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直至看著他，連呼吸都忘了，愣了下才緩過來，深吸一口氣然後又喝了一杯酒。

她肯定是喝多了吧，所以才會有幻聽。

“你，你今天來這兒是幹什麽，你說你想讓我跟你聊天......”舌頭開始打卷，蘇堯覺得自己以前酒量真沒這麽差，怎麽運氣不好連酒量都小了呢?

“我喜歡上一個病患，但因為身份的關系，讓我不能跟她確定。”沈默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好像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是他想要讓她看到的樣子，與金絲眼鏡一樣的冰冷淡漠不過就是給外人看的，是保護色。

“我不知道我喜歡的到底是她這個人，還是喜歡上了自己脆弱的病患，我要搞清楚，才能不傷害她。”隋歆的話雖然讓他動搖，但也讓他徹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現在我明白了，我不是喜歡病患，我是隻喜歡這個病患。”

“你，就是這個病患。”

吞了吞喉嚨，蘇堯決定不去看他，這個人的眼睛會催眠，看著看著就想溺死在裡面。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怎麽了?”

“沒事兒.....”

“現在心情好點了麽?”

蘇堯再次和他四目相對，愣了愣，最終還是沒拗過心裡的蠱惑，“你叫我親你一下，親你一下我就高興了。”

啊啊啊，她還是被催眠了是不是！

“好。”同意了她的要求，沈默湊近她，很是配合。

蘇堯揚起頭，淺淺的，親了他一下。

“高興了麽?”

搖了搖頭，她不高興，她剛剛喝了酒，還吃了小餛飩，他肯定會嫌棄她的。

“親我還不高興?那換我親你好了。”

被按在沙發上的蘇堯幾次掙扎著想坐起來，但都被推倒了。

“我覺得我應該去刷個牙。”

“.......”沈默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拿起旁邊的紅酒喝了一整杯，“現在可以了，彼此彼此，誰都不嫌棄誰。”

“沈默，那個，你對病患都這樣麽?”

喝了酒的沈醫生可一點不斯文。

“不，你是第一個受害者。”

被他親著，蘇堯說不出話了，其實她非常想告訴他，她貪心，想做唯一一個。

.......

蘇堯早上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很沉，一開始看見旁邊躺著的男人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傻掉了，慢慢的，那些記憶才一點點回來。

但有些模糊，不是全部，而且很多細節她也記不得了。

比如是她推倒了沈默，還是沈默推到了她。

還是說兩個人都喝多了?

跑去浴室洗了個澡想讓自己清醒下，她一會兒要怎麽面對他呢?

他們是隻把這次事件當成一次偶然，一次成年世界裡酒精控制下的放縱，需要規避，還是說為這一次偶然長久的負責?

磨蹭了半天才出去，看見門口還有他的鞋，蘇堯心裡稍稍踏實了下。

她剛剛有點害怕，沈默會為了避免尷尬穿上褲子就走。

輕手輕腳把桌子上那些酒瓶子收好，把垃圾袋放到門口的時候一不小心弄出了聲響，蘇堯倒抽一口氣，然後就聽見臥室裡有了動靜，她走回去，看見沈默坐起來正揉著太陽穴，估計是也沒有睡好。

“你，醒了.....”

把眼鏡帶好看向她，男人點頭，“嗯。”

“那個......”

沒等蘇堯準備好措辭，沈默就朝她招了招手。

蘇堯乖乖走了過去，坐在床的另一邊。

“你睡了我。”

“......對不起。”

“要負責。

”蘇堯看看他，試探道，“也不是很吃虧吧。”

“那你覺得你自己佔便宜了麽?”來自心理醫生的引導。

“佔....了吧。”

什麽對這個“吧”字非常不滿意，皺眉問她，“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他的賣力。

“還是代入了別人?”

這個沈默更不能接受，她昨天可是喝多了，誰知道她有沒有把他當成別人。

“我沒有我沒有......”蘇堯連忙否認，臉都紅了，這個怎麽代入?

然後便反應過來，“沈大夫你可真是道貌岸然，你也太汙了，同床異夢這個詞我以後看到都會想到你。”

“我就是確定下我昨天的努力有沒有在你心裡留下印記。”

啊啊啊，這個人真是，沒正經啊沒正經！

“要是沒有呢?”

“那就複習複習。”

噗。

蘇堯笑了出來，點頭道，“很深。”

這個詞怎麽好像也不對。

兩個人相視一笑，蘇堯湊過去問到，“昨天真的是我對你做了什麽麽?”

她一般喝多了都隻想睡覺，沒有這種怪癖啊，難道是他實在秀色可餐，她酒壯慫人膽，逼迫人家了?雖然想也知道不可能，沈默這種貞潔烈婦，他要是不願意，你逼死他都沒用。

“不是，是我，我主動。”不想讓她在這段關系裡有一丁點卑微的感覺，沈默決定不在逗她，實話實說，“我跟你表白， 然後親了你，睡了你，佔了你便宜。”

蘇堯捂著臉發出一聲幸福的呻吟。

敢做敢當，她喜歡。

蘇堯煮了面，又把冰箱裡僅有的一袋橙子拿出來榨了果汁，宿醉之後，酸酸甜甜的水果 面是吃起來最舒服的兩種東西了。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沈默已經給房間通了風，並且自覺把那些垃圾拿到樓下扔了。

兩人終於實現了一邊看電影一邊聊天，中途她接了幾個電話，沈默也不會抱怨，要是她吐槽客戶，沈默也會認真聽，偶爾講個自己遇到的事情跟她交流交流，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輕松又愜意。

蘇堯第一次體會到有一個內心強大的伴侶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他不會跟你掰扯那些雞毛蒜皮，因為那些東西都不配入他的眼，也不會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因為他足夠獨立，並且相信你有能力把自己的事情解決好。

如果你需要他的幫助，他更不會吝嗇，比起說教，他更願意以最快的方式解決問題。

那就是包容。

包容她的迷糊，不細心，包容她的工作性質，包容她從不言明的脆弱，用自己的方式呵護她。

這才是兩個真正成熟的人，心靈契合，在需要陪伴的時候陪伴，但永遠保有自己的空間，並且彼此尊重不會干涉。

這感覺太舒服了，蘇堯以前不知道，原來日子可以這樣過。

她其實想問問關於隋歆的事情，但又覺得這樣不好，所以乾脆就沒說。

但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沈默在一部電影結尾的時候，忽然道，“要是以前，你常來醫學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