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忍者村辦公大樓內。
擺滿了卷軸文書本應是人來人往公務繁忙的火影辦公室中,如今卻是大門緊閉。
除了接替水門重新成為火影的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外,空蕩蕩的寬闊房間中,隻有著與他同期的三位戰友、如今的木葉忍者村長老團顧問。並且在此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眉頭緊皺著,卻又遲遲沒有任何一人率先出聲,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重要事宜。
“我反對!水門夫婦為了村子,已經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就連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也成為了玖辛奈之後的下一任九尾人柱力……如今你們居然想要用這種方案,來對待他們僅存於這世間的血脈?這就是你們對待拯救村子英雄的孩子的態度?你們還是人嗎!”
過了良久,房間內籠罩已久的寂靜緊張氛圍,終於是被一聲中氣十足飽含怒意的質問所打破。
時間侵蝕下倍顯老態龍鍾的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此刻仿佛正在壓抑怒火般,渾身微微顫抖著。話語出口後,動作稍稍停頓些許,隨後伸出手來,用乾枯手掌覆蓋輕撫身前桌面上擺放著的晶瑩剔透水晶球,按特定手法注入查克拉後,便顯現出了他此刻最想看到的畫面,以此觀察著暗部層層監視下的一名懵懂金發幼嬰現狀。
“難不成你們都忘了,如果當初不是這孩子的父母……”
注視著不諳世事的年幼鳴人臉上,那時不時展露出的單純可愛笑顏,三代目火影的神色方才逐漸變得溫和些許。停頓些許後,繼續寵溺打量著鳴人的同時,眼角余光掃視著身周三人,慢慢開口一字一頓鏗鏘有力質問著。
“如果不是水門和玖辛奈他們犧牲自己的性命封印九尾……現在的村子會是什麽下場,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明白吧!可你們居然……!”
“哼!所以我才說,日斬你還是太過仁慈優柔寡斷,不適合待在火影這個位置上。”
話音未落,站在三代目火影左側,那手持拐杖不驚不怒站立間,看起來剛剛邁入中年的男子便眉頭微皺起來,隨即不等三代目火影將話說完,便毫不避諱的上前一步冷哼出聲,打斷了三代目火影接下來的話語。
“我承認,在九尾失控暴走這件事上,波風水門的表現,的確無愧於四代目火影之名……但你也別忘了,這場災難的出現,與他們夫妻二人可是脫不開乾系的!”
“與他們脫不開乾系?團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該不會是想說,這失控暴走,以至於奪走他們夫妻二人性命的九尾,是水門他們故意釋放出來的不成!”
聽聞昔日戰友、如今暗部根組織首領的志村團藏口中說出的這番話語,一直隱忍控制著自身情緒的三代目火影瞬間失控,抬手猛然拍擊在桌面上,微微慍怒反問道。
“誰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就算有這樣的可能性,也不足為奇……”
“團藏!你!”
團藏模棱兩可的態度,終於徹底激怒了向來脾性溫和的三代目火影。
他怎麽也想不到,年紀輕輕便為村子奉獻出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不惜犧牲自己夫妻二人的性命,來拯救村子的水門夫婦,如今村民們心目中大英雄的水門夫婦……在團藏的眼中,竟會被懷疑成九尾失控暴走的參與者!更是提議要將他們夫妻二人僅有的孩子孤立起來嚴密監視!
而提案出現的原因,僅僅是為了他之前那麽一句輕描淡寫的“方便培養村子的戰爭兵器”!
這可是英雄之子!是波風水門與漩渦玖辛奈留存在這世間的唯一血脈!
他們夫婦二人不但犧牲自己挽救村子,
更是在臨終前,出人意料地犧牲了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鳴人,由他來承擔起九尾人柱力的重任……為了村子,水門夫婦可以說是奉獻出了他們所擁有的一切,也正因如此,三代目火影又怎麽能忍心看著他們的孩子,成為團藏口中隻知殺戮的怪物!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吧……日斬,我們都知道,水門是一位出色的火影,更是自來也引以為豪的徒弟,加上你的妻子琵琶湖為玖辛奈接生時遇刺身亡……壞消息接踵而至的情況下,對你來說的確會有些難以接受……”
正當三代目火影與團藏之間氛圍逐步變得劍拔弩張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另一位長老團顧問水戶門炎盡顯惋惜地適時開口安撫著,更是有意無意間,提及同樣已經離世的三代目火影夫人,令三代目火影心中一陣刺痛,神色也是逐漸緩和下來。但緊隨其後的話語,卻再度讓他變得面色鐵青難看至極!
“但是團藏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水門夫婦背負著火影與九尾人柱力這兩大重任,而且,明明知道女性人柱力在分娩時,將會是封印最為薄弱的時刻,卻依舊冒險懷孕,並堅持選擇將這孩子生下來……”
作為三大顧問中唯一的女性,轉寢小春一邊用厭惡眼神打量著水晶球中的鳴人,一邊用不含絲毫人情可言的冰冷話語從旁支持著團藏的決定。言語間,充滿了水門夫婦的離去,是他們咎由自取的輕蔑不屑意味。
“如果當初他們夫妻二人有乖乖聽從我的建議,打掉這個孩子的話,就不會被敵人趁虛而入……如此一來,不僅他們兩人不用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村子也不會遭遇這麽大的災難,換句話說……”
“拯救村子的英雄?哼!不過是單純功過相抵的失格火影罷了。”
“想開些吧日斬,這畢竟是為了村子好,是為了讓這孩子有機會完全控制住九尾,以免再出現類似的悲劇啊……而且,不光是我們這麽想,這也是長老團成員們的一致決定啊……”
志村團藏做主導,水戶門炎唱紅臉,轉寢小春唱黑臉……互相配合一言一語間,卻是不打算給猿飛日斬絲毫反對這項計劃的機會,顯然是事先早已進行過商議,有備而來。
“你……你們……”
三代目火影雙目圓睜怒視著眼前三人之余,卻愕然發覺……明明眼前三人,曾是自己親密無間的戰友,可在此時看來,卻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面目可憎!
但即便如此,對於三人搬出來威脅自己的長老團,三代目火影依舊是不得不考慮再三,以至於受限頗多。
畢竟,在木葉忍者村內,長老團雖然名義上是輔佐火影的機構,但卻擁有著緊急關頭下,強製暫時罷免火影的權力。而作為長老團最高顧問的志村團藏、水戶門炎、轉寢小春三人聯合起來的話,更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木葉忍者村法令的頒布與政策的決定……這本是先代火影為了避免有人成為火影后,一家獨大隻手遮天,才精心設計創立的機構,卻沒想到如今成了逼三代目火影就范的殺手鐧!
“呵,認清現實吧,日斬……你的思想太過迂腐懦弱,若是沒有鐵血手腕,如何保證村子能夠擁有足以自保的軍事力量?如何在這危難關頭,有力震懾住那些虎視眈眈的其他忍者村?”
團藏侃侃而談間,臉上的笑意不由得越發旺盛,更顯小人得志起來……因為對他來說,能夠看見自己的競爭對手處於下風,實屬人生一大樂趣。
但團藏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過分脅迫,可是很容易引發不顧一切的回擊的反效果。
畢竟,四代目火影英勇犧牲,是拯救了村子的大英雄這點,在村民心中是不爭的事實。以至於如今村內支持火影派系的民望,是空前絕後的高漲……也就是說,雖然三代目火影是剛剛複職上任,但身為四代目火影的師祖,並且在九尾暴動時同樣擁有出色表現,進而獲得了大批民望支持的情況下,若真逼得三代目火影把心一橫,破罐子破摔不顧一切地袒護鳴人,而導致兩敗俱傷的話,那可不是團藏所樂意看見的。
況且,與村民們追捧崇敬四代目火影不同,九尾妖狐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恐懼與憎恨的代名詞。以至於水晶球展示出的畫面中,那名毫無戰力的幼童,足以被稱之為無用的累贅……雖然長遠來看,將他從小培養成乖巧聽話的殺戮機器,的確有著一定收益,但卻並不是團藏此行的主要目標。
所以在奚落諷刺之後,趁著三代目火影還未發飆,團藏不緊不慢地做出了“讓步”。
“這樣吧,各退一步,我們可以延緩訓練他的時間,但相對的……為了保證這孩子人柱力身份的隱秘與安全,你不得將他的身世告訴他。而且,為了避免意外暴露身世,姓氏也不能隨他父親,至多隻能隨他母親,改姓漩渦。”
聽聞眼前人松口退步,三代目火影的滿腔怒意如同勁拳擊打在棉花上一般,頓時是無處發泄渾身難受,不由得愣神停頓些許,以便盡可能快速消化理解話語之中,所想要表達的含義。
隱瞞身世,改變姓氏……這些看似無傷大雅的改變,會對鳴人造成什麽影響?
顯然,鳴人將無法作為英雄之子的身份,去繼承他父親四代目火影在村民們心目中的高漲聲望,更是無法像三代目火影之前預期打算的那般,眾望所歸地將鳴人順勢欽定為五代目火影人選,從而自幼光明正大地進行重點培養!
而這番變化之下,受益最大的,無疑便是做出“讓步”的團藏。
換而言之,團藏拐彎抹角了半天,費盡心機聯合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提議將鳴人培養訓練成隻知殺戮的戰爭機器,到頭來的最終目的,卻僅僅隻是為了削減未來競選五代目火影時,可能威脅到團藏的對手數量……哪怕對方如今,僅僅是個尚在繈褓嗷嗷待哺的嬰兒。
“……呵,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處心積慮地針對這個孩子……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團藏……”
察覺到團藏真實意圖後,三代目火影心中頓時是松了一口氣。隨即嘴角微微上揚間,飽含不屑地冷笑注視打量著團藏,直至悠然拿起一旁煙杆深抽幾口後,方才繼續說道。
“沒問題,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你不得對這孩子的成長過程,有一星半點的干擾誘導,派去監視他的根組織成員,也必須得全部撤回!”
“……”
團藏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因為三代目火影話語間的嘲弄與嗤笑,而有所變化。雙眸微眯間,毫不避讓地與三代目火影投來的視線互相對峙著之余,拐杖不斷輕點地面,似乎正在思索其中利弊。直至沉默良久後,方才最終萬般無奈地輕點了點頭。
“好,就這麽決定了。”
……
根組織的秘密基地內。
“果然,還是沒能瞞得住這家夥……日斬啊日斬,你老老實實退休安度晚年多好?為什麽非得站出來壞我的好事……”
剛從火影辦公樓中回來的團藏,此刻正將雙手背負於身後站立,稍稍抬頭仰望間,低聲呢喃自語著。
而在團藏的身後,悄無聲息間,半跪著十數名佩戴怪異面具的精銳忍者。正是原本負責監視著鳴人,卻突然被團藏召集回來的根組織成員。
三代目火影最後提出的條件,是為了不讓團藏能夠繞過三代目火影的注意,直接接觸到鳴人。既是為了保護鳴人不受根組織影響,也是看準了團藏計劃中不起眼的缺陷。
的確,三代目火影答應了不告訴鳴人有關他身世的一切……但如果,是鳴人自己“意外”查覺發現的呢?那可就不能怪三代目火影不守承諾了,不是麽?
“大人,您找我們?”
“計劃有變,你們現在不用去監視那九尾小鬼了……我有新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任務……是什麽?”
“從明天起三代目火影會頒布一道新法令,讓那些知曉九尾小鬼身世的人不得將真相透露給他……而你們的任務,就是在這之後,向所有村民們暗中傳播一條消息。”
言語間,團藏眯起的雙眸中,閃爍著陣陣令人望而生畏的寒芒,隨即一邊發出陣陣古怪冷笑聲,一邊慢慢轉過身來。
“去吧,告訴村裡所有人……漩渦鳴人是被四代目火影封印的九尾轉世,他,就是那隻害得村子支離破碎的妖狐怪物!”
精心謀劃許久,甚至不惜為此付出巨大代價,去賄賂其他兩名顧問協助自己的情況下……團藏又怎麽會容忍自己的計劃裡,存在著任何足以讓他徒勞無功的漏洞?
的確,團藏提出的條件裡,並不包含鳴人自己得知身份這條……但如果讓村裡所有人都仇視痛恨鳴人,使得鳴人自幼便被培養出一顆對村子充滿憎恨的心靈呢?在那種情況下,三代目火影還敢讓鳴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嗎?讓他知道,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公正待遇,都源自於自己的父親親手將九尾封印在自己體內的緣故?
而在那種情況下,即便漩渦鳴人在成長過程中,因經受不住打擊折磨,讓九尾趁虛而入奪走身體控制權,甚至再度徹底破封而出,也隻不過是再去找尋個更合適的人柱力,對九尾進行封印捕捉就行了。
至於在這期間可能存在的傷亡?在團藏看來,那都是為了鋪平他登上火影之位, 而無關痛癢的必要消耗……更是極其自戀地認為,為了幫助自己成為火影,而“犧牲”掉自己的性命,是他們應該感到驕傲自豪的事情才對!
“等著瞧吧,日斬,火影的位置總歸會屬於我……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會是我!”
……
木葉歷48年11月1日。
因九尾妖狐的意外暴走失控,導致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犧牲離世。
與此同時,木葉忍者村因一時之間,無法尋覓到適合的五代目火影人選,加上九尾妖狐暴走時造成的巨大損失,使得整個木葉忍者村頓時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況。更是讓附近得知消息的忍村虎視眈眈,讓村子的安危頓時變得岌岌可危。
就在這危難關頭,早已因年邁而退休的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毅然站出,再度承擔起火影的職位與責任,雷凌風行地展開行動補救後,伴隨著數道法令的頒布,局勢被迅速穩定下來。從而杜絕和外界開戰的一切可能性的同時,讓木葉忍者村全面進入休養生息的快速恢復時期。
而就在這暗潮湧動的危機時刻,一條駭人聽聞的真相在村民之間迅速傳播著……
害得大多數村民家破人亡,最終被四代目火影以性命為代價封印的九尾妖狐,已經徹底失去記憶,並轉變成了一名嗷嗷待哺的男嬰。
惡魔,怪物,妖狐……這名背負著村民們仇視憎恨,無時無刻不被詛咒夭折早亡的嬰兒名字,也伴隨著人們對“真相”的深入發掘,而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那便是……
漩渦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