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能夠當面戳穿女王的陰謀把戲,那是找死呀。
黑克托爾說出早已備下的台詞:“維爾喬沃德被我俘虜之後,他的妹妹維洛娜來到賽克斯,表達了用金幣交換他哥哥的願望。同一時間,維達傳來消息,他們遭到奧爾良和蘭瑟的入侵。維爾喬沃德向我求援,要求借兵。
恰巧沃爾考特正在做客賽克斯。沃爾考特武技高強,但沒有兵;我有兵,卻沒有將領。我們賽克斯有三百多守備隊,我把部隊交給沃爾考特和維爾喬沃德,至於我嘛,我是跟著去旅遊的閑散人員。
後期的戰事,那就真是很難說清了。我到現在也沒鬧明白,為什麽奧爾良會和蘭瑟翻臉。他們原本是盟友,但奧爾良三世忽然趁夜偷襲蘭瑟農牧場,聽說他想對蘭瑟二世的女兒下毒手,唉,他已婚了,居然做這樣的事。
沃爾考特帶著我的兵,與蘭蒂婭的部隊一起,對上了奧爾良三世的部隊。陛下,我不懂武技,那場戰鬥我躲在很遠的地方觀望。咱們的首席劍手在戰場上用決鬥的方式殺死奧爾良三世,屬於公平勝利。戰鬥結束,我立刻帶兵回家了,就是這樣。”
女王再次閉上眼睛,又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這一次,女王閉目沉思的時間挺長。
黑克托爾看著女王,心裡感覺有些奇怪。方才女王提問時,每個問題都很刁鑽,但當黑克托爾回答之後,女王並沒有對黑克托爾的回答給予點評,而是立刻陷入沉思。
過了好一會,女王才睜開眼,問道:“你返回賽克斯之後,與埃爾姆和凱文開戰,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會用火燒死凱文兩百名士兵?”
黑克托爾心裡奇怪的情緒更盛了,從上一個問題到這一個新問題,銜接其實挺緊湊,為什麽女王思考了那麽久,卻問出一個本該連貫在一起來探討的問題?
君主提問,臣子繼續回答:“按照賽克斯與埃爾姆的協議,我帶人去接管本該由我接管的銅礦,但埃爾姆和凱文的聯軍封鎖了銅礦,他們設下防線,用弓箭大量射殺我的士兵,我不得不反擊。火燒之事,實屬意外。那個夜晚,凱文的軍隊偷襲我的駐地,混亂中,篝火引發了山火,不但凱文兩百人被燒死,我們賽克斯的士兵也死了很多。陛下,您不能偏聽凱文三世告刁狀啊。”
黑克托爾這番話,扭曲了一部分事實,但台詞合情合理,經得起推敲,甚至不怕與凱文三世對質。
不出意外,君臣談話再次進入休眠期。
女王又一次閉上眼睛,頭靠在王座的椅子背上。
黑克托爾的靈魂來自現代時空,他的智商與常人差不多,但眼光超過古代人太多,他總有一種感覺,女王的表現並不像一個手腕超強的君主。
能把賽克斯二世給算計死,把維達二世給弄死,女王的統治手段絕對是一流的政治家表現,但是,在與黑克托爾這個鄉下領主交談時,女王問一個問題,就要閉目休息一會,她似乎腦活力有點欠費。
趁女王又在閉目犯欠費病,黑克托爾上下打量女王,尋找一切可能的疑點。
看來看去,黑克托爾發現王座有點蹊蹺。
王座非常大,並不是龍椅的樣式,款式更像是在一個巨大的衣櫃裡放了一張沙發,座位、靠背、扶手等結構都異常厚實,厚到不合理。
黑克托爾盯著女王的臉,他又發現一個細節,女王閉目時,她眉宇間忽然皺眉一下,似乎是在仔細地……不像是思考,更像是努力傾聽什麽。
人在聽不清聲音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
她在聽什麽呢?
帶著這個疑問,黑克托爾再看向那個大到離譜、厚得過分的王座,心裡有了一個判斷,王座的裡面是不是藏了一個人呢?
暗藏的那個人,在不斷地向女王說著話,為女王提供某種智囊提示。
我勒個去!
女王太會玩了!
跟臣子談話,她原本就佔據高高在上的優勢,居然還帶了個高級參謀秘書在身後,開掛開到這種程度,女王陛下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女王終於,又睜開眼了。
黑克托爾眼睛微眯,打醒十二分注意力。
女王說道:“銅礦之後,你又去了溫特,那邊發生了很多事情,你解釋一下。”
黑克托爾已有懷疑,於是故意簡單回答:“我與沃爾考特夫婦是好朋友,前往溫特參加他倆的婚禮,婚禮結束我就回家了。”
說完,黑克托爾緊緊盯著女王。
不出意外,在這段對答之後,女王再次閉目沉思……分明就是傾聽王座那厚厚靠背夾層裡的人說話!
黑克托爾真想走過去把大衣櫃般的王座拆了,但想到宮殿裡杵著八名重裝甲宮廷衛隊騎士,也只能把觸犯天顏的念頭壓在心底,沒有妄動。
這次,女王沒有傾聽太久,睜開眼問道:“據一些人的奏報,南部丘陵的土匪被正規軍隊剿滅了,你是否可以為我解釋一下?”
黑克托爾心想,這事怎麽能解釋呢,打死都不能承認啊,土匪大多數要麽被殺、要麽被俘,只有毒蟲老大帶著一隊高層逃跑了。
想起那隻黃金面具,毒蟲老大和神秘人擁有同款,黑克托爾已經可以判斷出,毒蟲土匪其實是被女王控制的走私力量。
毒蟲山谷一戰,那個夜晚的混戰中,毒蟲老大到底看清了多少端倪,他應該看清了貝蒂斯的步兵陣型,因為土匪的主力與貝尼特斯伯爵的人打了很久,但未必看清賽克斯和溫特的人。
黑克托爾不知道毒蟲老大到底向女王匯報了多少情報,現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咬死不承認了。
黑克托爾說道:“陛下所說之事,臣完全不知。沃爾考特婚禮之後,臣立刻返回了賽克斯,不知道溫特那邊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意料之中,在黑克托爾說完之後,女王陛下第N次閉上了眼睛,那姿勢,那儀態,那頭部的擺位,分明又是在聽小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