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可惜，自來也的言語中，所蘊含的懷念與欣慰，都是發自真心的感想。但對於單從眼下，早已是一條道走到黑的小南來說，卻絲毫打動不了她的內心。以至於面對沉默不語間，唯獨保持著冰冷眼神，死死緊盯地注視著自來也的小南，讓自來也心中，那股久別重逢的喜悅感，迅速消散得一乾二淨。

　“不打算敘敘舊麽?還真是越來越無趣了啊，小南……說起來，既然你已經加入了曉組織。那我之前在這個村子裡，看到不少懸掛著的，被稱之為‘天使’的紙人偶，說得應該就是你了吧?”

　好在，曾經連摯友背叛出逃、綱手心有所屬、弟子為村子犧牲……等種種打擊，都能不動聲色承受下來的自來也，倒還不至於因為這點挫敗感，顯露出失態的一面。以至於在短暫的深呼吸中，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後，自來也一邊用眼角余光，稍稍四下張望著如今所處的環境。一邊根據手頭已有的情報，一字一頓地試探詢問道。

　“那麽，佩恩的真身，究竟是誰?彌彥?還是……長門那孩子?”

　這一提問，可不是自來也心血來潮，亦或是詐唬小南。而是在看到小南現身之後，立刻聯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畢竟，在自來也的印象當中，曾經的“小青蛙”三人組，可是生死與共的親密夥伴。進而以此為憑據，來加以猜想的話，彌彥、長門兩人，會跟隨小南一起，加入到曉組織當中，也就不是什麽意外的發展了。

　更何況，如果是擁有三大瞳術中，能力最為神秘，也是威力最強的輪回眼的長門，來擔當這個“佩恩”的身份……

　那麽，異軍突起的佩恩，能夠以一己之力，徹底鏟除山椒魚半藏，乃至整個舊雨隱村勢力的這一壯舉，不也顯得合情合理起來了麽?

　“……這件事情，和老師沒關系。”

　當然，自來也的這番猜想，明顯是戳中了曉組織幕後，所隱藏起來的最大秘密！以至於先前至始至終，都是一副冰山美人模樣的小南，也不禁在自來也拋投出的真相面前，讓瞳孔瞬間收縮了些許。隨即擺出一副，看似不願與自來也過多交流，實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導致自來也坐實口中猜想，暴露佩恩真實身份的冷漠模樣。進而一邊將四周散落的紙片，迅速匯聚至身後，化作一對潔白的翅膀。一邊在自己的身形，由此向上飄升，宛若真正的天使般，從上往下俯視著自來也的身形。

　“如果真的和我沒關系，那你為什麽到現在，還願意稱呼我為‘老師’呢?”

　然而，令小南始料未及的是，自來也在與鳴人相處的這些年裡，不僅擁有了在那隻言片語中，捕捉關鍵詞的縝密推理能力。對於他人的情緒、表情變化的感知，也變得極為縝密、敏銳！以至於從小南的“老師”一詞，以及眼神的細微變化中，知道自己的猜測，已經極為接近真相的自來也，不禁面色越發複雜的同時，依舊操持著那副長輩的口吻，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

　“另外……你該不會認為，依靠這種裝模作樣的小把戲，你就真的是一名‘天使’了吧?還是說，變成這種姿態，對你自己來說，有什麽好處嗎?”

　言語間，盡管自來也不清楚，小南如今的這副模樣，對小南自己的身體，究竟有沒有任何不良影響……

　但要是以長輩的角度，來觀察現在的小南的話……

　那麽，任誰都不會樂意看到自己孩子的身體，變得滿是褶皺、裂痕之余，連最基本的“人形”都維持不了，顯現出一副，只有上半身的殘破不堪模樣吧?

　“……謹遵神明的意志，我將在這裡……”

　面對自來也言語間，明顯能夠察覺到的那份，屬於長輩的關懷與心疼，要說些相處了整整三年之久，曾經期待過自來也有朝一日，能夠再次來到雨隱村，與自己一行人重聚的小南，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那肯定是騙人的。但志村團藏聯手山椒魚半藏，對“小青蛙”三人造成的傷害，卻明顯是遠遠蓋過了這絲絲縷縷的溫暖感。以至於短暫沉默了片刻後，小南既像是回應自來也，又像是讓自己徹底下定決心似的，依舊操持著聽不出喜怒哀樂的冷漠口吻，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

　“殺了你！”

　話音剛落間，早已凝聚成型的紙質雙翼，便驟然對準了自來也的身形。連帶著在這同時，大量的紙片，便如同鋒利無比的手裡劍般，毫不留情地齊射過去！

　“嘖，交涉失敗嗎……”

　與此同時，盡管自來也很想弄明白小南，乃至“小青蛙”三人組在這些年裡，究竟經歷了什麽，才會判若兩人般，黑化到這種，令人倍感陌生的地步。但面對眼前如同暴雨梨花一樣，封鎖住自己全部的閃躲空間，瘋狂傾泄而來的攻勢時，自來也只能一邊在那頗為惋惜的感歎聲中，收斂起了自己的這一念想。一邊強打起精神來，快速結成忍印，將那早已在喉間蓄勢待發的查克拉，化作熊熊烈火噴吐出去！

　“呼——！”

　熾熱高溫的火焰，與連綿不斷的紙片碰撞間，讓一股滾燙氣浪，瞬間席卷了整片封閉空間。進而就像是紙能夠被火點燃，這種小孩子都能弄明白的常理一樣，使得小南的攻勢，雖然顯現得頗為壯觀驚人。但無論小南傾泄出多少的紙片，都只會像是飛蛾撲火般，湮滅在自來也的火焰中！更別提對自來也本身，造成一星半點的有效傷害了！

　然而，即便是在這種，明顯佔盡優勢的互相碰撞中，自來也緊繃起來的神情，也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放松。

　沒錯，保持現狀的話，自來也的火遁，固然能蓋過小南的紙遁。最終全面反攻下，直接點燃小南如今，全部由紙片構築起來的身體，對小南造成足以致命的一擊。

　但暫且不提，在心底留存的師徒情分面前，自來也能否像小南一樣，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光是小南被雨隱村的村民們，奉若“天使”，扮演著佩恩的傳話使者的這點上看，活著的小南，所能夠提供的情報量，就遠比死去的小南更高！

　更何況，在小南之上，還有佩恩這位，雖真實身份、能力不明，但實力明顯遠勝於小南的敵人存在的情況下，便注定孤軍深入的自來，也在解決小南的過程中，不能消耗過多的查克拉！以至於心念急轉間，原本佔盡優勢的自來也，便在突然中斷了火遁忍術的同時，向旁側身翻滾，閃避掉了小南為突破自來也的火焰防線，而匯聚成一線的後續攻擊。進而再度張開嘴時，便向著小南的身形所在，噴吐出一股濃稠的蛤蟆油！

　“……”

　自來也的突然收手，對於小南來說，就好比是全力朝著目標揮出的拳頭，突然打在了空氣中，一樣地難受。以至於猝不及防間，視線本就受到紙片、火焰雙重阻隔的小南，便被濃稠的蛤蟆油，給噴淋了個正著。進而在蛤蟆油的粘力影響下，讓如今的身體，全由紙片構成的小南，頓時陷入了無法動彈的尷尬處境。\m\

　“被油浸透之後，你就沒辦法再分裂出更多的紙片了吧，小南。”

　當然，為了進一步保證小南的身形，徹底失去自由行動的能力。自來也倒是沒有忘記驅使自己的銀白長發，在那不斷延伸、變長的過程中，將小南的身形牢牢捆縛起來。隨即在心底深處，由此稍稍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認為眼下這一處境，將會是個不錯的談話契機的自來也，便用那如同哄小孩子一樣的口吻，溫聲詢問起自己眼下最關心的問題來。

　“如果你現在，能夠稍微冷靜一些，願意和我這個‘老師’說話了，就回答我……長門和彌彥他們兩個，現在怎麽樣了?傳言說他們兩個，已經死了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吧?”

　言語間，因為雨隱村雖然情報封閉，但促成了長門性情大變的罪魁禍首——也就是不搞事不舒服的志村團藏——早在十幾年前，就被鳴人徹底解決掉的緣故，使得自來也姑且能從根組織的情報檔案中，得知“小青蛙”三人組裡，已經有人死亡的噩耗。以至於出聲詢問時，自來也便或多或少地在這其中，摻雜著這一噩耗，和山椒魚半藏依舊掌控雨隱村一樣，屬於根組織記載錯誤，也就是“小青蛙”三人組根本無人死亡的希望！

　畢竟，既然在當初，以“和父母一同犧牲”的結局，被傳得全村上下人盡皆知的鳴人，都能在九尾之亂的事件中，安然無恙地存活下來，並成為新一任的九尾人柱力……

　那麽，在“小青蛙”三人組中，存在著擁有輪回眼，並且在自來也離開時，已經能夠初步掌握住它力量的長門的情況下，保全住三人的性命，也就不是什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是麽?

　“……事到如今，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只可惜，在長門已然黑化的今天，便注定彌彥與長門，因志村團藏、山椒魚半藏兩人的陰謀影響，被迫自相殘殺的悲劇，早已成為了既定事實。以至於和帶土怨恨長門沒有及時出現，拯救野原琳的性命一樣，或多或少怨恨著自來也在那個時候，沒能及時趕到，救下彌彥的小南，便在雙眸微微圓睜的同時，用那稍稍夾帶著幾分怒意的口吻，頗為諷刺地回應道。

　“或者說……現在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你，在打什麽主意?”

　“我也沒想到，和你們的重逢，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因為我這次來的主要目標，純粹是為了調查曉組織的真面目，僅此而已。”

　當然，小南的回答，無疑是讓自來也心中，最不願看到的那種可能性，就此變成了現實。以至於心底深處傳來的痛楚，變得越發劇烈的同時，自來也便既像是在回應小南的怨恨，又像是在懊惱自己的人生當中，發生的又一次“失敗”般，語調明顯下降了幾分，眼神黯淡地出聲說道。

　“畢竟，我聽說你們幾個，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全都死掉了……根本沒想到，你們會變成今天的這副模樣，我……”

　“所以你現在，正在心裡悔恨著……”

　然而，還沒等自來也這番百感交集的話語，能夠盡數吐露出來。對於早已認定了當年那起自相殘殺的悲劇，間接——或者說很大程度上，是直接——歸咎於木葉忍者村所致，連帶著將當時沒能到場，阻止這場悲劇發生的自來也，也一並深深怨恨上的小南來說，只會是適得其反般，進一步激發出心底壓抑多年的恨意。以至於突兀出聲，打斷了自來也言語的同時，用那毫無情分可言的冰冷口吻，嘲笑著自來也當年做出的決定。

　“如果當年那個時候，有按大蛇丸說的做，就好了……對吧?”

　言語間，作為當事人之一，小南可是直到今天，都清清楚楚地記得……

　盡管自來也在當初相遇後，冒著無人援助的風險，義無反顧地選擇隻身留在當時仇視木葉村的雨隱村，照顧他們三人的生活，讓他們三人從此遠離吃了上頓沒下頓，連棲身之所都沒有的流浪生涯。更是滿足了他們三人的要求，向他們盡心盡力地教授忍術，將他們帶入了普通人窮極一生，都可能永遠無法觸及到的忍者世界……

　但也正是在那一天……

　當三人組為首的彌彥， 提出想要向自來也他們，學習忍術相關的知識時……

　與自來也組隊同行的大蛇丸，卻在明知他們三人，都是受到包括木葉村在內的三大忍村，在雨隱村挑起的戰爭影響，才會成為無依無靠的孤兒的情況下，毫不客氣地說出了那句，險些改變整個忍界命運的話語。999小說首發 ;

　“要把他們，全都殺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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