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回到公司，劉旭、蔣子昂和上官梅塵三人，直接就一頭扎進了劉旭的辦公室，門關的很嚴實，很久不見動靜。

　　花語馨在車裡問上官買被褥的事，並沒有得到預想的回應。

　　那個滿嘴跑火車的貨色，就像沒聽見一樣，其他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話音落地後，車裡又恢復了之前的沉寂。

　　好在轉眼間車子已經來到了樓下，她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

　　除了田甜，其他人的心思好像都不知飄到了哪裡，正眼都沒看她一下。

　　回到辦公室後她就一直在悶悶地鼓氣。

　　田甜過來幾次。

　　花語馨也不搭理她。

　　她轉了兩圈很無趣，走到花語馨身邊又不知說些什麽。

　　眼看著到了晚上六點下班時間，上官梅塵忽然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直接走到了花語馨的工位旁。

　　“我只有這麽多了，你倆看著買，不夠的話先幫我墊上。”

　　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道，“我可能很晚才能回去，你倆不用等我。”

　　花語馨抬頭，伸長脖子剛想要說些什麽。

　　上官梅塵已經又推門進了總經理辦公室，隨後就把門關上了。

　　她低頭看看桌子上皺皺巴巴的幾張紙幣，數了數，剛好五十塊。

　　……

　　此時已經是三月底。

　　雖然距梅雨季節還有段時日，淅淅瀝瀝的小雨也時常會不期而至。

　　田甜和花語馨兩人撐著一把傘，出了新聞大廈就勾肩搭背著橫跨馬路，直奔龍城百貨。

　　花語馨一掃之前的不快。

　　她一手撐傘，一手摟著田甜的肩膀。

　　一邊左右看著往來的車輛，一邊還像保護神一樣的導引著田甜。

　　嘴裡的話卻像連成線的雨滴一樣，刷刷刷地下個不停。

　　“你聽說了嗎?這家夥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聽誰說的?”

　　“反正是有人說。”

　　“還說他就是因為女朋友在龍城，才特意顛顛地從天京跑到這來找份工作的。”

　　田甜沉默不語。

　　她知道得可能比花語馨還要早。

　　她一直等著傳說中的那個人出現，想看看她到底長什麽樣，竟然能值得他專門跑到她家門口來打工。

　　然而那個人，至今連影都沒見到。

　　既然他女朋友在龍城，知道他來龍城工作了，兩人應該得空就黏在一起才是。

　　可是她始終不來看他不說，竟然連他的衣食住行都不關心一下！

　　買床上用品這些事，不是應該由她來張羅最合適嗎?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呢?

　　人家可是為了你才來龍城的……

　　這樣的女朋友，不要也罷！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看田甜一直沉默著，並沒有追問自己，花語馨就像猜到了田甜的心思一樣問道。

　　“哪有，他才來幾天。”

　　“這麽說，再過幾天就有可能了?”

　　田甜又不說話了。

　　“如果你要是真心喜歡他，就要趕緊下手。”

　　“沒準哪天本姑娘一旦也被他迷住了，我才不管他有沒有女朋友，我可是要速戰速決的。”

　　“到那時，你就再也沒機會了！”

　　……

　　劉旭三人從他的辦公室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雖然在華潤告別時，顧曉飛的話裡話外，就像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樣，

說的煞有其事。　　但劉旭的心思，其實和蔣子昂的那份擔心基本差不多。

　　沒有形成白字黑字紅印章的文書，說什麽都是不靠譜的。

　　何況，越是可期待的好事臨近，有的沒的的各種擔心，也就越多。

　　最核心的問題或者變數，無疑是那句廣告語。

　　劉旭和蔣子昂都明白。那句廣告語的授權費用，是上官梅塵和他學長的事，與公司無關。

　　但華潤是否肯租賃這句廣告語，卻又成了此次合作的決定因素。

　　因為項目的包裝和推廣全案，都是圍繞著這句廣告語為核心的。

　　也就是說，如果華潤不租賃這句廣告語，雙方也就幾乎不存在合作的可能。

　　所以劉旭和蔣子昂用了很多時間，一直都在婉轉地和上官梅塵表達這個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要價太高，咱們就一切都涼了。

　　上官梅塵隻好一再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和學長都不會那麽黑，盡管放心……

　　出了新聞大廈，和劉旭兩人告別後，上官梅塵長歎了一口氣。

　　“給人打工終究不是個事……”

　　“即使再牛逼的打工皇帝，仍然還是個打工的;仍然沒有多少話語權不說，還不得不跟著他們做些羅裡吧嗦的無用功。”

　　“這一單做完，也算對得起上輩子劉旭的知遇之恩了。”

　　想著心事走到荷花池公寓大門口時，看著各樓棟窗口的點點燈光，他忽然覺得餓了。

　　這三個人從始至終也沒有一個人提到晚飯的事，可能和他一樣，都忘了。

　　正猶豫著是在外面吃了再回去，還是回去折騰田甜和花語馨給自己下碗掛面條時，尋呼機滴滴滴地叫了起來。

　　他摘下呼機看了一眼。

　　是意料之中顧曉飛的電話。

　　還是避風塘，還是上次那個包間。

　　兩人聊了一個小時左右，顧曉飛就結帳匆匆離去。

　　顧曉飛走後，上官梅塵放松下來身心，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夢中恍然驚醒，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半夜近兩點。

　　……

　　在龍城百貨床上用品專區，田甜第一次和花語馨發生了爭執。

　　田甜執意要買最便宜的。

　　花語馨卻一定要買好的、貴的。

　　田甜說上官梅塵剛上班還沒有工資，再看看他平時瀨裡邋遢那副樣子，哪裡像個有錢人的樣子?

　　說不定提案時穿的那套西裝，都是借別人的呢。

　　給他省下十塊二十塊的，可能就是他一天的生活費……。

　　花語馨卻說，在人前那麽囂張牛逼的人，再想想他晚上蓋著的是最廉價的被子，只是想想就覺得別扭。

　　她還堅定地認為，上官梅塵沒錢，一定是暫時的。

　　以他的才華和能力，以後走到哪一步，現在都沒法估量。

　　為了說服田甜，她甚至要自掏腰包，還說等上官梅塵什麽時候有錢了，就什麽時候還她。

　　……

　　從避風塘回到荷花池公寓宿舍時，上官梅塵已經把買被子這檔子事給忘得乾乾淨淨。

　　輕手躡腳地開門進屋，在大廳裡聽了聽動靜。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房間。

　　直到鑽進被窩裡，再次嗅到熟悉的氣息時，他才忽然想起來。

　　新買的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