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節度使鄭宏生病的乃至已經到了病危的消息在整個成都傳開,甚至是整個大唐西南都被傳的沸沸揚揚,
雖然不知道整個事情的原尾,但是有些與鄭宏有仇的西南官員都已經彈冠相慶,在家燒香還願起來。
不久後長安城也是一片嘩然,都為這可政壇上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感到可惜。
雖說皇上和鄭家沒有率先對此事做出反應,可是宮裡的楊貴妃卻是極為擔心,前後派了三批禦醫入蜀,
由此可見,對鄭宏的關心可見一斑。
而鄭宏此時可是悠閑的很,他修書一封,托人帶回長安,叫長安城裡的寧國公主以及其他人安心。
他此次大病初愈,正好想到了針對南詔國的一計,那就是假裝病危,讓南詔國放下戒備之心。
因為這也是他的無奈之舉,前一陣自己初來劍南之時,沒想到自己的威名已然傳遍天下。
本來還在猶豫是否繼續進攻的南詔軍隊,此時也徹底的放棄了攻勢,轉而開始了防守,
而且防守線也龜縮到了太和城一帶。
剛開始鄭宏也為這樣的局勢而松了一口氣,至少大唐在慘敗的情況下,西南國土不會丟失分毫,但是時間一久,
這件事也開始令鄭宏頭疼起來了,因為如今的鄭宏已經緩過來,手下四萬大軍足可以與南詔國一戰。
可此時加倍小心的南詔國已經不在給他任何的機會了,於是他也隻好出此下策。
柳榆槐樟,沿著人工湖錯落生長,因為這幾日剛剛下過大雨,因而洪水瀉過的痕跡十分明顯,
一些老樹挨著河水的樹根虯結裸露在外面,落水乾涸的河道上散落著一些枯樹乾。
一株垂楊柳下,斜斜的一塊青石,石下一方清澈的湖水,大約一人多深,七八丈方圓。
前面就是節度使衙門辦公的營房,後院就是鄭宏起居的地方,一道院牆將這裡隔成了生活區和工作區,
而這生活區院落亭台,一般人也是進不來了。
此時已是六月中旬,天氣炎熱,院子裡的環境雖然清靜幽雅,可是知了晝夜聒噪不休,叫人難以入睡。
此時,一張香妃竹榻就搭在湖水邊上,鄭宏跟老太爺似的躺在竹榻上,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人錯錯欲睡。
已經過去十天了,雖說鄭宏現在還是有些軟弱無力,但是已經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可是歐陽月不敢大意,
還是如同伺候月子一般的照顧鄭宏,也真是為難了她一個江湖女俠,此時在鄭宏面前卻如同溫順賢惠的小媳婦。
如今她跟鄭宏之間已經拋去所有隔閡,現在她就是鄭宏的女人,無論自己怎樣的厲害,
眼前的這個人,今後就是她的男人,她的天。
歐陽月見鄭宏有了倦意,輕輕將溫潤柔軟的小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拉過一旁柔滑的薄衿替鄭宏搭在腰間,
然後踮著腳尖兒悄悄地走開了。
她這一動,只是略有倦意的鄭宏就醒了,鄭宏眯著眼,悄悄張開條縫兒看著歐陽月。
只見她躡手躡腳走開了些才恢復了身形,她站在一棵樹下轉了兩圈兒,仰著臉兒打量了一番,
又鬼鬼祟祟地扭過頭看了眼鄭宏。
鄭宏好奇心起,不知道歐陽月要幹什麽,一見她扭頭,重新閉了眼裝睡。
歐陽月見鄭宏睡熟了,又四下張望了幾眼,然後飛快地拉起裙裾塞在腰間,鏘啷一聲,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
一手拿著長劍,一手攀著樹乾,雙手交替攀援,迅捷得像隻靈猴兒,俏臀左晃右晃,刷刷地攀上了高高的樹乾。
鄭宏吃了一驚,
本來還怕歐陽月摔下來,可是看到她這麽矯鍵的身手,不禁大為歎服,歐陽月提著長劍站在樹乾上神色間很是欣然,好象很久不曾玩過這遊戲似地。
這是一棵有些年頭的柳樹,下邊的枝乾被樵夫已經砍去,隻留下些尖銳的枝杈,樹冠茂盛的葉子裡掩藏著許多夏蟬。
這些蟬鳴的讓人心煩,歐陽月怕聲音打擾了鄭宏睡覺,這才提劍上樹,想將這些蟬都打下來。
歐陽月輕盈的在樹枝上踮著腳頭,打下來了幾隻,隨後一躍,又飛到了另一邊的樹枝上,幾輪下來,
確實是有十幾隻蟬被她用長劍給打了下來。
鄭宏悄悄站起來,慢慢走到了樹下,他腳下雖然還有一些無力,不是那麽靈活,一不小心踩在一塊石頭上。
嘩啦一聲,把在樹上的歐陽月嚇了一跳,她身子一歪,腳下一個沒踩住,竟然生生的落了下來。
鄭宏一驚,急忙上前接住了歐陽月,一股香風入懷,鄭宏將歐陽月抱在了懷裡,面帶微笑的看著她,
鄭宏瞧見歐陽月裙裾扎在腰帶上,右手提著一柄長劍,微紅俊俏的臉蛋兒紅撲撲的,
俏挺的鼻尖上還掛著兩顆細密的汗珠,就那麽傻傻地站在那兒,
不禁噗哧一笑,說道:“我的歐陽姑娘,在做什麽壞事?”
歐陽月一向想無拘無束慣了,至從鄭宏有意納她為妾,她就有意的克制著自己之前的性情,
可是她畢竟是個從小在山裡野慣了的孩子,說到底如今不過才雙十而已,正是貪玩愛瘋的年紀,
如今卻要克制灑脫,扮作人婦了,也虧得她能忍了這麽久。
見歐陽月憨態可掬地站在那兒,難得露出副傻傻的表情,鄭宏笑嘻嘻地替她把裙擺拉下來,
拂開她腮旁的發絲,溫柔地道:“我怎會那般嬌貴,幾隻鳴蟬都受不得,以後你不許這樣了。”
這幾日歐陽月一直在鄭宏面前忍著,今日見鄭宏睡著了,便一時忘形居然爬樹捉蟬。
做為一個即將嫁作他人的婦人,又是官宦夫人,這般不顧形象,還真擔心鄭宏責備她。
可是一瞧鄭宏滿臉寵溺,歐陽月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她趕緊扔掉手中的長劍,忸怩地捉著衣角窘道:
“公子,人家……人家……對不起……”
鄭宏笑笑,不以為然地道:“不就是爬了樹嗎?爬就爬了唄,咱家沒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
他攬住幼娘肩膀往竹榻旁走,邊走邊道:“你別想那麽多,這些天你在我身邊我也發現了,你都是在刻意的忍著,
可是這樣恰恰的失去了你最美的一面。”
“啊?”歐陽月有些擔心,可是鄭宏這面又道:“我眼中最美的歐陽姑娘,那是溫柔賢良亦英姿無畏,
將門的女人不輸男兒風采,一身戎裝盡顯英姿颯爽,生活上與我琴瑟合鳴,事業上也是我的賢內助····。”
歐陽月聽了鄭宏的話,雙手摟過鄭宏的脖子,淺淺一笑起來:
“公子說的是,我願與公子鴛盟締結,生死同心。”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鄭宏渾身不自在,這種“你儂我儂”的癡男怨女的儀式,也不是什麽人就能泰然處之的啊,
電視劇裡看著簡單,這要是你親自來一段,不笑場才怪。
他湊過嘴唇,雖說有些不適應,但是起碼的儀式感還要有的,二人剛要吻上,可遠遠地有人高聲喊道:
“大都督,大都督在哪呢?我是於東峰,聽到了你應一聲呐。”
“於東峰?”前兩天讓他去南詔國的太和城去刺探軍情,今日他去親自前來,還如此慌張。那麽南詔那邊……
鄭宏想到這裡慌忙從溫柔鄉裡跳起來,急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剛剛站起身來,就見一人從那草叢路口閃了出來,
身穿一件淡色素花的箭衣, 下穿青袖散腳褲,褲腳窩窩囊囊地塞在羊皮短靴中,形似燈籠。
此人正是扮作南詔商人打扮的於東峰。
“卑職拜見大都督”於東峰先是行了一個大禮。
隨後被鄭宏扶了起來,然後焦急的問道:“不必多禮,你今日前來,難不成是南詔國那邊有動靜了?”
於東峰起身,急忙說道:“正如大人所猜測的那樣,南詔那邊如今出兵三萬,離開了太和城,已經到達大理附近,
與高啟高將軍成對峙之態。”
“還有什麽?繼續說。”鄭宏似乎知道於東峰話為言盡,於是又問道。
果不其然,於東峰又道:“不過琚屬下探查,與高將軍陳兵大理的這三萬兵,全是吐蕃人,
盡管他們都是南詔人的打扮,但還是瞞不過我梨園衛的探查。”
“吐蕃?”鄭宏品了半天,隨後又問道:“南詔國真的連一兵一卒都沒有出,他們不會是埋伏起來了吧?”
於東峰微微一笑,急忙拱手道:“大人放心,至從我隨大人來到劍南,掌管了此地的梨園衛以後,
共計向南詔國派了一千零七十二位梨園衛的密碟,此時的南詔國無論是軍方,朝堂,宮禁,都有我們的眼線,
南詔國舉國士兵五萬六千三百四十八人,但凡走動一個人,我也能收到消息,所以請大都督放心。”
鄭宏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思忖片刻,說道:“此次大戰之後,這南詔國王便一直有意與我大唐修複關系,
不願與我們再戰。
如今這西南邊境上,不老實的原來一直是吐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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