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梨開著車停在老黃的犬舍外面,一個人怒氣衝衝的衝進犬舍裡。
“老黃,老黃,你給我出來!”雪梨大聲喊著,四處尋找老黃。
老黃並沒有出來,但是上次見面的邋遢年輕男人卻走了出來。
“你找誰?”黃瀟問道。
雪梨看到黃瀟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跑到黃瀟面前,“喂,就過了兩天就裝作不認識了啊!”
黃瀟皺眉看著雪梨,雪梨從黃瀟迷茫的眼神中看出黃瀟真的不記得自己。但是雪梨不相信世界上會有記性這麽差的人,尤其是對自己這種美女都記不住,天下根本不存在這樣的男人。
“你真會演戲,我又不找你,我找老黃。”
“我…演戲?老黃不在。”
“他什麽時候回來?”
“半個多月吧,他出差了。”
“怎麽可能!什麽時候走的?”
“就剛才!”
“你再胡扯!你怎麽可以這樣啊!”雪梨著急了。
“他剛走,你就來了。對了,你找他什麽事?”黃瀟繼續詢問。
“店裡其他員工呢,在哪裡,給我叫出來!”雪梨不理睬黃瀟的問話。
“我就是其他的店員。”黃瀟補充道。
雪梨以一副不相信的眼光看著黃瀟,她快被黃瀟氣瘋了。
“怎麽可能,你前天還不是呢!你什麽時候入的職!”
“今天早上。”
“滾!”
“你怎麽罵人啊!”
“那是你先胡說八道的!”
“我沒有胡說啊,我就是今天早晨入職的。哎,我怎樣,管你什麽事啊!”黃瀟也有點生氣了,要不是面前的這個姑娘長的很漂亮,他早就發怒了。
雪梨強製讓自己心平氣和,她快被黃瀟的無厘頭氣壞了。
“好吧,冷靜下來,雪梨,冷靜。”雪梨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前天,你把兩隻黑背推薦給我看家護院,對不對?”
“我不記得了。”
“臥槽,你這人怎麽這麽樣啊!”雪梨忍不住開始爆粗口了。
黃瀟沒有理會雪梨,而是看向護欄裡面,他發現兩隻鎮宅之犬不見了,轉頭看向雪梨。
“哦,是有兩隻最好的狗不見了,原來是賣給你了呀。”
“你還有臉說,你這就是欺騙,這兩隻狗一點也不中用!”雪梨咄咄逼人,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我怎麽騙你了?”黃瀟有點疑惑。
“前天就是你在這裡給我推薦的兩隻狗,你說看家護院沒問題,又很聰明,忠誠!“
“他們看見護院一點問題也沒有,而且那兩隻是這裡最有靈性的狗。等一下,你說前天我在這裡出現過?“黃瀟突然嚴肅起來。
黃瀟嚴肅的樣子把雪梨嚇了一跳,這時雪梨可能會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但是雪梨開始確認,大大的眼袋,唏噓的胡須,長長的頭髮,不可能認錯人的,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這麽邋遢的男人了。
“我百分百確定,前天出現在這裡的就是你!“雪梨義正言辭的說出來,她還想看這個男人要怎樣表演。
沒想到黃瀟聽後,突然面色凝重,像是泄了氣一樣,兩腿都開始站不穩,雙眼充滿了焦慮。
雪梨有點害怕黃瀟表現出的不穩定的狀態,馬上用輕緩的語氣問道。
“你…你沒事吧?“
雪梨試圖去扶助黃瀟,沒想到這一舉動把黃瀟嚇了一跳,黃瀟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個…狗出了…狗..出了什麽事嗎?“黃瀟想通過詢問雪梨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焦慮。
黃瀟開始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事情,他的記憶在無規律的消退,而這一切都是自己所不得知的。他開始害怕究竟有多少事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遺忘的。
“狗,狗在新家適應不了。膽小。“雪梨一字一句的回答,她的目光全部被黃瀟所表現出的不穩定的狀態所吸引。黃瀟的情況對一個心理學專業出身的學生時有著很大的臨床吸引力的。
黃瀟已經不知道雪梨在說什麽,他感覺到異常的疲憊,慢慢後退,坐在他常坐的搖椅上,雙手狠狠地挫著臉,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次的影響為什麽這麽大,最近的事情也開始不斷的遺忘,這才是距離從小寶的記憶世界中出來不到半個月,為什麽?我究竟怎麽了!”黃瀟不斷的在心中問自己,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已經被記憶世界一點一點的吞噬。這就是他隨意穿梭在記憶世界中的代價,他無法告訴任何人,這種苦果隻能自己消化。
黃瀟從思緒中抽神回來,突然聞到一股香氣,淡淡的香水味道。緊接著,在黃瀟的臉邊出現一張好奇的小臉,嚇了黃瀟一跳。
“你幹什麽!靠我那麽近!”黃瀟發現是雪梨,在認真的觀察自己。
“你受到記憶方面的疾病困擾嗎?”雪梨並沒有理會黃瀟的講話,依然靠近黃瀟,在看著他。
黃瀟愣了一下,“算是吧。”
雪梨身上的香氣不斷的傳入黃瀟的鼻子中,這是他人生少有的這麽接近漂亮女孩的時刻。
這麽親密的接觸,雪梨這麽近距離的打量,讓黃瀟想起在記憶世界中的冷靈,那個人臉馬身的存在。面前的女孩和冷靈比差遠了。
雪梨看到黃瀟一副色眯眯的樣子,遂發現自己太靠近黃瀟,一怒之下一巴掌拍在黃瀟的臉上,把黃瀟的思緒打亂。
黃瀟捂著臉大吼,“喂,你幹什麽!“
“色狼!該打!“雪梨掐著腰,不依不饒。
“啊,是你靠近我的,不是我主動靠近你的,你這樣很過分啊!“
“我好意給你看病,你卻出那種樣子!“
“哪….哪種樣子!我靠,你才有病呢!“黃瀟突然反應過來。
“你一直失眠對嗎?“雪梨話題一轉。
黃瀟被雪梨說中,“你…你怎麽知道?“
“睡眠不好會導致記憶問題,如果你大腦沒有問題的話,那就是心理方面的問題了。心理會導致失眠的,失眠會影響記憶力,被影響的記憶力會疊加,最終形成大面積遺忘。“雪梨很認真的告訴黃瀟。
“那有什麽辦法嗎?“
“解鈴還須系鈴人,現在你可以短時間內服用安眠藥,把睡眠調整過來。“
“不…不行。“黃瀟不敢睡覺,甚至不能長時間的熟睡,他一直以來被那個噩夢”鬼“女所騷擾,隻要睡覺,自己就會進入那座黑城,再次被黑暗吞沒,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一直縈繞在黃瀟的心頭。
“為什麽不行,怎麽不行,你對安眠藥過敏?“雪梨繼續追問,她開始對黃瀟的行為好奇了。
黃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精神力不能補充的原因了,是那該死的黑色噩夢。當他想明白這件事後,他突然意識到,有人在針對自己,雖然他不明白是怎樣實現的,但是確實已經對他產生傷害了。
“可惡!“黃瀟並沒有在意雪梨的說話,他開始想清楚一些事情了。是有人在阻止他恢復精神力,而沒有精神力就沒有辦法再次進入記憶世界中,即使勉強進去也會被記憶防禦機制消耗殆盡。
黃瀟想到這裡開始冒汗,因為有人已經知道自己的能力了,並且要從精神施虐上毀滅自己。
雪梨看著黃瀟一直在發呆,一會自言自語,一會又痛苦異常,她覺得黃瀟病的不輕。
雪梨趕緊拍了拍黃瀟,讓他恢復神智。“那個…本來是想找老黃來退狗的,老黃不在就算了,等他回來你通知我一下啊,我先走了。記住,吃安眠藥,記住了,否則大腦會….“
雪梨指了指大腦,做了一個暈眩的動作,轉身走掉。
黃瀟看著雪梨走掉的身影,歎了口氣。“媽的,惹上麻煩了!“
雪梨開著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這一路,她思緒萬千。
她想起了大黑,小黑剛剛進入新家時的猥瑣樣子,兩隻大黑背膽戰心驚的表現,以及害怕的神情。還有夜晚那股感覺上能夠穿透靈魂的冷風,以及自己臥室門不自覺的打開,冬青的自言自語。數次冬青害怕的哭喊。這些畫面縈繞在雪梨的大腦,讓她逐漸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突然,車前一個身影經過,雪梨急刹車,才沒有撞到那個橫穿馬路的身影。但是這一切依然把雪梨嚇了一跳,也把橫穿馬路的那個身影嚇的坐到了地上。
雪梨趕緊下車,查看那人有沒有受傷。她發現坐在自己車前的是一個七八歲樣子的小男孩,神情慌張,有點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雪梨也是嚇的渾身抑製不住的發抖,走上前,檢查傷勢。發現小男孩並沒有受傷,隻是受到了驚嚇。
“小朋友,你沒事吧?“雪梨在輕聲問著。
小男孩抬頭看著雪梨,突然神情變的緊張起來,一把抓住雪梨的手。
“讓她不要和它做朋友!千萬不要!“小男孩說罷,像是在躲避什麽似的,急匆匆的站起來自己一個人跑遠了。
雪梨想要追小男孩,卻被身後的車拚命的按喇叭,她不得不放棄這個意圖,返回車內,開車走掉。
雪梨不明白小男孩說這話的意思,但是雪梨經過剛才的事情卻不敢細想,要專心開車。如果冬青或者沈宜在場的話,她們一定能夠認出這個小男孩是誰。他是冬青的幼兒園朋友,也是黃瀟在記憶世界中拯救過的孩子,他是小寶。
雪梨沒有記住小寶的模樣,但是她記住了小寶的提醒。她非常熟悉做朋友這件事,因為就在昨天晚上,她耳朵中是確切聽到冬青在自言自語說道做朋友的事情。雖然她無法確定是不是一個被嚇蒙了的小男孩胡亂說的,但是雪梨必須確定自己的妹妹是完全安全的。
雪梨開著車子在路上飛馳。
她害怕的不是那棟房子,也不是小寶口中說的朋友,而是擔心自己的妹妹有心理上的問題。她要確定自己每一個家裡人的健康,不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這也是雪梨選擇陪在沈宜和冬青身邊的最主要原因。