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下的繁華木葉忍者村內,按理來說,本當是因為已經過了工作時間,而早就熄燈關門的火影辦公大樓,此刻卻是燈火通明。尤其是三代目火影的專屬辦公室內,透過燈光照射,投映在玻璃上的一道瘦小黑影,更是仿佛正為什麽事感到緊張不安般,一會兒在落地窗前駐足觀望著,過一會兒又焦慮急躁地來回踱步,顯得格外坐立不安。
能夠讓火影辦公大樓燈火長明,又有資格待在火影專屬辦公室內的人……兩項明眼可見的條件加起來,瘦小黑影的身份,自然便是呼之欲出的——那就是木葉忍者村的現任掌權者,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
只不過,此刻的三代目火影,明顯沒了往日運籌帷幄鎮定自若的模樣。以至於別說是稍稍坐下來休息會兒,就連以往常常能讓他感到欣慰滿足的木葉村夜景,也無法再讓三代目火影駐足觀望上片刻。反倒是來回焦躁踱步之余,目光遊離間,如同在等待著什麽一般,有意無意地向著火影辦公大樓的正門,以及木葉忍者村的正門這兩處方向眺望著。
“奇怪了……還沒有過來嗎?”
不知是自己第多少次抬頭張望,卻依舊沒能瞧見自己等待已久的身影后,三代目火影不由得挑眉疑惑低語間,一邊抬手輕錘著自己的老腰,一邊拉扯過座椅來,面向落地窗緩緩坐下來。
“早上就從砂隱村出發的他們,按理來說,都這個時間了,應該早已回到村子裡了才對啊……”
正如鳴人所想的一樣,三代目火影之所以會痛快答應了鳴人的外出申請,並安排鼬和止水隨同鳴人一起外出。除了是想讓鼬和止水擔任鳴人的護衛一職外,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為這兩個人,是鳴人曾經指名點姓向自己推薦過的。換而言之,鳴人面對他們兩人時,顯然是要比安排其他人擔當護衛的情況下,要放松信任得多。
也正因如此,借由鳴人發掘出的“人形自走電話”的影分身用法,在鳴人申請離村外出時,三代目火影便有提前傳喚鼬和止水。並讓兩人前去與鳴人同行之前,讓兩人事先留存了幾個影分身在村內。以便萬一遇見意料之外——例如鳴人真的因為幼年時期的不公正待遇,心生積怨並且打算就此叛逃離村——的突發狀況時,能夠隨時隨地,與三代目火影進行聯絡。
而這,也是旅途之中,鳴人隱隱約約間,總覺得鼬和止水的查克拉儲量,比自己想象中要少上許多的原因——他們二人,並非是因為自身宇智波一族的血脈,導致查克拉量連與正常人相比,都差上了一大截。只不過,是為了維持影分身的存在,將自身查克拉平均分攤到了每個影分身的體內,才會顯露出如此虛弱不濟的一面來。以至於陰差陽錯下,得到鳴人的幫助,讓身體機能在旅程中,得到了進一步的顯著增強,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當然,倒不是說,在知曉鳴人打算叛逃之後,三代目火影會采取諸如武力追捕之類的強製措施,將鳴人留在村子裡不得外出……或者說,並不是三代目火影不打算這麽做。而是不忍心,也沒理由這麽做。
畢竟,鳴人在這一年多時間以來,先是徹底乾掉了團藏、打壓了長老團的銳氣。從中穿針引線地遊說擔保,化解了宇智波一族與村子之間的矛盾。特訓一年歸來的第一天,便阻止了大蛇丸【雖然只是個象轉分身】的潛入。更是在設計了今年的忍者學校新生入學考試之余,以至於在第一時間裡,就將意外被綁架的雛田給親手拯救【雖然這是某人單純的護妻本能】了回來。及時避免了白眼落入敵方之手的可能性不說,也讓日向一族與村子的關系,不用因為宗家繼承人再度被綁架,而重新顯現出對峙惡化的趨勢……
按照鳴人幼年時期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來說,在村子原本就虧欠鳴人一家許多恩情的情況下,鳴人又為村子做出了如此之多的貢獻,無疑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至於別說是鳴人想離開村子,就算鳴人做出什麽對村子不利的事情,進而走上大蛇丸的叛逃老路。在情感上,一向心慈手軟,難以硬起心腸來下死手的三代目火影,也絕對難以產生出將鳴人徹底抹殺或是強行控制的念想。至多也就是禁止鳴人再踏入村子,從而在名義上,將鳴人放逐至村外,實則還鳴人自由而已。
好在,能夠讓三代目火影感到稍許放松與欣慰的是,才剛剛派出鼬和止水外出,前去與鳴人匯合接觸沒多久。便在影分身的匯報下,得到了鳴人親口給出的並沒打算叛逃的答案……只不過,根據鳴人所表現出的表面一套,暗地裡一套,且常常不按套路出牌的一貫作風來說,依舊沒能讓三代目火影就此徹底放心下來。以至於鼬和止水的影分身並未完全解除,反倒是在數量有限的情況下,以每天一次的定時定量狀態,向三代目火影實時匯報自己一行人的旅程進展,與途中所獲。
除此之外,因為鳴人在旅途中,始終不曾停止的幫助鼬和止水兩人強化身體機能的行為。使得鼬和止水兩人將影分身解除之後,自然而然回歸本體的查克拉量,被鳴人理所應當地認作了自己強化效果顯著的功勞。由此,讓三代目火影能夠及時了解鳴人一行人動向之余,也使得身為影分身之術專精的鳴人,至始至終都不曾察覺到兩人的小動作。
也正因如此,在獲悉鳴人一行人今天便從砂隱村出發,並且途中沒有任何偏轉繞路,開始筆直全速回村的消息後。三代目火影心中,提懸了長達一個多星期之久的擔憂顧慮,這才徹底消散不說。為了不讓鳴人刻意給自己增添的“波風面麻”人設漏出馬腳,三代目火影更是立刻下達命令,將原本應當是守衛大門的普通守衛,統統換做了自己麾下的心腹暗部的精銳成員。以至於接到命令,但卻對用意一頭霧水的暗部成員們,還以為三代目火影在今天安排的如此隆重的待遇,是火之國大名要來微服私訪了。進而打起十二分精神,片刻不得馬虎的情況下,不但在鳴人一行人抵達村外的第一時間,便開門放行讓人回村。因為鳴人同樣對此一無所知,導致誤會尚未解除的緣故。使得這群苦苦堅守了一天之久的暗部精銳們,依舊是在夜風中凌亂苦等著“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火之國大名。並且為了不在大名面前丟了村子的形象臉面,即便是本能有些困乏,也不得不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嗯,如果讓他們知道,其實自己一行人放下諸多堆積的任務不做,猶如木頭人一般,花上整整一天時間在暗中守備。其實只是三代目火影單純地想讓鳴人一行人在回到村子附近時,能夠盡早進村的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多半,這群暗部出身的精銳忍者們,會欲哭無淚地懷疑起人生來吧。
畢竟,放在平日裡,換做是在受外村人雇傭的情況下。雖然執行這種眼巴巴等候著給人開門的輕松活計,估摸著也就是個連D級任務難度都算不上的舉手之勞的輕松小任務,等同於是白白伸手拿報酬就好。但由於執行它太過自掉身價,以至於哪怕僅僅是調遣這群精銳的其中一個人,都需要支付大量的傭金不說。並且還得看個人心情喜好,去決定到底要不要接受這種小任務呢……更別提像今天這般,由他們替換了大門守衛部隊全員,特意迎接鳴人一行人的回村了。
然而,即便有著鼬和止水的保證,確認鳴人他們今天的的確確會抵達村子。自己又刻意安排了心腹精銳迎接,以免錯過了眾人回村的時間,讓鳴人他們被迫在村外露營一宿的狀況出現,可謂是將一切,都安排得面面俱到……但由於鳴人本身無可否認的稚嫩年紀,加上鳴人在村子裡生活了如此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離村外出。並且至始至終間,沒有任何上忍作為監護人,陪同鳴人一起外出的緣故。使得早已將鳴人視作親孫兒看待的三代目火影,就算知曉鳴人自身懷有飛雷神之術的秘密,以至於拋開真實實力不論,單從自保能力上判斷,是絕對不遜色於一般上忍的程度。在親眼見到鳴人他們歸來之前,仍舊像是牽掛著離家孩子的家長一樣,將所有事情發展,都往最壞可能性裡想。進而令三代目火影的心頭間,始終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莫名焦慮與急躁感。
換而言之,在某種意義上,如今的三代目火影,只不過是個擔憂孫兒安危,以至於提醒吊膽得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普通老爺子罷了。
“吱呀——”
正當三代目火影雙眸微眯間,一心一意牢牢緊盯著窗外,那通往火影辦公大樓的唯一大門時。伴隨著一陣明顯有些不合時宜的輕響,將辦公室內的沉重寂靜氛圍驟然打破之余,也讓那緊閉已久的辦公室大門應聲開啟著。
“不是早就跟你們說了……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嗎?”
誤認為闖入者,是來向自己遞交什麽公務文書。進而在將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等待鳴人一行人回歸,以至於根本無心處理公務的情況下。使得三代目火影眉頭微皺間,頭也不回、隱含不滿地徑直出聲,向身後的不速之客吩咐道。
“公務什麽的,都暫且放在一旁,等我明天來處理……現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
只可惜,不知道對方是有什麽緊急得迫在眉睫的大事,需要三代目火影立刻做出抉擇。還是因為根本沒從三代目火影的回應話語中,聽出那絲絲縷縷的不滿意味。使得來者將辦公室大門徹底打開後,非但沒有就此退去的念想。反倒是短暫停頓些許,便伴隨著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中,向著三代目火影的方向逐漸靠近著。
“嘖……你是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嗎?”
因為苦等一天至今,都沒等到自個的寶貝“孫兒”回家的緣故,使得三代目火影的情緒本就有些焦躁不安。進而在身後人非但沒有聽從自己的命令吩咐,反倒是不識趣地選擇無聲靠近後。盡管從來人身上,察覺不到絲毫惡意,也仍舊是不可避免地讓三代目火影眉頭越發緊皺起來。隨即轉過身來,一字一頓地悶聲重複間,語氣都變得有些生冷僵硬起來。
“我說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休……”
然而,還不等三代目火影將本能間,湧上到了嘴邊的話語說完。便在目光挪移下,所親眼瞧見並確認的來者身份面前。從最初時的焦躁不耐煩,迅速轉變成了愕然與欣慰交織的複雜神色。
原因無他,僅僅是因為,這聽不懂人情世故的不速之客,正是讓三代目火影提心吊膽地擔心至今,生怕有個半點閃失的鳴人!
盡管對方施展了變身術偽裝,讓自身化作了成年人的姿態。以至於粗略看去,完全沒有幼兒狀態時,該有的稚嫩可愛模樣。但那雙猶如寶石的湛藍色雙眸中,所透露出的讓三代目火影倍感熟悉的調皮笑意。卻是讓三代目火影得以一眼認出,讓自個提醒吊膽了這麽多天的小祖宗,可算是舍得回家了。
“原來,日斬爺爺這麽不想看到我啊……”
瞧見老人面色略顯憔悴,卻依舊在這麽晚的時間裡,守候在火影辦公大樓中,默默等待著自己一行人歸來的身影后。鳴人對於自己先來向三代目火影打聲招呼,而不是直接回家呼呼大睡的決定倍感慶幸之余。為了緩和眼下略顯凝重的氛圍,讓眼前老者能夠放松些許。鳴人下意識間,便一邊高抬起手中,從砂隱村離開之前,所購買而來的滿滿當當的土特產。一邊眼底帶笑間,故意癟癟嘴,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兮兮模樣來,向眼前人低聲揶揄打趣著。
“那好吧, 本來還打算在第一時間裡,將這些土特產送給爺爺品嘗的……既然是三代目火影大人的命令,那小人我自然是要就此告退,乖乖回家休……啊咧?”
不等鳴人強裝鎮定,將到了嘴邊的逗弄話語說完。便在猝不及防間,感覺到自己被一雙乾枯瘦小,卻又強而有力,令人倍感溫暖的手臂緊擁摟在懷中。隨即在鳴人微微愣神間,耳畔傳來一陣令鳴人心底一暖的呢喃低語聲。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快,快讓爺爺看看,出去這些天裡,你有沒有被餓瘦?有沒有吃不慣外面的食物?有沒有……”
絮絮叨叨的念叨呢喃聲,以及上下不斷來回打量後,仍舊不放心緊盯著的和藹慈祥目光。讓鳴人心底暖意越發旺盛之余,對於木葉村所擁有著的那份,名為“家”的歸屬感,也在悄然加深壯大著。進而在身前老者關懷擔心的神色前,彎眸微笑著俯身些許,源自本能地伸出雙臂來,回應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讓您擔心了這麽久,真是抱歉。以及……”
“我回來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