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赤那和的意思是舉族搬遷至西域內陸,徹底成為大唐的治下的臣民。
鄭宏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隱約記得這個沙陀族在五代十國的時期還曾發達過。
唐王朝滅亡之後,沙陀族首領李克用和其子李存勖還一度割據河東之地與朱溫的大梁對峙。
後來更是滅了大梁,從而短暫的統治過中原,建國後唐。
不過此時的沙陀族怎麽稀裡糊塗的要徹底歸順大唐,“難道我的到來已經徹底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這倒是令鄭宏很是興奮和高興,因為他還曾經擔心過,擔心歷史不可改變,害怕自己就算傾其所有之後,
結果卻還是那個結果。
如今終於看到一絲曙光,鄭宏心情大好,於是對朱赤那和說道:
“如今疏勒城擴建在即,正是缺少人口之時,我可將沙陀族人盡數遷至疏勒城,
而朱赤可汗我會另行向陛下請旨,陛下定會念在你歸化有功,想來封侯拜相也是必然的。”
朱赤那和其實心裡最怕的就是沙陀族一旦徹底歸順大唐後,大唐會將他們的族人打亂分散,
從而徹底的讓沙陀族消失。
但是聽鄭宏這麽一說,好像他也並無此意,於是感激的說道:
“鄭大人對我沙陀一族的恩情甚大,我就是粉身碎骨也無從報答,他日若是大人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我願聽大人差遣。”
鄭宏聽朱赤那和這般說,只是笑了笑,便也沒有說話。
鄭宏只是在庭州修整一日,便領著大軍向疏勒城趕去,因為那裡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鄭宏將沙陀族的兩萬族人暫時留在了庭州,只是帶著朱赤那和一人去疏勒城。
因為到了疏勒城以後,他還要準備這兩萬人的住處等一應事宜,所以只能等準備好了以後,
才能將這兩萬沙陀人陸續的從庭州遷往疏勒城。
鄭宏在臨走之時,很是委婉的對李泌和李嗣業說出了要將他們調到疏勒城去幫助自己,
這本來就是升職的好事,二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尤其是那李嗣業,因為他早以知曉鄭宏一年後的謀劃,只要跟在鄭宏身邊,就不缺仗打,
李嗣業自然要緊拉著鄭宏不放。
不過這些也不是馬上就能實施的,因為庭州的事宜一時也放不下,只能等待鄭宏回去後再行準備。
此時的鄭宏才知道,原來身在高位者居然這麽忙,忙到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個用。
好在自己身邊還有梨園衛,一些情報的探查,和一應事宜都由他們去辦,自己只是居中決策調節便好。
鄭宏的車駕到了疏勒城,離開這裡將近半個月,當鄭宏再次回到這裡時,感覺這城裡的人突然變了好多。
而且街邊上的一些老舊房屋都已經拆了大半,雖然新的房屋還沒有蓋起來,但是可以看出,
這裡將來會建起一個很大的商鋪。
到了疏勒城的衙門口,此時的牌匾已經改成了安西軍宣慰使司,由於疏勒城此時的一應政事皆有鄭宏打理。
所以這疏勒城的公衙也暫時只有宣慰使司一個。
不過這樣也只是暫時的,因為此時正是疏勒城的高速發展時期,為了增加發展速度,避免部門和部門之間扯皮,
統一管理,令出一門,這也是鄭宏很無奈的選擇。
但是這可苦了郭家大小姐郭熙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由梨園衛轉呈鄭宏定奪,而一些瑣碎的事情則必須由她處理。
鄭宏剛一走到公堂門口,還沒有進去,便聽郭熙在裡面很是生氣的說道: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這坎兒井的明渠旁邊不能建作坊,這慕容家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了規矩,鄭大人最是注重環境問題,如果他回來看到這個樣子,也是會責令拆了重建的。”
而公堂裡的那個官員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慕容家的人說,新作坊用水嚴重,只有在水源旁才能保證生產,所以————”。
那官員話隻說到一半,鄭宏便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悠悠說道:
“那慕容家大可以自己修渠把水引過去,這坎兒井的明渠是疏勒城百姓喝的水,豈能被作坊汙染了。”
那官員一見是宣慰使大人回來了,急忙躬身拜見。
鄭宏看著他又說道:“你把我剛才說的話原樣說與慕容家,如果他們還是執意要建,那就別怪我強拆了。”
那官員急忙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而這時郭熙還在埋頭批著公文,好像似乎沒有看到鄭宏進來一樣。
鄭宏微微一笑,他何嘗不知是郭熙在生他的氣,於是他滿臉堆笑的走上前去,歉意的說道:
“這段時間辛苦郭姑娘了,我給你做幾個愛吃的小菜如何?”
見郭熙還是不理他,鄭宏這時又說道:“你就不要生我氣了,我這回去了庭州,發現了一個這方面的人才,
名叫李泌,過幾天他過來以後,這些事就全交給他了,咱們在這西域好好玩兩天如何。”
郭熙這時美目瞪了鄭宏一眼說道:“你可真會找個幫手,先是我,然後是李泌。”
鄭宏一聽郭熙這話,心中有些好奇,然後問道:“難道你認識這個李泌?”
郭熙這時又好奇的反問他道:“難道你不認識這個李泌?”
鄭宏很是奇怪,難道這個李泌很有名嗎?
郭熙說道:“這李泌小的時候便被稱為神童,六歲的時候便被玄宗皇帝召進宮中考察學問,
後來剛一成年便被派往東宮為待招翰林,供奉東宮,太子李亨待他極為優厚。”
鄭宏一聽心中便是一樂,原來這李泌是自己老丈人的屬臣啊。
郭熙又說道:“後來這李泌不知因何事得罪了楊國忠,被楊國忠打壓,他一氣之下便辭官而去了,
沒想到現在他居然在安西軍中任職。”
鄭宏聽郭熙這麽一說明白了,想來這李泌是成了黨爭的犧牲品,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自己曾經的政治靠山和曾經的政敵,居然因為鄭宏的原因成為了盟友。
而這政壇上冉冉升起的一顆明星居然在中途隕落,再到後來,竟然無人記起。
而現如今,李泌也只能趁著西域的軍政改革,才謀了一個行軍司馬,來這西域苦寒之地為官。
鄭宏很是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也許這就是宦海沉浮吧,不過他既然來到了安西軍,我倒是有個大前程要給他。”
郭熙聽後掩嘴笑道:“你當你是福祿壽的天官呢,你要有那能耐,你先顧一下你自己吧,這建城的花費太多,
從邊令誠府邸抄來的錢財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一聽說沒錢,鄭宏有些頭痛,但是當他看過郭熙遞過來的帳本後,卻立刻欣喜的說道:
“你可真是厲害,從邊太監家裡抄來的錢雖多,我也沒想到能做這些事情,如今看來,
已經沒有多少地方要花錢了。”
郭熙這時沒好氣的說道:“沒有多少地方要花錢,那就是還要花錢,如今你的宣慰使司的帳面上已經沒有一分錢了。”
鄭宏本來開心的心情又被郭熙的一句話給整沒了,可是正在這時,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於是問道:“郭姑娘,你———你不生我的氣了?”
郭熙一聽,臉色頓時一變,但是看著還在滿臉堆笑的鄭宏,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二人在一起笑了好久,郭熙美目瞪了一下鄭宏盈盈說道:
“我氣得倒不是別的,那兩軍陣前,豈是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去得的,我父親和我兄長常年征戰疆場,
我是知道那戰場殘酷的,何況我也聽說了, 兩千對兩萬,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鄭宏一聽,郭熙原來是因為這個才生自己的氣,這倒是令他沒有想到,剛要再說些話哄郭熙開心。
可就在這時外面有人來報,說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冰來了。
鄭宏一聽笑道:“這慕容冰來的正好,待我親自跟她說,讓她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家人。”
可是就在慕容冰怎一進來,看到大堂中的場景,心裡便是一驚。
原是這鄭宏依然是斜靠在郭熙的桌案上,與郭熙聊得眉開眼笑,甚是開心。
一聽慕容冰進來,鄭宏這才站直了身體,表情若無其事的對慕容冰說道:“你來了,坐吧。”
這鄭宏雖然現在已經身在大唐,但他也畢竟是個現代人,平時跟這些古人交往時,他也刻意的注意過禮節,
尤其是對除了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的交往方式。
可是時間久了,關系混的熟絡了,鄭宏心裡的這點刻意也就沒有了,按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心裡沒點B數了。”
之前經常進宮跟楊貴妃接觸也是這樣,雖然之前百般刻意,到後來也就漸漸的忘了規矩。
舉止上難免以古人的理解看來有些不雅,隨後民間便也出現了一些風言風語,不過好在玄宗皇帝不信,
最後楊貴妃又成了自己的乾媽,所以這些謠言不攻自破。
而如今鄭宏跟郭熙的這個樣子,鄭宏心裡沒數了,而郭熙那面身為一個女人,本就覺得這樣心裡很是甜蜜,
還管那些。
於是慕容冰心裡便暗暗想道:“我早就看出這個女人跟鄭大人關系不一般,看來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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