,一眼看過去就不可能是古董!而且,那東西欠缺磨損,沒有時代積存感。

 除非,那個銅鼎是後面被經過了特殊手段清洗、打磨,導致外在變化了,否則根本稱不上高仿品。

 曲卿心裡一緊,馬上命令小韓去車裡將隨身用平板取過來,調出了凶器的數張圖片,遞給經理,問:“請您看看,是不是這個?”

 馬律師也湊過去觀看。

 不出三秒鍾,兩人就幾乎異口同聲否定:“絕對不會是這個,差別太大了。”

 經理接著說:“我們製作的是高仿品,這個頂多是地攤貨,隨便找個工藝製造廠都仿製得出來,而且細節處的尺寸也略略不同,譬如這個鼎腳的內圍突出部分。”

 …

 馬律師也激動表示:“公司送來仿真銅鼎後,我反覆看了好多遍,和曾經看過的真鼎的確一模一樣,我都懷疑這送來的就是於老先生的那個了,絕對不會是圖裡的這個,這真的是被掉包了啊!”

 這個事實,使得這公司兩人都非常震驚。

 方樂則又問:“於德田有沒有自己私下裡仿製銅鼎?”

 經理看向馬律師這個一直住那個小區的人,馬律師肯定搖頭:“不會的,我幾乎每天都會去老爺子家,也多次通電話,他幾乎就沒有出過門,除非他打電話用描述的規格或者照片來訂購,但沒有真品直接提供出來的話,很難仿製到我們的程度,那樣一暴露在公眾面前,可能會露餡的,老爺子不可能不考慮這情況,當然了,除非他想仿製的仿品,不是用來跟我們合作做宣傳的那個用途的。”

 “那真的銅鼎呢?”

 兩人都搖搖頭:“不知道,那是於先生的私人財產,我們不便過問。”

 這個新的發現,使得前來的四人思緒陷入紊亂。

 馬律師連夜送過去的高仿品,在不久後被於大通搶到手,於大通次日回來,拿著一個低仿品質問老子,促使了命案的發生。

 可惜的是,7號夜晚的監控清晰度有限,加上那個鼎當時是被於大通摟抱在懷裡的狀態,一放大就太模糊了,很難分辨出,被他搶走的是馬律師送的高仿品,還是作為凶器的這個。

 四人暫時出來經理辦公室商議。

 小韓低聲建議:“師姐,要不我們廣泛查一查能夠仿造古董的廠家,看看有沒有於德田的訂單、購買記錄?”

 曲卿點頭。

 這個肯定是要的,但這類廠家本地外地一總結的話,就太多了,也急不來,還是等二隊騰出手再說吧。

 大何則皺眉不解說:“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如果定製一個高仿的假鼎,是於德田和古麒麟公司的合作的一部分,那麽他為什麽要把兒子回來後質問鼎是假的這件事說出來呢,只是為了尋找一個那晚合理的衝突借口?這不會破壞到他和古麒麟的合作嗎?”

 的確,再說他既然指出了銅鼎是假的,也根本沒必要不將古麒麟公司拉出來為自己背書,事實卻是警方來找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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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才了解到整個邏輯。

 方樂琢磨了會兒,忽說:“會不會,這老頭兒後悔了跟市場方面合作呢?”

 “怎麽說?”三人問。

 方樂剖析:“你看啊,自從撿漏得到這個銅鼎後,於德田名聲大噪,每天媒體的、親戚的、朋友的、小區內的訪客絡繹不絕,他的方式則是閉門不出,一切甩給古麒麟公司來負擔。”

 “這明顯是對拋頭露面不太感興趣,但是他又因為合作協議,綁定在了古玩市場這個名利戰車上,不得不履約。”

 …

 “那麽違約的方式是什麽呢?就是等著公司方面覺得難以炒作了,甚至炒作起來只有負面資產,主動不提履約,他的壓力就會降低很多,一個辦法就是,讓銅鼎其實是假的這件事,出來,讓警方調查,如果警方將此點也的話,觀眾們的質疑就會連番而來。”

 “畢竟,一早就有網友和媒體質疑鼎爺火爆這件事,是不是就是市場方面和鼎爺雙方合演的一場戲碼,撿漏得到真寶,這是多麽好的引流方式,宣傳戲碼。”

 “可要是這戲碼的事實基礎不存在了,變成了詐騙性質,那麽宣傳鼎爺就成了負資產,公司就不可能再推動了。”

 “可鼎是假的這件事,於德田根本沒辦法在正常的機會下提出來,不然就是違約,借由辦案,由警方來查明,就方便多了。”

 倒是大致能說得過去,雖然邏輯上仍舊有瑕疵,譬如警方很可能不會在案件結果(或偵辦過程中)公布鼎的真假的消息,警方也有可能找到古麒麟公司來詢問,從而知道真相。

 最重要的是——

 曲卿質疑:“可這樣一來,他的銅鼎的神話,也將破滅了。”

 方樂說:“他的銅鼎的神話,已經建立起來了,因為市場方面為了建構鼎爺的人設,已經投入了不少的宣傳資源,這個銅鼎潛在價值已經被炒作到千萬級別了。”

 “就算暫時有聲音說鼎是假的,甚至佔據了輿論主導,那些真正的有錢人、收藏者也不至於輕易相信,畢竟陰謀論是世間常態嘛,那麽等很久後於德田個人再將鼎拿出來,拍賣或者直接找到合適的買主,還是很有機會賣出高價的。”

 “總結來說,我認為這是那位鼎爺和市場這個平台,雙方間的互相利用,互鬥機智。”

 邏輯上的確說得通,這樣看,那個正被扣押的於老爺子,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麽老邁和脆弱啊。

 可是,這跟案件本身,似乎沒多大關聯啊——至少暫時還看不出關聯。

 這時候,辦公室那邊忽傳來哄鬧聲,四人趕緊望過去。

 只見正有一老一少兩個人,和大樓的保安在拉扯著。

 具體來說,是那個年輕的想強闖辦公室,被保安拖著,老人也拉著。

 不過這年輕人頗為體壯,一個半個的還真的阻攔不住。

 “走,過去看看。”四人由走廊移步過去。

 “艸,幾萬塊錢就想把我們打發了?哪兒有那麽容易,那東西是我們的傳家寶,你們不給個合理的賠償,老子天天上這兒來鬧!”

 經理苦笑:“陳先生,我們已經依據人道主義給予了補償,您的父親也沒有意見了啊。”

 年輕人更上火了:“啥?人道主義?你特麽開什麽玩笑,那本來就是我們家的傳家寶,被你們50塊就買走了,幾萬塊賠償?呸,那本來就是你們欠我們家的——”

 …

 那個老人則想拉住他,苦口婆心勸說:“三兒,別鬧了,咱回家,你媽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年輕人則反過來呵斥:“都是你個老不死的老糊塗了,那個東西也能隨便賣的嗎?都怪你——”

 年輕人如此不依不饒,還喝罵自己父親,經理面色也難看了,臉一拉,沉聲說:“陳先生,您再這麽鬧的話,我們隻好報警處理了。”

 “報警?好哇,那就報啊!看你們怎麽黑心昧我們的寶貝——”

 曲卿此刻從旁提聲說:“不用報警了,我們就是警察,有什麽事情,就好好說,告訴我們。”

 她這一插話,辦公室門口爭論的雙方連帶跟上來的兩個保安都停下了動作,扭頭看來。

 這一看,雙方都是一愣。

 對面大約是因為突如其來冒出四個警察,帶頭還是一名氣勢凜然的女警察而震驚。

 曲卿和方樂這方面震驚,則是對面那個扭過頭來的年輕男子,怎麽看都有一種熟悉感。

 下一刻,小韓猛然脫口而出:“師姐,是那個和死者打過架的——”

 早前的調查裡,曾查出有一個人曾去過於德田家那裡,和於大通發生過衝突,打過一架。

 可根據畫像,既不是於家的親朋,也不是債主,一直找不出本主來。

 現在,這位嫌疑人卻主動送上門來了。

 被帶往公安局的過程中,這位叫陳子聰的年輕人掙扎很厲害,嘴裡滿是不忿:

 “你們為什麽要抓我,為什麽,你們該去抓這個公司裡的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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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騙了我家的傳家寶,你們快放開我,再不放老子特麽要去告你們當警察的——”

 實在無可奈何,大何隻好在後頭給陳子聰拷上了銬子,反剪到背後的那種。

 雖然沒見到過生前的於大通,但這個陳子聰看上去正是一路貨色啊。

 不明白兒子為什麽被抓,陳子聰的父親陳安也惶惶然跟來了。

 分局,審訊室,主審曲卿。

 “陳子聰,知道為什麽要抓你來嗎?”

 陳子聰脖子一梗:“老子不知道。”

 “你在大約6號的時候,是不是曾和於大通在一處小區裡發生過爭吵並發生了毆鬥,最後是在小區鄰居們的協助下才勸開的。”

 陳子聰冷哼:“那個姓於的老頭子騙走我們家傳家寶,他那個兒子更不是東西,敢說我們家被騙是活該,是不識貨,哼,早晚要他們好看!”

 “那麽,你也承認在那次臨走的時候,揚言報復於大通和於家,還說於家欠你的早晚要還,是麽?”

 “當然要還!那個痰……銅鼎就是我們家的,一直都是,不僅要還回來,還要跟我們家賠償精神損失費,越多越好!”

 …

 你是不是對精神損失費有啥誤解啊?

 “所以,你希望於大通死?”

 這麽有點兒違規插話問的,是方樂,所以得到了曲隊長在旁一個白眼。

 陳子聰大聲說:“當然,他們一家人,都死掉了才好。”

 方樂做出一個開獎主持人的表情來:

 “恭喜你,陳先生,你中獎了,於大通已經被害了,他家買到的那個銅鼎,現在也不知所蹤了。”

 陳子聰初始一愣,接下來就哈哈大笑:“活該,完全活該啊,哈哈,跟老子鬥,他還差點兒,接下來就該輪到他老子了。”

 曲卿不得不向桌面拍了一巴掌,呵斥:“陳子聰,你放老實點兒,我問你,8號晚上11點,到次日凌晨1點之間,你在哪裡,在做什麽,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哼,老子要找那個公司的麻煩,可老頭子一直不讓,就把我鎖起來了,鎖了好幾天了,可惡,那晚上老子拍了一整晚的門,那老不死的都不來開門,都怪那老不死的把傳家寶給賣了,不然我們家就能搬出破院子了——”

 不久後,大何推門進來, 手裡拿著一個透明小瓶子,一個棉簽。

 他是抓住陳子聰的直接主力,所以陳子聰明顯有些忌憚,停下了滿嘴噴糞,警惕地看著大何走到自己身邊,牛眼一瞪:“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把你嘴張開,快點兒的。”

 “為什麽要張嘴?”

 “那你是想抽血嗎?或者讓我給你拔根頭髮?”

 大約是拔頭髮的話,讓陳子聰產生了膩歪感,隻好張開了嘴。

 大何順利棉簽采集了口腔拭子離開。

 “別疼(捅)勞(老)資(子)嘴——”

 “你別亂動彈——”

 這個渾人,大約和那個於大通別無二致,看也問不出別的來了,隻好暫時中止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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