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正在西下。
大大的蛋黃般的太陽,距離西邊的地平線只差一個巴掌的距離,夜幕還有一小會就將籠罩在這片平原上。
大河的西岸,賽克斯船運隊的駐地一片熱鬧,近兩百個基尼人忙碌著為公爵大人準備晚宴。
五處篝火被點燃,散步在駐地中間的空地上。篝火群的東側是船塢工地,西側是貨倉地基,北側是基尼人居住的木房子。
每一處篝火上,都在烹製食物。
兩堆篝火上坐著大號的鐵鍋,裡面在燉煮食物。另外三堆篝火用來烤製從大河裡捕捉的鮮魚。
黑克托爾坐在一處篝火前,距離恰到好處,既能夠感受到火焰產生的熱氣,又不至於被燙著。
岡薩雷斯陪伴在公爵身旁,講述著這幾個月來他和手下們在賽克斯農牧場經歷的美好生活。
這群基尼人的年齡,分布在十幾歲至四十來歲,男人女人都是這個跨度。一共有六十多個女人,其中一半是年輕的少女。
基尼女人,大部分長相比較……黑克托爾不想用醜陋來形容這些子民,在他看來,女人的美醜是相對的,也許在他看來是醜陋類型的五官,在同類型基尼男人的眼裡是大美女。
很快,黑克托爾感受到了岡薩雷斯對他的善意。
三個基尼女孩專門被安排來服侍公爵的飲食,其中就包括了岡薩雷斯的女兒阿特利茲。
三個女孩的長相,按照賽克斯人的審美來看,算得上是好看的姑娘,尤其是阿特利茲,這是最漂亮的女孩。
阿特利茲手捧一個木碗,將魚湯送到黑克托爾面前。
忽然,身後的騎兵軍官說話了:“公爵大人,請等等!”
黑克托爾扭頭問道:“什麽事?”
騎兵軍官回答:“查瓦利亞大人有交待,公爵大人您入口的任何食物,除了安妮西小姐和伊蓮娜小姐準備的東西之外,全都要接受查驗。”
黑克托爾問:“這碗湯,你打算怎樣查驗?”
騎兵軍官伸手指著阿特利茲:“你,先喝一口!”
黑盔衛隊的安保條例,黑克托爾是知道的,確實有食物檢驗的內容,但是執行起來並不是非常刻板的。
不論是以前約瑟喬還是現在查瓦利亞,衛隊在很多細節上做得很到位,悄悄地把一些事情做了,不至於對公爵的生活體驗和周邊其他人帶來不良的感受。
但今天黑克托爾身邊這隊三十人的衛隊是臨時的,他們的素質沒法與黑盔衛隊那群純粹的騎士階層相比。
這位軍官口氣生硬的安保做派,顯然不是讓人愉快的事情。
黑克托爾輕輕歎氣:“算了,不必這麽嚴厲。在我自己的農牧場,不會有人想謀害我。”
這話是非常正確的,有田小仙待機守護,別說是刺客了,連蚊子都無法進攻她的宿主。
黑克托爾有恃無恐,不怕別人謀害他,但基尼人的心情可不這麽愉快,他們感受到了被猜疑。
包括岡薩雷斯在內,周圍的幾個基尼人全都表情尷尬,低頭不說話。
阿特利茲雙手端著碗,一雙大眼睛盯著騎兵軍官,仰著下巴說道:“我來試吃,向你證明食物裡面沒有毒!”
黑克托爾還沒來得及阻止,阿特利茲端起碗,咕嘟嘟喝了兩大口。
氣氛變得很讓人為難。
騎兵軍官倒是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
喝得太快太急,阿特利茲被嗆得咳嗽,咳了好幾下,眼淚都咳出來了。黑克托爾也不知道她是委屈得,還是嗆出了眼淚。
黑克托爾從阿特利茲手裡接過碗,微笑說道:“你看看你,喝那麽多,
這一碗湯幾乎被你喝光了,就剩下這一點湯渣,我不得不吃你吃剩的東西了!”說完,黑克托爾端起碗,一口將碗裡那剩得可憐的湯底喝光。
黑克托爾這一口喝下去,在基尼人看來,那意義是不一樣的。
這意味著賽克斯三世不嫌棄、不猜疑、不防范他們!
180多個基尼人,全體跪倒在黑克托爾四周,大聲說著感恩和效忠的口號。
岡薩雷斯一邊磕頭一邊喊:“偉大的賽克斯三世,您與我們同飲同食,不加歧視和差別對待,我們必將終生效忠於您。”
黑克托爾的靈魂是現代人,他的身體裡沒有什麽唯血統論和種族純潔的狂熱思想,不會因為這些基尼人長得醜陋而歧視他們。
實際上黑克托爾像大多數現代人一樣, 是一個以利益為標尺的人。願意為他做事、服從他統治的子民,黑克托爾都會盡量善待。
當然這種善待是有前提的,這就是絕不能背叛。
農牧場被處決的那一批純正的賽克斯人,他們犯的罪就是背叛。至於那起事件的始作俑者,那個陰險的律法官,黑克托爾早晚不會放過他。
黑克托爾右手持木碗,左手扶起岡薩雷斯,大聲宣布道:“我的子民們,起來吧,讓我們跳起舞,唱起歌,享受這具有和平意味的夜晚。我期待看見你們更好的效忠表現。”
船運隊的男男女女,將食物優先送到三十個賽克斯騎兵面前。
黑克托爾抽空看了一眼,碗裡以魚肉為多,鍋裡和烤架上的好東西,基尼人盡量先緊著公爵和騎兵們享用。
再望了一圈不遠處許多基尼人碗裡的食物,則是土豆、蔬菜之類的次級食材為主。
黑克托爾問道:“岡薩雷斯,你們食物,尤其是肉食供應,似乎有些有些不足。我會向馬裡恩科打招呼,為你們加大肉食供應。”
岡薩雷斯趕忙回答:“感謝公爵大人的好意,您千萬不要這樣做!”
黑克托爾問道:“為什麽?”
岡薩雷斯表情為難:“農業署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房屋建材、工具、糧食,還有活下去的一切條件,我們獲得的東西很多了。”
黑克托爾說:“你們的肉食供應很少,比農牧場其他賽克斯人要少,你們的晚宴除了自己捕獲的魚,沒有其他肉食。”
岡薩雷斯說:“我們這些人擅長水裡的事,可以自行捕魚,不需要牲畜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