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納利話音剛落間,原本還沉浸在那溫馨氛圍當中的眾人臉色,頓時是不約而同地為之一滯。連帶著餐桌上的氣氛,都如墜冰窟般,就此瞬間降低到了零度以下。
“這個孩子,完美踩中了雷區啊……鳴人沒有品嘗過任何痛苦什麽的,還真是敢說呢。”
聽聞伊納利話語的瞬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卡卡西,因過於吃驚,而明顯瞪大了眼睛。直至沉默了半晌,方才將那不由自主攥緊的拳頭,慢慢重新松開之余。一邊哭笑不得地輕輕搖了搖頭,順勢將自己的目光,望向那依舊闔眸趴臥在桌面,進行閉目養神的鳴人身影。一邊暗自在自己心中,愧疚自責地低語呢喃著。
“這孩子自出生的那一刻起,所品嘗過的痛苦……可是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多得多呢……”
當然,與鳴人長時間相處下,使得卡卡西知曉著,鳴人的心智堅強程度,同樣是無人能及的。以至於卡卡西相信著,面對伊納利情緒失控間,爆發出來的質問話語,鳴人必定有自己的解決方法。甚至心中隱隱約約間,總是莫名地認為,眼下這一幕,依舊是在鳴人的意料之中,而並未出聲反駁些什麽。僅僅是暗自收斂起臉上的驚愕神色,選擇了默默在旁觀望。
“伊……伊納利!你在胡鬧些什麽呢!怎麽能這樣跟鳴人說話呢……”
只不過,在這同時……相比較起心中多多少少間,猜想到些許內幕的卡卡西。對於鳴人的性格,依舊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達茲納,顯然是被自家寶貝外孫的舉動,給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以至於心中感到欲哭無淚的同時,生怕鳴人發火生氣,或是記恨上伊納利的達茲納,便趕忙一邊怒聲呵斥著,一邊頻頻示意著眼色,試圖讓自家這在死亡的邊緣,反覆橫跳著瘋狂試探的寶貝外孫,就此懸崖勒馬地醒悟過來。
“還不快向鳴人道歉?這麽沒禮貌的話,外公可是會生氣的哦!”
“呼……安啦安啦,小孩子嘛,童言無忌罷了,我是不會往心裡去的。”
好在,伊納利情緒爆發間,所說出口的嘲弄話語,對於自幼便在木葉忍者村的居民們的“熱心關照”下,見慣了冷言冷語的鳴人來說,不過是小兒科級別的存在。以至於達茲納話音剛落,鳴人便在稍稍深呼吸著,壓抑著自己的複雜心情之余。一邊彎眸微笑著,安撫起驚慌失措的達茲納。一邊動作自然地抬起手來,借由桌面的遮掩,不動聲色地按在了小團扇的腿上,將這位被伊納利怨天尤人的話語給徹底觸怒,並且摩拳擦掌間,明顯打算給伊納利來上一次“愛的教育”的摯友,給悄然按在了座位上,不得有絲毫動彈。進而稍稍停頓些許,便將那猶如灌鉛的雙眼眼皮,給慢慢睜開來。以便在與伊納利飽含厭惡的目光對視間,一字一頓地溫聲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不想著做出任何改變,成天只會哭哭啼啼,把自己搞得像是悲劇裡的主角一樣……這樣的你,才是你最真實的一面嗎?伊納利?”
“你……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又想要裝……”
“別那麽著急,伊納利,我話還沒說完呢……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深諳人情冷暖的緣故,讓鳴人能夠多多少少理解著,眼前這情緒失控的小家夥兒,在親眼目睹了繼父死亡時,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打擊。以至於鳴人口中言語的溫柔語調,從頭到尾間,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衰減退散。反倒像是擔心著,自己接下來的言論,會再度刺激到伊納利般,變得越發軟化了幾分。進而用那清澈柔和的眼神,與伊納利不閃不躲地對視著,讓其能夠慢慢冷靜下來後,方才若有所指般,再度出聲反問道。
“整天哭個沒完的話,就能將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已經失去了的人,給彌補、挽救回來嗎?”
“唉?這……這個……”
因為自己仔細打量間,不僅是從鳴人的臉色上,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慍怒。反倒是從這飽含暖意的溫柔笑容中,莫名湧現出一股放心安逸感的緣故,讓伊納利愕然張大了嘴的同時,竟是在這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鳴人的話語。以至於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在繼父往日給予的教誨影響下,抿唇緊咬著,一字一頓地小聲嘟噥道。
“不……不能……可是……!”
“那麽,問題又來了,伊納利……”
伊納利下意識間,所脫口而出的回答,明顯就是鳴人故意引導著,最希望聽見的答案。以至於眼底蘊含的笑意,就此越發旺盛幾分的同時,一邊拖著疲軟無力的身體,從餐桌上站立起身。一邊雙手叉腰間,咧嘴彎眸,衝臉上仍舊殘存著些許淚痕的伊納利,展現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顏來。
“既然哭哭啼啼的,沒辦法對已經發生的事情,造成一星半點的影響……那反過來,為什麽不多笑一笑,讓自己保持個好心情,去面對嶄新的一天呢?”
“我……我……嘁!又在說這種沒用的漂亮話了!”
鳴人愈發燦爛的笑顏,配合那頗具感染力的安撫話語,讓伊納利內心之中,本就在與鳴人一行相處的過程裡,開始逐步解凍的冰封心靈,漸漸出現了徹底土崩瓦解的跡象,顯然是下意識間,對鳴人所說的話語,就此默默認可、接受起來。只不過,礙於自己在前不久,方才衝鳴人拋下過狠話的緣故,使得孩子氣的伊納利,便如同破罐子破摔般,口嫌體正直地再度反駁道。
“我可是……親眼看著父親他被……被卡多給……像你這種嘻嘻哈哈的家夥,怎麽可能理解得了我的痛……”
“不,你錯了……鳴人這家夥,應該是我們幾個裡,最能理解你的人了。”
只可惜,相比較起和顏悅色的鳴人。在鳴人的製止下,方才勉強忍耐著,沒有衝伊納利發火的小團扇,顯然就沒有鳴人那麽好的脾氣。以至於盡管察覺到不對勁的鳴人,在伊納利開口的瞬間,就頻頻向小團扇用眼神示意著。卻仍舊是雙眸微眯間,用那頗為不屑的淡漠眼神,死死緊盯著伊納利身形的同時,不等鳴人開口回應些什麽,便自顧自地冷聲嘲弄道。
“失去父親,就是天底下最慘的孩子了?哼,別逗我笑了,蠢貨……”
別忘了,就算有鳴人的中途插手乾預,讓如今的小團扇,並未像原著那般,成長為一個性格極其高冷孤僻,連身為隊友的鳴人與小櫻,都難以接近的二柱子。但歸根結底,本身就是宇智波一族出身,又是族長之子的小團扇的骨子裡,自然是將宇智波一族與生俱來的傲骨,給毫無遺漏地繼承了下來。只不過在鳴人的陪伴下,為了避免遭到鳴人的說教、厭惡,而在其他人面前,盡力克制著這份高人一等的自傲感罷了。
換句話說,對於在面對熟識之人時,都只能夠算是勉強能夠正常交流,但卻依舊是多多少少間,呈現出一副沉默寡言形象的小團扇來說……若不是看在鳴人這幾日裡,對伊納利表現出的近乎於無條件容忍的異樣態度,讓小團扇感到頗為疑【超】惑【級】不【吃】解【醋】。進而在自身知曉著,鳴人絕不會平白無故地選擇忍讓的情況下,打算靜觀其變,看看在這裡面,到底隱藏了什麽貓膩的話?本身就是非親非故,又頻頻對鳴人出言不遜的伊納利,恐怕早就像他的外公一樣,被小團扇出手恐嚇一番,甚至是直接按在地上摩擦了吧?
“你好歹有著與父親相處的回憶,享受過父愛的溫暖。就算失去了父親,現在的你,不也依舊有著關心、疼愛著你的外公與母親,始終陪伴在你身邊嗎?”
也正因如此,怒氣條已經到達臨界點的小團扇,顯然是在伊納利這番自以為是的指責話語中,徹底磨滅掉了最後一絲耐心。進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讓那早已將自幼陪伴在自己左右的鳴人,視為了自己親生兄弟的小團扇的臉色,開始變得越發冰冷猙獰之余,一字一頓間,毫無同情意味可言地嗤笑著。
“所以,比起哭泣,你更應該偷著樂才對……畢竟,你口中所說的,一天到晚裡,都只會笑嘻嘻的這個超級無敵大白癡,可是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失去了他的父母!換句話說,就算是想要找人對比,以此來博取同情,你也是找錯了人!因為鳴人他,可比你慘多了啊!你這個沒用的愛哭鬼!”
隨著小團扇的慍怒話語,就此脫口而出的瞬間。除了早已知曉內情的卡卡西等人外,其他人的臉色,頓時是就此徹底僵硬住。進而不約而同地扭頭些許,滿臉錯愕地直視向鳴人。企圖將這至始至終,除了面對某些棘手狀況時,會顯現得嚴肅認真起來外,大部分時間裡,幾乎都是一副無憂無慮的笑顏的鳴人,與小團扇口中所說的,自幼失去雙親的可憐孤兒,這兩個堪稱截然相反的人設形象,給結合、重疊到一起去!
“騙……騙人的吧……”
當然,面對這一極具衝擊力的真相。原本口無遮攔地出言指責的伊納利,自然是這眾人之中,最受影響的存在。以至於本就在鳴人的溫柔安撫間,逐漸平靜下來的伊納利,頓時是再也無法將自己心中,逐漸醞釀出來的逞強指責話語,再吐露個一星半點出來。轉而是雙手死死地捂住了嘴,斷斷續續地嗚咽驚呼著。
畢竟,失去了父親的痛楚,就已經足夠讓伊納利的性格,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使得感同身受的伊納利,完全不敢去細細想象……
若是在一開始,自己也像鳴人這般,沒有任何親人陪伴、寵溺的話……
哪怕一次也行……自己能不能像鳴人一樣,擁有展露出笑容的勇氣呢?
“嘛,雖然佐助的口氣不是特別好……但我可以保證,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屬實無誤的真相哦。而且,你們也看見了……就算擁有著這樣的過去,鳴人也從來沒有怨天尤人,向別人抱怨過什麽吧?”
與此同時,面對小團扇的暴怒指責,同樣是對鳴人相當重視的卡卡西,盡管嘴上不說,但在內心裡,對於佐助的這番表現,卻是在持默許態度的同時,正暗自在心底裡,大為出氣地不斷偷笑著。以至於隱隱約約間,聽聞了伊納利難以置信的呢喃話語後,便彎眸微笑著接過話茬,不快不慢地溫聲繼續說道。
“事實上,就算是身為老師的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孩子,因自己與生俱來的不幸命運,就此頹廢、鬧脾氣,亦或是為此哭泣過,而是一直都在不斷努力著,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在其他人需要幫助時,總是毫不吝嗇地向他們伸出援手,並竭盡所能地去幫助他們……”
“所以我想,這個早熟到讓人心疼的孩子,從懂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哭夠了吧……”
“喂喂……這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幹嘛說出來?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而對於小團扇與卡卡西分別扮作黑臉、紅臉角色,就此一唱一和間,明顯是在故意逗弄伊納利的模樣,讓那根本來不及阻止的鳴人,頓時是在面色難得地微微泛紅間,顯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尷尬神色來。以至於抬手扶額間,沒好氣地衝小團扇與卡卡西二人輕聲抱怨了一句後,方才迎著伊納利那逐漸放下提防、戒備,開始迅速軟化下來的眼神。一邊整理好自己心中的複雜情緒,重新與伊納利對視著。一邊彎眸嬉笑著攤了攤手,故作無辜地溫聲打趣調侃道。
“嘛,不過,這樣一來,你應該就知道了吧,伊納利?”
“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我才敢說,我是能夠理解你的……”
“也正因如此,對於身為你的‘同類’的我來說……”
“就算你想讓我不要管你,恐怕都會是很難一件事的呢……”火影忍者之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