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宏豈會真的把梨園衛在吐蕃的勢力全部交給哥舒翰。
他給哥舒翰這枚玉佩的意思就只是讓他名義上對梨園衛有所轄製,並且梨園衛在在吐蕃的所有偵查結果,
他也有與之共享的權利,僅此而已。
而這鄭宏之所以這麽對哥舒翰說,無非就是想讓哥舒翰在地方上給梨園衛的建立提供一些優惠政策。
果不其然啊,哥舒翰接過玉佩,滿口答應了鄭宏的請求,他本來以為這梨園衛的北鎮撫司只是皇帝的私獄,
平時只是辦理一些欺君瞞上的大案,或是一些無中生有的謀逆案子,沒曾想也會做這些刺探帝國情報的事情。
作為一方將領,一代名將,他可知道這兩國交戰之間,情報的重要性,要不然兵法上也不會寫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鄭宏心中仔細的思忖了一下,這吐蕃是與大唐同一年建國的,立國兩百多年,
他的立場大多時間都是與大唐唱反調,經過大唐的幾次修理之後,吐蕃也老實了許多年。
但是安史之亂後期,大唐走向衰敗,吐蕃趁機兵出祁連山,佔領了河西走廊,使大唐徹底的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權。
只不過後來由於內亂,宗教,氣候等原因,吐蕃開始自亂陣腳。
到了大唐晚期,自己已是百病纏身的唐帝國,最終還是兵出三路,滅了吐蕃,最後的揚了一次大唐國威,
也算是給這兩國二百多年的恩怨情仇畫上了一個句號吧。
可鄭宏實在是等不到吐蕃自亂陣腳,大唐想要控制西域乃至整個中亞,
那這個一直對河西走廊虎視眈眈的吐蕃就不能留,不然就算大唐將西域摟在懷裡,那也是摟的不安穩啊。
郭熙看著鄭宏一杯接一杯,心裡是不停的打鼓,生怕他像上回一樣,醉的一頭栽倒在地上。
但是鄭宏如今心裡想著他的宏圖偉業,越想越是興奮,竟然一點醉意都沒有,與哥舒翰和高仙芝二人聊得甚是開心。
如今天已經擦黑,哥舒翰早就吩咐親兵回到鄯州城,將他的帥帳拉了過來。
如今帥帳已經支了起來,看這架勢今天是打算喝多了以後,就在這荒郊野嶺的住下了。
由於秋天的夜風寒冷,幾人嫌冷,就搬到帳中繼續喝了起來,郭熙平時是很厭煩男人之間喝酒的,
在家裡也是如此,他的父親平時總跟他的哥哥們在一起喝酒。
每回她都是躲得遠遠的,可是今天不知怎麽的,看著鄭宏三人在一起喝了一下午的酒,
而且看這架勢,一時半會好像也結束不了,可是不知為何,她很是享受此時的感覺。
就這樣聽著幾人在一起談古論今,演變兵法,甚是有趣,偶爾自己也會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
引得在座的三位男士無不驚歎至極。
哥舒翰一口酒又是下了肚,然後說道:“今天這頓酒喝的痛快,與兩位也是甚和脾氣,
不如我們就此結拜為異姓兄弟如何啊。”
高仙芝一拍大腿說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起來,你我三人如此投脾氣,就該結拜啊。”
可是這時鄭宏似乎有些犯難,只聽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我的輩分太低,兩位都是在朝中與父親同朝為臣,
與二位結拜,是不是有些顯得我托大啊。”
高仙芝以為鄭宏不願意,但是一聽他的理由,立刻笑道:
“無妨,
無妨,兄弟之間投脾氣就好,管那些事幹嘛,既然你不嫌棄,那我們就此結拜吧。” 兩大節度使主動與之結拜,這對鄭宏來說將會是極大的便利,從此以後他的政治資本就不會僅限於朝堂,
將來一旦發生什麽事情,朝堂之外也會有與自己親近的勢力,那樣也不至於讓他束手束腳。
見鄭宏還是有所猶豫,一旁的郭熙是真的為他著急啊,這等好事為何不乾啊,於是急道:
“鄭大人還是礙於輩分啊,這又有何妨,《南史·何遜傳》中記載,遜字仲言,八歲能賦詩,弱冠,州舉秀才。
南鄉范雲見其對策,大相稱賞,因結忘年交。
這忘年交乃是古已有之,是聖賢大家都極為推崇的好事,你還糾結什麽。”
其實鄭宏有所猶疑,不是因為別的,還真是礙於輩分問題,他這輩分在長安城本就夠亂,這回看樣子是更亂了。
鄭宏見此事已成定局,推拖不得,於是便說道:“那小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一見鄭宏答應,皆是開心的哈哈大笑,哥舒翰立即命人設了祭壇。
鄭宏三人坐在帳裡繼續喝酒,只聽外面人聲鼎沸的開始忙活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子,
哥舒翰的一個親兵走了進來,說是結拜的祭台搭好了。
哥舒翰一聽甚是開心,拉起鄭宏和高仙芝的手就走出帳去。
出了帳子,鄭鄭宏看的是目瞪口呆,原來這結拜的祭壇甚是龐大,但並非像後世那般對著關二爺磕三個頭便了事。
而是空地上一共放置八張桌子,分別擺在八個不同的方位,桌子上也沒有什麽關二爺的畫像,
只有一鼎香爐,和一些貢品,看來這敬的是天,而並非哪路尊神。
哥舒翰“呵呵”笑道:“我年長二位幾歲,這大哥之位我就卻之不恭了。”
高仙芝沒有異議,而鄭宏更是如此,於是急忙拱手拜道:“大哥,二哥,小弟我在這裡先見過二位了。”
三人商議完兄弟長幼,哥舒翰對郭熙笑道:“郭侄女,如今我兄弟三人結拜,缺一個典儀官,
你就充任一下吧。”
“郭侄女?兄弟三人?”郭熙聽哥舒翰這稱呼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總感覺有些不對,但也不知到底是哪裡不對,
於是隻好答應了。”
“頭一拜:伯牙子期知音之交;
第二拜:廉頗相如刎頸之交;
第三拜:陳重雷義膠漆之交;
第四拜,元伯巨卿雞黍之交;
第五拜:角哀伯桃舍命之交;
第六拜:劉關張生死之交;
第七拜:夷吾叔牙管鮑之交;
第八拜:孔融禰衡忘年之交。”
郭熙一一說出這些禮詞,而鄭宏三人是每一句禮詞便要向一個方向朝拜,而這就是後世俗稱的八拜之交。
然而,不管是哪幾份友情,也不管拜幾拜,都是因為感動,所以值得去拜;因為去拜,所以要銘記;
禮畢完成,這三人算是徹底的成為異姓兄弟了。
一夜好睡,早晨起來後高仙芝便張羅著要走,以為昨天為了躲避哥舒翰打秋風,
他讓輜重部隊事先離開,自己留下來拖住哥舒翰。
但是一夜過後,高仙芝擔心輜重部隊離自己越來越遠,於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快些追趕上去。
因為那車裡可有一千把明晃晃的陌刀呢,那是給一千個西域美人都不換的寶貝,
你讓他看不到這些寶貝,他怎能放下心。
三人匆匆辭別了哥舒翰,一路急行的向輜重部隊追趕而去。
坐在馬背上有些無聊,郭熙好奇的問道:“你說用一年的時間整合西域諸部,這是涉及秘密的大事,
我不問,可是你往吐蕃分批派去了梨園暗衛,在吐蕃國內能做什麽呢?”
這郭熙一路上是不停的在問,民生,軍事,甚至是土木建設,只要是她感覺稀奇的,都是對鄭宏不恥下問。
鄭宏一聽郭熙又開始問了,心中好笑,相處了這段時間,他發現這個丫頭不止聰明,而且極為懂得進退。
就像這回鄭宏整合西域諸部的計劃,現在確實不方便透露,而那郭熙似乎也知道,所以也就沒問。
不過這吐蕃的事情,鄭宏卻是有心想賣弄一番,於是說道:
“我已經命梨園衛的人將大唐的大批佛經譯成吐蕃文,然後暗自流傳於民間,佛經在此時的吐蕃社會中,
影響還很有限,僅有王室和部分貴族子弟開始接受佛經,絕大多數吐蕃百姓還是信奉傳統的苯教。
無論在政治、軍事領域,還是在日常生活中,苯教依然具有佛教不可比擬的優勢地位。”
郭熙聽了鄭宏的話,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依然還是有些不解他到底要幹什麽。
鄭宏這時又說道:“如果一個國家實行,那就基本屬於自廢武功了,
因為一旦實行,局限性就會很大,宗教一旦插手政治,影響國家決策,
就會出現偏頗。”
鄭宏之所以這樣去做,那是他熟讀後世歷史,所以他才會如此規劃針對吐蕃的戰略方針。
其實鄭宏一直對的制度嗤之以鼻,人們可以有信仰,無論是佛教,基督教,還是*教,
只要基本教義是導人向善,那就值得被人尊重。
可是有些別有用心之人借助人們對宗教的狂熱,行那些不義之事,那就違背了宗教的原有的教義。
十字軍東征,聖戰,上帝的恕罪券,這些注定會是宗教史上永遠的恥辱。
後世記載的“三武一宗之厄”,那是由帝王親自出面,帶頭整頓和打壓國內佛教勢力。
因為這些佛教發展到一定規模時,進行土地兼並,發放高利貸,盤剝信徒,已經嚴重的影響行了正常的社會秩序。
後世有一位記者采訪一位佛教高僧時問到他對古時“三武一宗滅佛”事件的看法。
高僧只是回答了記者一句話,“難道不應該嗎?”
也許就這短短的一句話,才是真正了宗教真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