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夜,寧國公主的別院之外,一個青年男子與一個老者坐在石凳上聊天。
那青年男子望了一眼二層的院樓笑道:
“這寧國公主真是人間仙子,而那何家大小姐也是姿色不俗,看來咱們駙馬爺還真是好福氣啊。”
那個老者眯著一雙老眼,淡淡的說道:“怎麽?你也想找一個仙子不成?”
那青年“哎”了一聲歎道:“哪裡?咱們駙馬爺是梨園衛大都督,自然是像寧國公主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像我只是一介江湖人,哪敢多想。”
那老者“嘿嘿”的笑著,然後搖頭說道:“大都督之前不也是鄭府的一個庶子,有今天成就,何嘗不是靠自己的努力。”
青年一聽那老者的話,心中也是一真激動,隨後眼神中盡是期盼,他本是江湖世家的公子,雖然家族武學了得,他也相當的努力用功。
可是空有一身武藝的他,礙於自己的庶子身份,就算武功再好,那也永無出頭之日。
正在苦惱之際,他便無意間得知朝廷組建梨園衛,面向江湖招募人才,而且招募時說過,不論家世隻論能力,這讓他又看到了出人頭地的機會,而且由於武藝出眾,剛一進梨園衛,便被提拔為大都督的貼身護衛。
那青年見與這老頭聊的開心,於是拱手說道:“東海聞家,聞滄海,見過前輩了。”
那老者聽完也沒任何反應,只是悠悠的說道:“都說東海聞家,劍,掌,鏢三絕,想來你也不差吧。”
聞滄海一聽,便感覺眼前這個老者不簡單,便又恭敬的問道:“晚輩鬥膽請教,前輩怎麽稱呼?”
那老者急忙擺擺手說道:“小老兒只是一個趕車的,承蒙大都督不嫌棄,賞了一口飯吃,哪有什麽名字。”
聞滄海不信,那老者又說道:“今天下午我便感覺這附近哪裡不對,一會怕是會出問題,你可要打起精神啊。”
聞滄海一聽這話,“鏘啷”一聲拔出寶劍,一旁的老者被嚇了一跳,急忙說道:
“年輕人啊,要淡定,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出來吧,這是大都督定的叫什麽“突擊演習”,
都是自己人,目的就是訓練你們這些新人的臨時應變能力,一會你那個飛鏢就不要用了,免得無意間傷了自己人。”
聞滄海一聽是這麽回事,於是便收劍入鞘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劍都不用了,我掌上的功夫也足以應付。”
就在這時,樹林中“梭梭聲”漸起,老者眼神微眯著說道:“哈哈,看來是開始了。”
隨後“刷刷刷”幾杆細竹製成擲箭釘在了地上,箭杆渾圓,前端削尖,後不加羽,猶如一根削尖的竹筷。
老者看著地上的竹箭,眼皮直跳的想道:“這等凶狠的暗器,演習何時變得這般逼真了,可是總感覺哪裡不對,”
老者在一思忖“這,這,這不是自己人”頓時感覺不妙,隨即大聲喊道:“保護殿下與駙馬,有人暗殺。”
這時還在裡面吃飯的鄭宏三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嘈雜之聲,寧國公主率先起身抽出牆上掛的配劍,
然後橫與鄭宏面前。
這讓作為男人的鄭宏很沒面子,尤其是在何青雨的面前,於是急忙說道:
“沒事,是我故意安排的,這些新招來的武林高手們,就要勤加鍛煉才能成大器。”
鄭宏話音一落,一杆削的極為鋒利的竹箭飛進了屋子裡,狠狠的釘在地板上,此時竹箭的尾部還突突的亂顫。
何青雨看著竹箭,好奇的說道:“你們這些人鍛煉就鍛煉,怎麽如此沒輕沒重,差點傷到人啊。”
鄭宏看著離自己只有幾寸遠的竹箭,心裡沒底了,這是什麽情況。
“刷刷刷”又是幾隻竹箭飛了進來,這時鄭宏才回過味來,於是說道:“不是演習,看來是真的招了刺客了。”
原來今夜鄭宏卻時是安排了演習,想以此來鍛煉一下這回帶出來的侍衛,不止是這些侍衛們得到了鍛煉,就連那些假扮刺客的人也會積累到許多進攻方面的寶貴經驗,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鄭宏豈會放過。
但是今天這有點太過意外了————————
“這不是演習,快拔劍,還有把你懷裡的那些飛鏢都扔出去,若是傷了駙馬和公主,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看著還在不停的秀掌法的聞滄海,那老者是真的怒了,於是便對他大聲的喊道。
埋伏在暗中準備“偷襲”的另一夥梨園衛,是公孫穎親自帶隊,當她看到公主的別墅受到攻擊時,
她還以為是自己手下的哪一隊不聽號令私自行動的呢。
“看著情況不對啊,看這進攻的人數,我們也沒有這麽多人啊。”
也感覺事情不對的公孫穎,隨後也意識到了是真的來了刺客,於是急忙帶著所部的梨園衛掩殺了出來。
本來真刺客們見守衛不多,以為今天應該可以輕松的完成任務。
可是突然又殺出來的一隊人,倒是把他們嚇了一跳,瞬間士氣便減了大半。
本來任務不成,也可全身而退的刺客們,這回被前後夾擊的梨園衛給包了餃子,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
刺殺不成,那便跑吧,本來這次行動來了一百多人,現在只有不到十人,就這十多個人,也是在在同伴用性命的掩護下才殺出一條血路。
看著逃走的刺客和滿地的屍體,梨園衛的兩撥人站在院子裡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時公孫穎問道:“高伯,這是怎麽回事啊。”
那個與聞滄海說好的老者便是高伯,他是最早東宮暗衛的八人之一,武功深不可測,同時也是現在梨園衛裡的骨乾之一,這次出來便是負責駙馬與寧國公主的安全,
同時也是鍛煉一下新人。
高伯用手解開其中一個刺客屍體的面罩,看著面孔有些陌生,然後說道:“看來有人對我們這個梨園衛的組建很不開心啊。”
公孫穎聽後有些不解,她本來就對這些權謀什麽的不感興趣,但是她擔心公主與駙馬的安危,於是便一躍,跳上了二樓的閣樓。
進了屋子裡,公孫穎便看到鄭宏三人坐在地上,吃飯的桌子已經被橫了過來,為的就是遮擋飛進來的流箭。
鄭宏雖然已經裝作極為鎮定的坐在那裡,可是那也掩蓋不住他內心裡的害怕啊。
反倒是寧國公主和何青雨兩個女人,寧國公主護夫心切,只顧橫劍在前,也是亂了方寸。
而何青雨這個丫頭,至始至終都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顯得極為淡定,而且還是不是的用眼睛瞟著鄭宏,嘴角的一絲笑意讓鄭宏心裡很不舒服。
“不行,我要挽回我的場子,不能讓這個女人看扁了。”鄭宏此時心裡正在果斷的想著。
公孫穎看見屋子裡一片狼藉,急忙跪伏余地歉意的說道:
“是梨園衛護衛不周,嚇到殿下,駙馬,和何姑娘了,請大都督責罰。”
鄭宏一見公孫穎如此,便挺起腰杆,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然後扶起公孫穎問道:“他們在哪?”
公孫穎急忙恭敬的說道:“在院子裡,請大都督前去訓話。”
鄭宏一聽心中高興,這是挽回面子的大好機會啊,於是走出屋子,站在高高的二層閣樓上俯視著這些梨園暗衛。
這些梨園暗衛一見是大都督,急忙齊聲拜道:“見過大都督。”
這時寧國公主和何青雨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著這一院子足有二百多人齊刷刷的跪拜,還確實有些震撼。
鄭宏這時清了清嗓子高聲的向下面這些梨園暗衛訓道:
“你們來時孑然一身,身負枷鎖,既無朋友,更無榮耀,你們來時或富貴榮耀,或赤貧如洗,
你們來自豪門望族,或僅有庶子之名,甚或籍籍無名,這些都不重要,因為這一切皆成過去,
在這裡,帝國之都,我們都是一家人。 ”
眾人一聽,鄭宏不僅沒對今晚他們的失責而生氣,反而還在鼓勵他們,頓時心中一暖,齊刷刷的單膝跪地,一起默念道:“
長夜將至,我從今夜開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將不娶妻,不封候,不生子,
我將不穿錦衣,不爭榮寵,
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劍,帝國的守衛,
守衛皇帝陛下的堅盾,
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大唐帝國,
今天如此,以後皆然。”
這是鄭宏按照守夜人誓言為模本定製的梨園衛誓言,經過了一系列的洗腦教育之後,這是必須熟讀並背下的梨園衛誓言。
鄭宏知道此時的他們對這個誓言隻停留在表面,有的甚至只是應付,
但是他堅信,時間一長,這些誓言便會起到約束他們內心的作用,
再後來甚至會成為他們做人的基本準則。
但是能做到這些,還需要很長一段路要走,但是鄭宏堅信,有生之年必會見到。
這時鄭宏用余光看著身邊的兩個女人,他就想問一句“燃不燃。”
而寧國公主和何青雨也確實被震撼到了,作為聰慧的女人,二人在內心裡感覺倒,
這支隊伍若等到日後,定然會不同凡響。
鄭宏滿意的一揮手,一旁的公孫穎會意,於是大喊一聲:“撤”
院中的眾人聽到命令後毫不遲疑,瞬間消失在黑夜裡。
就連那滿地的屍體也不見一個,仿佛這個院中,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