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的吵鬧聲驚動了後面的女眷,寧國公主一行人聽了聲音,急忙趕到前面來。
鄭林和鄭宏兩兄弟此時已經是面紅耳赤,誰也不搭理誰了。
而坐在上首的鄭之南老爺子更是氣得身子抖如篩糠,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這種場景,就連鄭宏的母親都看出來,一定是這兩個兄弟喝多了,吵起來了。
鄭宏母親急忙向鄭之南說道:“你看看你,小輩的都吵成這個樣子,你怎麽也不管管。”
鄭之南一聽這話,心中更氣,這是他不管的事嗎,如今這兩個兒子在朝中皆是身為高官,而且還是為國事而吵的,
你讓他是以父親的身份勸架,還是以中書令的身份勸架,就算不管用什麽身份,這兩人聽他的也行啊。
鄭之南心中越想越氣,到最後竟然一腳將身邊的桌子踢飛,然後恨恨的說道:
“逆子啊,都是逆子,都給我滾。”
寧國公主和楊家大嫂一見鄭之南也這樣,生怕一會場面會越鬧越到,於是急忙將自己夫君拽了出去,
然後上車回府了。
酒醉的鄭宏在鄭家下人的幫助下,登上車子,往座位上一靠,就見方才在鄭家一直陪著自己的母親嫂子,
乖巧淺笑的寧國公主,正在板起了面孔正襟危坐,瞧都不瞧他一眼。
看來寧國公主真的是生了鄭宏的氣了,也真難為了她,在鄭家還要照顧鄭宏臉面,一直忍到現在才發作起來。
鄭宏撓了撓頭,乾笑道:“伶兒?唉,喝多了,頭有點暈。”
寧國公主還是不理他,板著一張雪白嫵媚的小臉,雙手擱在膝上,目不斜視。
楊浩自言自語,又道:“怎麽了,你的鄭郎被新大哥訓斥,受了委屈,你還這般對我?”
寧國公主恍若未聞,眼皮都不眨一下。
鄭宏垮下臉來,唉聲歎氣道:“唉!好好一場家宴,如今這麽一鬧,竟然跟大哥也吵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寧國公主美目瞪了一眼,沒好氣地道:“還有我,今天好不容易跟母親說上幾句體己話,還有跟妯娌們拉好關系,
被你們這一鬧,全都白費了。”
見寧國公主說話,鄭宏順勢抓起她的小手握在掌中,笑道:“無妨,我與二哥之間只是醉酒發瘋而已,酒醒便好了,
再說大嫂那,看她也是個知書達理之人,不會怨恨我們的。”
寧國公主“撲哧”一笑,又趕緊板起臉來,使性兒掙他手道:“去去去,別跟人家嘻皮笑臉的,在你們男人眼裡,
我們女人之間的關系都是不甚重要,這回好了吧,你跟大哥竟然吵了起來。”
鄭宏松開了手,然後臉上由有怒氣的說道:“別人那樣看我也就算了,居然連我大哥也這般看我。”
寧國公主這時也有些不解的問道:“到底因為什麽,讓你們兄弟二人這般?”
鄭宏將他大哥吵架的原因一五一十的跟寧國公主說了。
寧國公主聽後,思忖片刻,然後說道:“大哥擔心也並不是空穴來風,你遠離長安這段時間,
都是由梨園衛北鎮撫司的王衛直接向玄宗皇帝負責。
據說關於朝中百官的任何情報,王衛都是仔細繪圖,然後原封呈報給玄宗皇帝。
而且具傳言,玄宗皇帝拒不重開禦史台,都與你這個三品梨園衛同知有著莫大的關系。”
鄭宏聽了這話有些吃驚,現如今梨園衛的北鎮撫司已經在長安城裡如此了,難道那個王衛真的膽大到敢影響皇帝的抉擇。
想到這,鄭宏不禁感覺到有些陣陣發冷。
這長安城裡,
就連寧國公主這個身懷有孕的婦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卻不知道。現在這個王衛,不止是可以影響陛下的抉擇,甚至還想將自己變成聾子和瞎子。
這讓她突然想起他在西域時,何青雨對他說過的話:“王衛大肆征召江湖門派加入梨園衛北鎮撫司,
看似利大於弊,可是一旦江湖門派叛變,那麽梨園衛北鎮撫司也會毀於一旦。”
“難道青雨這個丫頭早就知道王衛不是善茬,那些江湖門派既然已經加入朝廷,怎會無緣無故的背叛,
除非是那個親自將他們招進來的北鎮撫司王衛領著他們親自叛逃。
然兒所為的叛逃,哪裡會有踢掉自己,親自掌控梨園衛來的舒服。”
鄭宏此時是越想越是心驚,幸虧今日與大哥吵了這一架,不然自己還會一直被埋在鼓裡。
這時鄭宏又想到了何青雨在他回來之時對他說的話:“給我半年時間,我還你一個嶄新的西域北鎮撫司。”
“難道青雨有辦法?”
此時坐在車上的寧國公主看出了鄭宏一直在想著心事,於是擔心的問道:“鄭郎,你沒事吧。?”
鄭宏此時壓住心中的疑慮,然後面帶歡笑的對寧國公主說道:“沒,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青雨那個丫頭,她居然敢騙我。”
寧國公主輕輕打他一下,嬌哼道:“想青雨那丫頭了,這才多久不見啊,我看你是想女人了吧,
如果想了,你就跟我說,我隨後就把蓮兒送到。”
鄭宏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其實……也沒……你想啊,你相公我,哎?你這趁我想事情,給我下套是吧。”
寧國公主掩嘴笑道:“是又怎樣,誰讓你跟我做在一個車裡,還想別的事情,活該。”
鄭宏打量她兩眼,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你想怎樣,難不成這樣你就不生氣了……”
說完,鄭宏撅著嘴便向寧國公主的臉頰親了過來,這倒是把寧國公主嚇得夠嗆,急忙閃躲。
二人在車裡瘋鬧了一陣以後,那寧國公主畢竟是懷了孕的,此時累的就依偎在鄭宏的懷裡。
馬車駛進了坊門,看著自己懷裡熟睡的寧國公主,鄭宏靠著座椅,臉上輕松的笑意漸漸消失,神態也變的凝重起來。
今日知道了王衛的不法之事,已迫使自己不得不想要動他的想法,若此時動他,很難說王衛會不會挾怒反抗,
那樣會不會馬上對梨園衛不利。
要想以雷霆手段快速解決王衛,雖然能達到奇效,但是很難保證突然間沒有王衛的北鎮撫司會不會崩塌。
除非,自己現在就著手,一點一點瓦解他身邊的力量,然後,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拉攏他身邊的人,
一定要在他倒下後,避免對北鎮撫司造成更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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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梨園衛車水馬龍,已非昔日冷清可比,尤其是南鎮撫司,大唐的科技院,更是顯得朝氣蓬勃。
鄭宏在梨園衛一大票的官員陪同下,前呼後擁地參觀了南鎮撫司,此時王衛也赫然在列。
這倒是令鄭宏不奇怪,這個王衛一直在他面前都是這樣順從,尤其是上回親自去西域跟他謝罪的那次,
順從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鄭宏也不可能將情緒顯現在表面,這個北鎮撫司的王衛,還有南鎮撫司的許大監,此時依然還是他的左膀右臂。
許大監笑吟吟地道:“鄭大人,你看這差事交辦給下官,下官辦的如何呀?當初我還嫌乏味呢,沒想到到了這兒,
眼看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被做出來,我這心裡還真是挺高興的”。
鄭宏望著南鎮撫司裡面忙忙碌碌的人,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點了點頭,忽又湊近許大監耳邊低聲道:
“前幾日我給你的那個火紙,你可給我仔細的研製了,若耽誤了大事,我可唯你是問”。
許大監一聽,那粉白的臉, 樂的都有些嚇人,只見他指著不遠處的一扇院門說道:“這大人,您看那裡。”
鄭宏仔細看去,只見那門竟然是被鎖死的,而且門上居然掛了三把鎖。
這時許大監很自鳴得意的悄聲對鄭宏說道:“那日鄭大人送來圖紙,說是要有重要的東西研製,
那奴婢豈敢怠慢,急忙空出了這個院子,請了一些火藥匠人和鑄鐵匠人開始研製。
而且鄭大人說了要保密,我更是不敢怠慢,於是便用三把鎖頭鎖住了這個院子,而且我也將看這個門的三把鑰匙,
分給了南鎮撫司重要的幾個人手裡。
我這裡就有一把,如果不是我們三人一起開了此門,那就誰也休想進去。”
鄭宏聽得是嘖嘖稱奇啊,這等保密的手段,都快趕上後世的銀行地下金庫了。
不過鄭宏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你這樣限制工匠們的人身自由,他們願意嗎。”
許大監一聽笑道:“這有何不願意的,他們在裡面吃的好住的好,而且裡面還有婢女隨身照顧,
當然,這些婢女還可侍奉枕席。
有肉吃,有酒喝,還有女人,同時他們還可以獲得一份豐厚的俸祿,他們的妻兒子女也可以在外受到照顧,
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鄭宏點了點頭,感覺許大監這話雖然粗俗,但是話糙理不糙,男人嘛,活在世上無非就是為了這些。
許大監這時又眉開眼笑地道:“大人,這面的醫藥部,還有這面的礦產部,對對對,還有前些時日,
在這大人送來的那個鋼板減震器,都有新的突破,我領大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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