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崎嶇，在少了馬匹之後，百十號人行動起來比較緩慢。這群原本凶悍的漢子，被一頓暴打之後，沒了之前的精氣神，失落的臉上全是不解和迷茫。

他們雖然沒意識到，勇武和人數貌似敵不過那群漢人，但他們本能的卻感覺，貌似他們沒有半點的勝算。

爨雲作為領隊人，具有絕對的權威，對著一群人就是破口大罵:“你們這是幹什麽，特娘的，一個個就像死了娘一樣，輸不起麽?”

輸是輸得起。

可輸的莫名其妙，在那些人面前，連衝鋒，不！連把刀的機會都沒有。

“我烏雲寨，無懼任何強大的敵人，因為我們夠強大！”爨雲憤怒的咆哮:“這十萬大山裡頭，都是敵人，可我們的寨子依舊屹立不倒，我們的族人戰勝了無數的敵人，你們，是我烏雲寨的勇士，你們也曾經歷過無數的戰鬥，難道現在怕了麽?”

怕了麽?

不是怕了，是絕望啊！

“想想你們的妻兒，想想你們的父母，如果我們失去了勇氣，手顫抖著拿不起刀槍，他們將會面臨怎樣的後果?”

“他們將會被敵人奴役，他們將會被人欺凌，變成他人的財產！”

爨雲的咆哮終於是起了效果，至少這一番煽動之下，沒了之前的死氣沉沉，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猛然站了起來，道:“我願意站在最前面擋住他們的武器，你們可以踩著我的屍體掩殺過去，請記得將他們首領的頭顱擺在我的墳墓前，那樣我會在神的身旁大笑。”

情緒這東西，會傳染，它也能被渲染，發酵！

它更具有煽動性，就算爨雲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一己之私，但他義無反顧。很多時候需要選擇，他需要像個男人一樣，維護自己的尊嚴。

更何況，一回想起公孫黎那動人的臉龐，他就沒來由的渾身發熱。

美女是屬於英雄的，哪怕她是敵人陣營之中的人。

搶過來，統統搶過來！

“對，殺過去，他們竟敢殺了咱們的馬”有人憤怒了，情緒，終於變得激動了。

“好，咱們這就回寨子，召集更多的人，我們將那裡佔領！把他們變成奴隸，讓他們成為耕奴，他們種了好多的稻田。”

爨雲很滿意，共鳴才能引起他人的效仿，才能奠定地位，才會形成屬於自己的勢力。一個大寨子，繼承人不是一個兩個，他就像是皇權一樣需要爭奪，優勝略汰。

爨雲有名字，所以在烏雲寨是地位的，他真怕此次的失敗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沒錯……人可以死，但絕對不能失去勢力，以現在的情況而言，這一次的失敗，只會同仇敵愾。

松了一口氣之後，在這種氣勢的加持下，這隊人去的速度快了些，一天多的路程，已經到達了寨子。

烏雲寨，絕對很大。

超四千的居民，加上他們和漢人有貿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著屬於自己的發展。

至少，依山而建的寨子，一條清溪從中間流過，繚繞青煙升起，一片的熱鬧。寨子外面有稻田，看來這裡不是單純的獵戶山民。必然，如果只是單純的以狩獵為生，肯定也養不活這麽多的人。

爨雲的到來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男女老少們注視著狼狽的他們，這隊曾經堪稱寨子最強的騎兵們，羞愧的差點將腦袋塞進褲襠裡。

馬呢?

馬，差不多被殺完了！

武器呢?

給收繳了。

能活著回來的，只有人。

爨雲並沒有急著回家，他去了寨子最高的那座宅院。那是寨主的居所，算是這寨子的權力核心。

自有人給他開門，當進了昏暗的屋子裡內，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爨雲更是看到桌子上的油燈，以及一個稀奇古怪的玩意。

一股子憤怒驟然爆發，他恨不得上前將這些東西給砸成稀巴爛！

這是寨主從外面買來的奢侈品，極其的貴，一點點的東西，就需要好多獵物，以及出產的竹製品。而且這玩意會讓人上癮，會磨掉勇士的義氣，更能讓人無能自拔的深陷其中。

皮包骨一樣的寨主躺在竹床上，旁邊放著一個竹製的茶幾，上面全是食物。

就算爨雲故意弄出了聲響，但寨主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寨主，寨主……”

喊了很多聲，床上的人才睜開了散亂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半空，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爨雲終於怒了，道:“寨子裡最強，最聰明的勇士，如今變成這樣，你還有什麽資格……”

“怎麽，你來是為了質問我麽?還是說早就有些不滿我?”

床上的聲音有些不怒自威，但很虛弱， 也很懶散:“如果你覺得你能服眾，不妨去告訴我們的人，你要當這個寨主。”

他是很虛弱，但絕對不是笨蛋！他的手腕依舊很強硬，至少爨雲在他面前，根本興不起任何的風浪。

爨雲不說話了，沉默良久。

“說吧，找我什麽事情！”

“寨主，我不是不滿你，也從沒想過對你不敬，但我還是希望，別在吸那東西了，它……”

“你不懂，你也永遠不會懂！”寨主有些不滿的打斷了爨雲的話，道:“它是神遺留在人間的東西，吸了它，會讓你更接近神靈，會和他們直接對話！”

爨雲不懂這些，只是錯愕的看著。

可若是劉華在此，定然一眼就能分辨出這是什麽東西，同時也能告訴你，你所謂的和神靈對話，是什麽意思。

因為，那是後世最為憎恨的東西之一，它可以讓你家破人亡，它可以弱化整個民族，它曾經作為外國人敲開清政府大門的敲門磚，讓多少人深陷其中。

沒錯……禁品……鴉片！

牽扯上神靈，那就成了禁忌，哪怕你再怎麽有理，也不能再說。

“我已經找到了它的種子，已經吩咐人種下去了。”寨主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道:“來年，不！很快就會讓你知道，它是多麽的讓人迷醉，是多麽的神器，爨雲，只要有足夠的神仙膏，就算讓我當這個寨主，我也不當了！”

爨雲愣住了，心中忽然狂喜。

“寨主，先不說這個，我們的地方上來了一群漢人，他們……”

“漢人?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